《重生1958：从窝在深山打猎开始》正文 第1916章：出发的哨声已响
庞北完成了严打的第一阶段，但后面一阶段，就不需要庞北亲自动手了。
甄挽月带着民兵一路横扫周边的各个上报过的公社。
因为有庞北的行动珠玉在前，所以这些行动变得异常的轻松。
那些黑恶势力，在几天之内，就被民兵总队的民兵全面剿灭。
由于这些黑势力都相比陈家规模小，相对分散，影响力也小。
加上震慑力度，各地派出所的表现就变得异常的好。
严打结束，毙了一批人，换来的是暂时的安宁。
想要长治久安，光靠严打是不可能的......
雪后的山道湿滑难行，车轮碾过结冰的路面发出咯吱声响。吉普车颠簸着驶出镇子，庞北靠在窗边，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片渐行渐远的群山。布鞋被他轻轻放在腿上，粗麻线缝制的鞋面还带着山野的气息，像是从泥土里长出来的一样。他闭上眼，耳边仿佛又响起陈秀兰站在风雪中说“我来还债”的声音??那不是控诉，而是救赎。
车子翻过三道岭，天光才真正亮起来。阳光刺破云层，洒在雪原上泛出银白的光。司机老张搓了搓冻僵的手，低声问：“庞主任，这一走，还回来吗？”
庞北睁开眼，望着前方蜿蜒的小路，许久才道：“只要这山还在，人心还没死透，总得有人回来。”
县革委会的新办公室比镇上的教室大不了多少，墙皮剥落，炉火时旺时熄。可门口挂着的牌子却沉甸甸的??“农村基层治理工作组”。第一天报到，便有十几个村干部排队等候接见，个个低着头，手里攥着材料，像等着审判。
庞北没让他们进屋，而是亲自走到院子里，在雪地上摆了三张长条凳。
“都坐下。”他说，“今天不听汇报，听实话。谁家缺粮、谁家孩子上不了学、谁被族老压着结不了婚，都说出来。我不看名字，也不记人，只记事。”
起初没人敢动。直到一个穿补丁棉袄的老汉颤巍巍坐下，开口讲起自家孙子因姓“外”，工分常年垫底，连红薯都分不到半筐时，其他人的眼眶才慢慢红了。
那一天，庞北在雪地里坐了六个钟头，记满了七页纸。
当晚，他提笔给甄挽月写信：
> “今日所见，仍是陈家湾的影子。只不过这里的‘陈天明’藏得更深，披着‘德高望重’的皮，坐在祠堂里喝茶，一句话就能决定一家人的活路。我们打掉了一个恶霸，可那种‘谁家根深谁说了算’的念头，还在无数山村生根发芽。
> 我想推动一项试点：废除家族式记分制，建立全县统一的劳动评估体系；设立匿名举报通道，由县派员直查；更重要的是，让每个村选出五名平民代表，参与大队决策。
> 这些事难，但我相信，只要第一步迈出去，后面的人就不会再甘心跪着走了。”
信寄出后第三天，省里来了通知：同意试点方案，首批选定八个重点整治村，包括陈家湾。
与此同时，甄挽月在镇上也没闲着。她把陈秀兰提供的名单重新梳理，联合妇联成立“妇女互助组”，专帮那些曾受欺压的女性申领救济粮、争取子女入学权。最棘手的是张寡妇的女儿小菊??十六岁，本该上学，却被陈有财强行定下婚约，连户口都被扣在大队不给迁。
甄挽月亲自带人上门要人。
陈有财的父亲拄着拐杖挡在门口，冷笑：“我家娶她是抬举！她们孤儿寡母的，还想攀什么高枝？”
“你儿子半夜闯人家门，撕人衣服，这是抬举？”甄挽月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现在法律说了算，不是你们陈家说了算。再阻挠，就是妨碍公务。”
老人脸色铁青，却不敢再拦。
小菊被接出来的那天，躲在屋里哭了整整半天。后来她对甄挽月说：“我娘让我认命，可我不想。我想读书，想走出去看看，有没有不用看人脸色活着的地方。”
甄挽月摸着她的头，轻声说：“有。只要你敢迈出这一步，就有。”
一个月后，小菊成了镇中学第一个由妇联资助入学的女生。开学那天，她在日记本上写下第一句话：“我的命，我自己写。”
而此时的陈家湾，祠堂已被封存，香火断绝。但每到夜里，仍有人偷偷摸摸前来，在门外烧纸钱，嘴里念叨着“祖宗保佑”。
甄挽月知道，光抓人、封庙是不够的。人心若不改，坟头再多香火也会复燃。
