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何为道?
看台上十二位大儒坐镇,除此之外,还有书院三十位先生负责在场上巡弋,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贡生作弊。随着大典的祭祀结束,作为宫廷近侍的莲落缓缓登场,他拿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着一个玉简,来到了陈柏年面前,道:“请阁老亲启。”陈柏年缓缓起身,拿起上面的玉简,这让在场的贡生都是一惊,因为往年都是内阁拟定了题目之后,才上奏人皇,由人皇批红,也没有眼前这一环。抓起玉简的陈柏年却没有打开,他目光炯炯的扫过众人,道:“此次大考第一场,由陛下亲自拟题!”说罢,他才缓缓打开玉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此刻却露出了凝重之色。因为玉简上,只有三个字:“何为道!”即便是他这位满腹经纶的鸿儒,也是微微皱眉,在白鹿书院出这样一个题目,陛下这是何意但他很快便明白过来,道有千条,书院的道为道,玄罡天师道的道也为道,并不局限于其中一种。随之他将题目公之于众,并说道:“诸位有十二个时辰答题,也可提前交卷!”当听到考题后,在场的所有贡生都吃了一惊,他们显然也疑惑,为何陛下会出这样一个题目何为道这里可是书院,为何会问何为道虽说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各地书院举荐而来,虽然有关系的夹带,但这当中的大部分,却都是有真才实学的。更别说那些异族学子,既然敢来白鹿书院,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在短暂的议论声过后,他们纷纷前往了自己的号房。“你有把握吗”归荑询问道。她知道陈念之会写诗,但现在的题目不是诗,明显是要写策论,这考验的不仅仅是考生的笔力,同样考的是见识。浅显的理解,这个题目就是“什么是道”当然是见多识广的人,更加清楚什么是道,因为他们所见过的道,远比那些出身底层,一辈子被囚禁土地上的农户,要有见识的多。像归荑这样,即便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剑府的底蕴,让她可以获取到这片大陆上,许多寻常人难以获取的隐秘和情况。所以她的见识自然也是不低的,她担心陈念之,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她知道陈念之真正的身份,乃是东陵城的那位平妖候。东陵城她没去过,但她知道青州,人族十二州,青州虽属人皇直辖,不再五帝掌控范围之内,却是实力最弱的州之一。若不是有九连山的存在,青州将直面妖族,可以算得上是穷乡僻壤之地。这样一个地方出来的人,面对这样的题目,不是归荑看不起陈念之,而是确实有自身的局限性。“放心吧。”陈念之微笑道,“你争取也要考个好成绩!”就在这时,一声喝斥传来:“速速进入号房,否则,便视为作弊,逐出考场。”陈念之扫了一眼,发现是书院的一位先生,他虽然不认识,但却能够感受到这位先生眼中生出的敌意来。陈念之当即进了自己的号房,发现号房里有笔墨纸砚,除此之外就是一张桌子,一张凳子,其余什么都没有。当他抬起头,便可以看到首辅陈柏年,以及书院的一众大儒,他这才明白把他放在一号的用意。这可不是看得起他,明显是想让他没有任何作弊的空间,并且是在所有的大儒和先生的注视之下,自然也是压力极大。这要是换做寻常人,恐怕连笔都拿不动了,但陈念之却直接无视了他们的目光,只因此刻的他,胸中一片郁闷之气升腾。这还是源自于那位白公子给他上的药引子,让他从小构建起的信仰,在这一刻开始摇摇欲坠。他不敢相信,连当今的人皇,都曾进入神族学习,那人皇陛下,是不是也跟书院的这些大儒一样,对神族充满了崇拜更不用说,他曾经无比敬仰的五位先皇,竟然也都进入过神族修行。此刻他的心里一片烦乱,对于眼前的题目,以及接下来的考试,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头绪。还不等他落笔,便有三位先生,来到了陈念之面前。陈念之皱起眉头,询问道:“你们这是作甚”三位先生盯着他不言语,像是门神一样,只不过门神是对外的,而他们是对着陈念之而已。这让陈念之心中的烦闷之气更甚,他突然明白了这三人的意图,除了防止自己作弊之外,更多的还是想给自己施压!他也不负所望,坐在号房里,根本没有任何动笔的念头。“所谓真金不怕火炼,这小子确实能写几首诗,可到了这贡院里头,便现了原形了!”在场十二位大儒,全都看向了他。见到陈念之目光散乱,他们便认为陈念之已经被眼前的场面给吓住了。“毕竟是出身寒微的底层,没什么见识,面对这样的题目,在这样的场景之下,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正常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此刻恐怕是用光了,别到时候交了白卷,可就贻笑大方!”“此前我觉得易先生推荐他参加大考,那是舞弊徇私,现在我总算明白易先生的深意了,这是要将他放在阳光下炙烤,让他彻底现出原形来!”大儒们议论纷纷,反到是陈柏年一言不发,对于此刻陈念之的表现,他不悲不喜。目光在其余的学子之间游荡。而立在他一旁的莲落,此刻也有些忧虑起来,陈念之如果此次拿不到好名字,那他在神都,将永无立足之地。但他庆幸的是,他用的是秦白这个身份,而不是陈念之这个身份。可莲落更清楚一点,如果陈念之不能如愿的打入书院,那对于陛下来说,他就失去了价值,能不能活着离开神都,都是个问题!“小子,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畏缩啊!”莲落心底想道。“看来他并不是我的对手!”谢听轩特意瞄了陈念之一眼,看到此刻他的状态,提起的那颗心,也随之落了下来。同样关注陈念之的,还有归荑,她就在对面不远,此刻也是忧心忡忡。“这小子,今天怎么啦”归于也发现有些不对劲。从刚刚见到陈念之,他就发现陈念之的目光有些涣散,虽然跟他对着干,但与平常时候的气势,有着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