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中天了。

    他从床上醒来,皱眉环顾四周。

    明明周围一切都很熟悉,但,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似乎忘了点什么

    薛向松坐在床榻上开始回忆。

    反叛,左木,关押,上药,吃饭,然后……没了!

    意识到什么的薛向松突然起身,快步走到一旁的书架,然后蹲下去往地上的竹篓里掏了掏。

    然而,啥也没掏到。

    薛向松的脸色立时就变了。

    他蹲在地上,神情莫名,好半晌都没动。

    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醒了就出来,我们主子要见你。”

    陌生的声音,听在薛向松的耳朵里,却宛若尘埃落定一般让他吐出了口气。

    果然。

    是有人在他身后当了黄雀啊。

    不用再在其他地方找寻藏起来的武器,薛向松缓缓起身。

    他很清楚,既然对方把他送到了他的房间休息,那定然是将这处屋子全给搜了一遍的。

    上上下下,定是不留分毫能用作利器的武器给他。

    而且,对方似乎有求于他。

    一瞬间的功夫,薛向松立时想明白了不少事,他朝门口道:“烦请稍等片刻,容在下打理一番。”

    “不行,主子不等人。”

    薛向松:……

    屁的有求于他!

    哪儿有有求于人的家伙态度这么恶劣的!

    薛向松闭了闭眼。

    幕后黑手不明,他不能轻举妄动,忍住。

    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打量了下自身没有失礼的地方后,薛向松便抬脚朝门口走去。

    竹门打开,薛向松立时便瞧见了外面守着的人。

    黑衣劲装,身姿挺拔,腰间佩刀,不同于南苗人常在山林奔波的自然野性,门口的人眼神冷酷,自带一种只有大世家贵族才能拥有的气魄。

    像守卫,也像死士。

    薛向松心下一沉。

    守在门口的人倒是没有多少反应,只瞅了他一眼,然后便转身。

    “跟上,主子要见你,别想逃。”

    后面那句警告即使不说,薛向松也没打算逃。

    这要没开门前的话还有点念头,但这开门瞧见了人后,呵呵。

    沉默地跟着人往前走,一路穿过寨子,往山上走,薛向松一路瞧见了寨子里的变化。

    都是一模一样打扮的人,很多。

    守卫森严,井然有序,有种军中制式的感觉。

    薛向松跟着人上了山,本以为对方是要带他去山洞那儿说事,结果却不想对方是往后山方向走。

    后山,福音教藏宝之地。

    想到这么年多兢兢业业收集的财富,薛向松更沉默了。

    没多久,他俩便到了后山。

    守在后山的人更多,五步一人,那严阵以待的样子,落入薛向松眼中反倒有些奇怪。

    毕竟,后山虽有福音教多年藏着的财宝粮食,但地方就那么大点,而且位置隐蔽,想要入后山,守住了前方就行,何故这后山会有这么多人

    正疑惑的时候,薛向松看到了前方站着的一道身影。

    紫衣华服,龙章凤姿,那种绝对只有大家出身才配拥有的气度。

    只一眼,薛向松便确定,这人非他能惹。

    带路的人上去回禀,薛向松在五米远处站定。

    “殿下,人来了。”

    殿下!

    一声唤,本就心绪不平的人心头更震惊了。

    薛向松神色怔忡地望着前方的背影,一时来不及反应,便瞧见对方已经转身了。

    魏钰对上了薛向松震惊的眼神。

    他笑看着对方,只觉得这人醒后的样子,确实有那么种智珠在握的反贼气质。

    醒着跟没醒,到底是不一样的。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傻子还是智者,一看就知道。

    魏钰冲着他一颔首,温和笑道:“薛教主,久仰。”

    收起眼中的震惊,虽未明了眼前这少年是哪位殿下,但薛向松却已经做足了谦卑恭敬的模样。

    他低头,拱手恭敬行礼,“殿下抬举,草民薛向松,拜见殿下。”

    魏钰笑了笑,轻声细语道:“薛教主在南苗十五载,原来还认自己是大魏人的吗我还道薛教主早就当自己南苗人了呢,不然如何能做这福音教的天达,往我大魏安插人手,草菅性命,敛取钱粮”

    说的是轻声细语,仿若友人闲谈,然而这字字句句却都透露着一股别样的杀气。

    薛向松头埋得更深了,他不紧不慢道:“一日为臣民,自当世代效忠朝廷。殿下对草民有误解,草民自当解释。您之言,草民闻之虽震惊忧思,但却万万不敢认下这罪过的。”

    “您是殿下,自当清楚水至清则无鱼,其下所治有乱,祸害百姓,难道岂是一人所为草民出身青州,承蒙朝廷庇护,有幸成了这太平天下中的沧海一粟,自当是心怀感恩的。”

    “草民任福音教天达十五载,是受人所托,是不忍南苗人苦受当地毒虫瘴气所害,亦是不想再看见边关之处再有乱象频出,适才苦守其位多年。草民所做,问心无愧,若殿下要为无辜百姓怪罪草民,那也是草民应得,草民甘愿受罚。”

    啧。

    好厉害的一张嘴啊!

    要不是还要端着架子,魏钰都想给对方鼓掌了。

    仗着薛向松低头没有看他,魏钰瞅他的眼神都在发光。

    那表情,半点属于殿下的逼格都没有。

    早就知道这薛向松是传销一把手,但只有真实碰了面才明白,对方这诡辩开脱能力委实高超,而且还擅长给自己以及对手架高帽子……

    cpu高手啊!

    搞到手,必须得把他搞到手。

    魏钰眨眨眼,将表情调整了过来。

    他挑眉,道:“哦这么听来,薛教主反而是义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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