于是她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组织年轻人清理祠堂，把所有牌位搬出来，在广场上当众宣读每个人的生平事迹，然后按真实行为分类：
**“守法睦邻者”入善册，供于村史馆；
“仗势欺人者”列恶名，记录在案，永不入谱；
“有过悔改者”留中档，交由村民大会评议是否宽恕。”**
陈二龙的名字，最终落在了“中档”里。
他的儿子陈建国??一个三十岁的老实农夫，抱着父亲的照片跪在台下，泪流满面：“我爸是错了，可他也认了。他在狱中写了七封悔过书，求我代他交给受害者……我不求别人原谅，只求别让我们下一代背这个骂名。”
台下沉默良久，李桂芳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递过一杯水：“喝吧。你爸的账，国家会算。可你的路，你自己走。”
全场掌声雷动。
那一夜，祠堂的大门彻底敞开，不再供奉神灵，而是改成了“村史陈列室”。墙上挂着泛黄的照片：赵三爷巡山的背影、王瘸子夫妇合葬的土坟、李老根瘫痪的老母握着孙儿的手……每一幅图下都写着一行字：“他们曾沉默，但我们不能继续沉默。”
春天来得悄无声息。河冰开裂，山色转青，田埂上冒出嫩绿的草芽。孩子们背着新书包走过石桥，书包上别着用红布剪的五角星。
甄挽月站在桥头，看着他们蹦跳着远去，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她。
回头一看，是刘姓女子??那个曾为陈天明生下私生子的女人。她怀里抱着六岁的男孩，脸上少了昔日的惶恐，多了几分坚定。
“甄同志，我想通了。”她说，“我不想再躲了。我要给孩子上户口，姓‘刘’，不姓‘陈’。他爸做的事，不该由他来背。”
甄挽月笑了，接过孩子的小手：“好。从今天起，他是刘家的儿子，也是新中国的孩子。”
与此同时，县里的试点工作初见成效。八个试点村中有五个实现了工分公开评议，三个建立了平民议事会。最让人意外的是柳树沟??那个曾经连外姓人都不准进祠堂祭祖的村子，竟选出了第一位女生产队长。
消息传到省里，引起震动。有老干部批评：“太过激进，动摇根基。”也有年轻干部力挺：“这才是真正的群众路线。”
庞北在一次会议上直言：“如果我们怕‘动摇’，那就说明现在的‘根基’本身就不干净。真正的稳定，不是靠压制异议，而是让每个人都有说话的权利。”
这话被记者写成内参，层层上报。
三个月后，中央文件下发：“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农村封建残余清理运动，重点打击宗族垄断、权力世袭、性别压迫等现象，推广民主评议、公开监督机制。”
那一刻，庞北站在县委楼顶，望着远处青山连绵，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他清楚，风暴才刚刚开始。
夏天刚至，一封匿名信寄到了甄挽月手中。信纸粗糙，字迹歪斜，内容却触目惊心：
> “我知道陈天明还有同伙。不是在外头，是在里头。有个干部，每年收他两条烟一瓶酒，帮他压下举报信。那人现在升官了，就在县城南街住。你们查吧，别让好人寒心。”
甄挽月立刻上报。
调查组顺藤摸瓜，竟牵出一条跨县的利益链：不止一个“陈天明”，而是七个类似团伙，全都通过贿赂基层干部获取保护伞。其中一人，正是当年驳回陈秀兰第一次申诉的区公所文书。
此人被捕时还在笑：“我不过是个跑腿的，上面有人点头，我才敢签字。你们抓我有什么用？”
“有用。”庞北亲自主持审讯，“因为你代表了一种习惯??看见恶，不说；听见冤，不理；拿到好处，就当看不见。这种‘习惯’比枪炮更可怕，它让罪恶变得平常。”
最终，七名涉案干部被依法处理，两名上级领导被问责调离。
而那封匿名信的作者，始终未现身。只在信纸背面发现一行小字：
> “我也曾是帮凶。如今只想赎一点罪。”
