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凤鸣青州(下)
与张恨水交谈结束后,陈念之便住进了他安排好的房间里,此次在张恨水这里,他还是收获不小。更重要的是,他得知了一件事,那就是张恨水有可能要调回神都了,这事情还是拜他所赐。一旦张恨水调回青州,青州的青羊坊坊主,将会有两个选择,一是从其它地方再调一个过来,二是就地提拔。按照惯例,就地提拔的可能性极低,所以大概率会是从另外一个地方,调任一个坊主过来。到时候,张恨水即便回到了总部,也很难管这里的事情。但张恨水告诉他,如果此地的长老,又或者坊主,有特殊的贡献的话,也是可以就地提拔的。这意思很明白,如果华语能够在东陵城那块地域,做出足够多的成绩,刚刚被提任为第三坊主的他,很有希望成为青州青羊坊的坊主。陈念之对此事极为上心,若是大哥华语能够成为青州青羊坊的坊主,未来自然也是前途无量的。但此刻他还想不到好的办法,去帮助大哥登上这个位置。虽说周天安已经归顺了他,可这个归顺并不是无条件的,一旦他失势,最先爬起来踩他的人,肯定是这个周天安。与此同时,茅龙书院!一众先生看完之后,决口不提栗秋抢名额的事情了,他们都盯着张羽林,想要知道写这首诗的人到底是谁。张羽林却卖起了关子,他倒是很想说出来,可他跟陈念之有约定,也不想让他这么早的就暴漏在人前。于是,他打趣的说道:“反正这首诗,是我从他手里得到的,虽不是我写的,但日后史书上,也会留下我的名字。”说话间,他便走出了大殿,道,“听说诸位还想要剔除他的名额我觉得也可以,毕竟,有如此诗才,即便没有栗秋先生的推荐,这白鹿书院,他也随随便便可以进,诸位觉得呢”看着他大步走出院落,在场的先生都傻了,也顾不得风度,赶紧追了上去。只有高庄先生此刻满是为难,毕竟他推荐的两个名额,可都是肖家的子弟。他没有去追,转头看向院主,说道:“院主,能否再增加一个名额”“白鹿书院秋末大考的五个名额,那可是看在栗秋的面子上,才特批的,栗秋之前我茅龙书院,可只有三个名额!”院主冷着脸,“要多加一个名额也可以,这举荐信我可不写,也没有这个脸写!”高庄满是无奈,往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本以为这件事稳稳妥妥,却没想到,半途杀出了一个凤鸣之才。他想了想,转身便离开了院落。与此同时,张羽林离开后,便来到了前山的院墙,并立即在院墙上写下了悯农这首诗。他有些不吐不快,毕竟,陈念之不愿意公布自己的姓名,可没说不能公布这首诗不是“小子,希望你能承担得起这首诗所带来压力,可不要让我失望!”张羽林心中想道。这个世上,天才有很多,可半路夭折者也不在少数,尤其是走文道之路的。也就在张羽林在茅龙书院院墙上写下这首诗不久,来自茅龙书院的学子,很快便发现了,都是出自世家大族,谁肚子里没点墨水。读完这首诗后,他们的反应,可要比外界强烈的多,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日的功夫,整个广陵城的上层,便都得知了这首诗,几乎人手一份。州牧府,书房!肖墨白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盯着自己写下的两句诗,随之默然。“阿爷,茅龙书院为何要出尔反尔,剔除孩儿的名额,堂堂书院,就能这样不守信用吗”一名俊朗少年冲了进来,神情中满是愠怒之色。肖墨白头也不回,指着桌上说道:“读一读这首诗!”少年看着桌上龙飞凤舞的两句诗,起初还不在意,这仔细一看,立时整个人都呆住了,说道:“好诗!”“好在哪里”“好……反正就是好诗!”肖墨白皱起眉头,继续道:“你觉得以你的文采,比之写这首诗的人如何”“我哪里能比得过写出这首诗的人,我整个青州能写出这首诗的,只有院主和栗秋先生,不对,院主都未必能写出来,只有栗秋先生作的出!”少年一脸笃定。“抢走你名额的人,就是写出这首诗的人,你有什么不服气”肖墨白问道。“这……”少年整个人怔住了,“不可能,能写出这首诗的人,还需要名额推荐码”“推荐他的人,是栗秋先生。”“他是谁”“我也不清楚。”肖墨白皱起眉头,身为州牧,牧一州之民,在他治下竟然出了如此大才,可他却一点也不知情。这才是让他恼火的地方。“您都不清楚”“你很快就会知道,因为他会代表青州,进入白鹿书院,这整个青州的文运,就靠他了!”肖墨白说道。“阿翁……阿翁……快听听这首诗。”乡野田间,几名农夫正在忙碌。却见一名孩提兴冲冲的跑进了田间,忙碌的农夫两鬓斑白,黝黑的皮肤上满是皱纹,但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他笑着说道:“我家乖孙还会念诗了快,念给阿翁听听。”周围的几个农夫也都停了下来,打趣的说道:“小圆,你可别念的是什么打油诗,要是被书院的先生听到,可是要被打屁股的。”孩提却鼓着气,说道:“才不是打油诗,不信几位听一听……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怎么样,怎么样”孩童清脆的声音在田间响彻,一瞬间,所有劳作的农夫,全都停了下来。就连刚才那些打趣的人,也都默了下去。他们从来不懂诗,只知在田间劳作,因为读书人的诗词歌赋,距离他们太过遥远,这世间也从来没有一首诗,是写他们的。可当听到孩童嘴里念出的这首诗时,他们竟不由的鼻头一酸,这首诗,写出了他们的心声。“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世间终于有一个读书人,懂我们这些农夫了。”老人站在田间,腰杆挺得笔直,眉目间却一抹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