秋收时节，陈家湾办起了第一届“新风节”。没有祭祖，没有跪拜，只有锣鼓喧天，孩子们表演自编的话剧《谁来主持公道》。台上，一个小女孩扮演陈秀兰，背着孩子走向关卡，台下观众人人拭泪。
演出结束，甄挽月登台宣布：从今往后，每年十月十八日为“觉醒日”，全镇放假一天，纪念所有敢于开口的人。
那天晚上，她独自来到村史馆，在灯下翻开一本新编的《陈家湾志》。扉页上写着：
> “此志不录功名，不论血统，唯记真相。凡欺压百姓者，虽亲必究；凡为民请命者，虽微必载。愿后来者知：山可崩，雪可覆，唯正义不可掩。”
笔墨未干，窗外传来敲门声。
开门一看，竟是多年未见的庞北，肩上披着旧军装，手里拎着一包种子。
“路过，顺便送点东西。”他说，“这是抗寒麦种，县农科站新培育的，亩产能多两百斤。给你们试试。”
甄挽月愣住：“你怎么回来了？”
“我说过会回来。”他走进屋，把种子放在桌上，“而且这不是路过。我申请调回来了，任县农改办主任，兼管教育重建。”
她眼眶一热：“你不嫌这儿穷？”
“就是因为穷，才更要来。”他笑了笑，“你以为我只是为了打倒陈天明？我不是。我是为了让更多像陈秀兰、小菊、刘嫂这样的人，能安心走路，能抬头看天，能相信明天会更好。”
两人站在窗前，望着月光下的田野。稻穗低垂，随风轻摇，像是大地在呼吸。
“你知道吗？”甄挽月轻声说，“前几天我去监狱探望陈二龙。他问我：‘如果时光倒流，你们还会这么做吗？’”
“你怎么答的？”
“我说：‘会。不仅我们会，下一辈也会。因为你们忘了，人心里有种东西，叫羞耻，也叫希望。’”
庞北点点头，久久未语。
夜深了，虫鸣四起。远处小学的教室里，仍有灯光亮着。那是老师们在编写新的乡土教材，要把这段历史教给每一个孩子。
第二天清晨，太阳升起，照在村口那块新立的石碑上。碑文简洁有力：
> **“这里曾黑暗漫长。
> 但有人选择前行。
> 从此，光便有了方向。”**
山风拂过，红旗再次扬起。
而在更远的山谷里，一个新的脚印正踏进雪地??
那是一个小女孩背着书包上学的身影。她哼着歌，脚步轻快，不曾回头。
甄挽月带着民兵一路横扫周边的各个上报过的公社。
因为有庞北的行动珠玉在前，所以这些行动变得异常的轻松。
那些黑恶势力，在几天之内，就被民兵总队的民兵全面剿灭。
由于这些黑势力都相比陈家规模小，相对分散，影响力也小。
加上震慑力度，各地派出所的表现就变得异常的好。
严打结束，毙了一批人，换来的是暂时的安宁。
想要长治久安，光靠严打是不可能的......
雪后的山道湿滑难行，车轮碾过结冰的路面发出咯吱声响。吉普车颠簸着驶出镇子，庞北靠在窗边，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片渐行渐远的群山。布鞋被他轻轻放在腿上，粗麻线缝制的鞋面还带着山野的气息，像是从泥土里长出来的一样。他闭上眼，耳边仿佛又响起陈秀兰站在风雪中说“我来还债”的声音??那不是控诉，而是救赎。
车子翻过三道岭，天光才真正亮起来。阳光刺破云层，洒在雪原上泛出银白的光。司机老张搓了搓冻僵的手，低声问：“庞主任，这一走，还回来吗？”
庞北睁开眼，望着前方蜿蜒的小路，许久才道：“只要这山还在，人心还没死透，总得有人回来。”
县革委会的新办公室比镇上的教室大不了多少，墙皮剥落，炉火时旺时熄。可门口挂着的牌子却沉甸甸的??“农村基层治理工作组”。第一天报到，便有十几个村干部排队等候接见，个个低着头，手里攥着材料，像等着审判。
庞北没让他们进屋，而是亲自走到院子里，在雪地上摆了三张长条凳。
“都坐下。”他说，“今天不听汇报，听实话。谁家缺粮、谁家孩子上不了学、谁被族老压着结不了婚，都说出来。我不看名字，也不记人，只记事。”
起初没人敢动。直到一个穿补丁棉袄的老汉颤巍巍坐下，开口讲起自家孙子因姓“外”，工分常年垫底，连红薯都分不到半筐时，其他人的眼眶才慢慢红了。
那一天，庞北在雪地里坐了六个钟头，记满了七页纸。
当晚，他提笔给甄挽月写信：
> “今日所见，仍是陈家湾的影子。只不过这里的‘陈天明’藏得更深，披着‘德高望重’的皮，坐在祠堂里喝茶，一句话就能决定一家人的活路。我们打掉了一个恶霸，可那种‘谁家根深谁说了算’的念头，还在无数山村生根发芽。
> 我想推动一项试点：废除家族式记分制，建立全县统一的劳动评估体系；设立匿名举报通道，由县派员直查；更重要的是，让每个村选出五名平民代表，参与大队决策。
> 这些事难，但我相信，只要第一步迈出去，后面的人就不会再甘心跪着走了。”
信寄出后第三天，省里来了通知：同意试点方案，首批选定八个重点整治村，包括陈家湾。
与此同时，甄挽月在镇上也没闲着。她把陈秀兰提供的名单重新梳理，联合妇联成立“妇女互助组”，专帮那些曾受欺压的女性申领救济粮、争取子女入学权。最棘手的是张寡妇的女儿小菊??十六岁，本该上学，却被陈有财强行定下婚约，连户口都被扣在大队不给迁。
甄挽月亲自带人上门要人。
陈有财的父亲拄着拐杖挡在门口，冷笑：“我家娶她是抬举！她们孤儿寡母的，还想攀什么高枝？”
“你儿子半夜闯人家门，撕人衣服，这是抬举？”甄挽月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现在法律说了算，不是你们陈家说了算。再阻挠，就是妨碍公务。”
老人脸色铁青，却不敢再拦。
小菊被接出来的那天，躲在屋里哭了整整半天。后来她对甄挽月说：“我娘让我认命，可我不想。我想读书，想走出去看看，有没有不用看人脸色活着的地方。”
甄挽月摸着她的头，轻声说：“有。只要你敢迈出这一步，就有。”
一个月后，小菊成了镇中学第一个由妇联资助入学的女生。开学那天，她在日记本上写下第一句话：“我的命，我自己写。”
而此时的陈家湾，祠堂已被封存，香火断绝。但每到夜里，仍有人偷偷摸摸前来，在门外烧纸钱，嘴里念叨着“祖宗保佑”。
甄挽月知道，光抓人、封庙是不够的。人心若不改，坟头再多香火也会复燃。
于是她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组织年轻人清理祠堂，把所有牌位搬出来，在广场上当众宣读每个人的生平事迹，然后按真实行为分类：
**“守法睦邻者”入善册，供于村史馆；
“仗势欺人者”列恶名，记录在案，永不入谱；
“有过悔改者”留中档，交由村民大会评议是否宽恕。”**
陈二龙的名字，最终落在了“中档”里。
他的儿子陈建国??一个三十岁的老实农夫，抱着父亲的照片跪在台下，泪流满面：“我爸是错了，可他也认了。他在狱中写了七封悔过书，求我代他交给受害者……我不求别人原谅，只求别让我们下一代背这个骂名。”
台下沉默良久，李桂芳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递过一杯水：“喝吧。你爸的账，国家会算。可你的路，你自己走。”
全场掌声雷动。
那一夜，祠堂的大门彻底敞开，不再供奉神灵，而是改成了“村史陈列室”。墙上挂着泛黄的照片：赵三爷巡山的背影、王瘸子夫妇合葬的土坟、李老根瘫痪的老母握着孙儿的手……每一幅图下都写着一行字：“他们曾沉默，但我们不能继续沉默。”
春天来得悄无声息。河冰开裂，山色转青，田埂上冒出嫩绿的草芽。孩子们背着新书包走过石桥，书包上别着用红布剪的五角星。
甄挽月站在桥头，看着他们蹦跳着远去，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她。
回头一看，是刘姓女子??那个曾为陈天明生下私生子的女人。她怀里抱着六岁的男孩，脸上少了昔日的惶恐，多了几分坚定。
“甄同志，我想通了。”她说，“我不想再躲了。我要给孩子上户口，姓‘刘’，不姓‘陈’。他爸做的事，不该由他来背。”
甄挽月笑了，接过孩子的小手：“好。从今天起，他是刘家的儿子，也是新中国的孩子。”
与此同时，县里的试点工作初见成效。八个试点村中有五个实现了工分公开评议，三个建立了平民议事会。最让人意外的是柳树沟??那个曾经连外姓人都不准进祠堂祭祖的村子，竟选出了第一位女生产队长。
消息传到省里，引起震动。有老干部批评：“太过激进，动摇根基。”也有年轻干部力挺：“这才是真正的群众路线。”
庞北在一次会议上直言：“如果我们怕‘动摇’，那就说明现在的‘根基’本身就不干净。真正的稳定，不是靠压制异议，而是让每个人都有说话的权利。”
这话被记者写成内参，层层上报。
三个月后，中央文件下发：“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农村封建残余清理运动，重点打击宗族垄断、权力世袭、性别压迫等现象，推广民主评议、公开监督机制。”
那一刻，庞北站在县委楼顶，望着远处青山连绵，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他清楚，风暴才刚刚开始。
夏天刚至，一封匿名信寄到了甄挽月手中。信纸粗糙，字迹歪斜，内容却触目惊心：
> “我知道陈天明还有同伙。不是在外头，是在里头。有个干部，每年收他两条烟一瓶酒，帮他压下举报信。那人现在升官了，就在县城南街住。你们查吧，别让好人寒心。”
甄挽月立刻上报。
调查组顺藤摸瓜，竟牵出一条跨县的利益链：不止一个“陈天明”，而是七个类似团伙，全都通过贿赂基层干部获取保护伞。其中一人，正是当年驳回陈秀兰第一次申诉的区公所文书。
此人被捕时还在笑：“我不过是个跑腿的，上面有人点头，我才敢签字。你们抓我有什么用？”
“有用。”庞北亲自主持审讯，“因为你代表了一种习惯??看见恶，不说；听见冤，不理；拿到好处，就当看不见。这种‘习惯’比枪炮更可怕，它让罪恶变得平常。”
最终，七名涉案干部被依法处理，两名上级领导被问责调离。
而那封匿名信的作者，始终未现身。只在信纸背面发现一行小字：
> “我也曾是帮凶。如今只想赎一点罪。”
秋收时节，陈家湾办起了第一届“新风节”。没有祭祖，没有跪拜，只有锣鼓喧天，孩子们表演自编的话剧《谁来主持公道》。台上，一个小女孩扮演陈秀兰，背着孩子走向关卡，台下观众人人拭泪。
演出结束，甄挽月登台宣布：从今往后，每年十月十八日为“觉醒日”，全镇放假一天，纪念所有敢于开口的人。
那天晚上，她独自来到村史馆，在灯下翻开一本新编的《陈家湾志》。扉页上写着：
> “此志不录功名，不论血统，唯记真相。凡欺压百姓者，虽亲必究；凡为民请命者，虽微必载。愿后来者知：山可崩，雪可覆，唯正义不可掩。”
笔墨未干，窗外传来敲门声。
开门一看，竟是多年未见的庞北，肩上披着旧军装，手里拎着一包种子。
“路过，顺便送点东西。”他说，“这是抗寒麦种，县农科站新培育的，亩产能多两百斤。给你们试试。”
甄挽月愣住：“你怎么回来了？”
“我说过会回来。”他走进屋，把种子放在桌上，“而且这不是路过。我申请调回来了，任县农改办主任，兼管教育重建。”
她眼眶一热：“你不嫌这儿穷？”
“就是因为穷，才更要来。”他笑了笑，“你以为我只是为了打倒陈天明？我不是。我是为了让更多像陈秀兰、小菊、刘嫂这样的人，能安心走路，能抬头看天，能相信明天会更好。”
两人站在窗前，望着月光下的田野。稻穗低垂，随风轻摇，像是大地在呼吸。
“你知道吗？”甄挽月轻声说，“前几天我去监狱探望陈二龙。他问我：‘如果时光倒流，你们还会这么做吗？’”
“你怎么答的？”
“我说：‘会。不仅我们会，下一辈也会。因为你们忘了，人心里有种东西，叫羞耻，也叫希望。’”
庞北点点头，久久未语。
夜深了，虫鸣四起。远处小学的教室里，仍有灯光亮着。那是老师们在编写新的乡土教材，要把这段历史教给每一个孩子。
第二天清晨，太阳升起，照在村口那块新立的石碑上。碑文简洁有力：
> **“这里曾黑暗漫长。
> 但有人选择前行。
> 从此，光便有了方向。”**
山风拂过，红旗再次扬起。
而在更远的山谷里，一个新的脚印正踏进雪地??
那是一个小女孩背着书包上学的身影。她哼着歌，脚步轻快，不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