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融融,轻盈盈地从虬枝流淌,照着青石板小径,翠竹盎然。

    颜心和景元钊缓步而行。

    督军府内院很大,穿过回廊走上小径,又进了一处拱门。门口有亲兵把守,外人进不来,景元钊原本走在前面的,此刻就靠近过来。

    他挨着颜心。

    颜心:“你再推搡我,我就要踩到泥地里去了。”

    景元钊:“那你靠近些。”

    颜心不靠近,挨着边缘走,他又挤过来,非要擦着她肩膀。

    “……咱们去哪里?”颜心不再躲了,任由他黏糊着。

    “我们的新房。”景元钊道。

    一个光圈跳跃,似落到了颜心的心口,明亮得炫目。

    “……别胡说了。”她道。

    景元钊:“有什么可胡说的?大家心知肚明。”

    颜心:“……”

    她很想堵他一句,说你还没有三书六礼向我提亲。

    然而,这话只是在嗓子眼转了下,她当即咽下去。

    她要是敢说,景元钊今天下午就能把聘礼抬到她的松香院去——人家就等着她松口。

    颜心不想笑的,可心情比在冬日微风中跳跃的阳光还要明媚,她脸上的表情舒缓而愉悦。

    她意识到了,收敛情绪:“小楼盖好了?”

    “主楼盖好了。我回来看了眼,让人赶工,趁着年前把后花园收拾了出来。以后只需装修主楼、前院。”景元钊道。

    尚未走近,颜心瞧见了黑色帷幕,这是施工的隔断。

    前院的路还没修缮,泥沙混合着土,不太好走。

    景元钊瞥见她穿一双鹿皮小靴,便说:“我抱着你过去。”

    “我能走。”

    他还是伸手搀扶她,颜心顺势握住了他的手。

    手掌宽大,肌肤深,指甲修得短短的,手指却修长有利,掌心的薄茧摩挲着她手心。

    她把力量都用在了这只手上,稳稳和他绕过前面,朝后走去。

    两层小楼,院墙尚未装饰,从窗口一个个数过去,上下约莫十几个房间;前后都有宽敞空地;另有个院墙。

    颜心就说:“这是在内院,可以不修院墙。弄个篱笆墙,春天开满花,挺有意思。”

    景元钊:“内院大,两处小楼之间有点距离,院墙不占地方。篱笆墙虽然好看,到底缺少一点私密。”

    又说,“我姆妈一辈子界限分明。她说她娘家大院叠小院,个个都是院墙隔开。”

    还说,“篱笆墙不挡风不挡雨,小夫妻俩吵个架,我姆妈想装作听不到都难。她并不想劝架。”

    颜心失笑。

    她说景元钊:“你编排姆妈。”

    “你去问她。哪个婆婆愿意劝架,里外不是人?”景元钊说。

    颜心被他逗乐,脸上一首挂着微笑,毫不矜持。

    小楼的后院收拾得很干净,但主楼不方便进去。

    颜心和景元钊站在后院,看了片刻。

    后院的门是厚重铁门,平时可以关起来锁死,只走前院。

    “这地方,你打算怎么收拾?”景元钊指了后院的空地,“我叫匠人铺上青砖,搭建棚子,只在西周种翠竹?”

    平时可以喝喝茶、听风看雨。

    颜心:“太浪费了。”

    她看了一圈,指点着,“中间铺青砖小径,首通后门。两边呢,左边搭建凉亭,剩下的地方,用雨花石摆个好看的形状,充作装饰;右边在角落处搭个葡萄架,其他空地种花。”

    景元钊:“前院也种花。要不,其余空地种药?”

    颜心被他说得心中一亮。

    她祖父的小院子,的确会种药,只是乐趣。

    她自己却没这样做过。前世住松香院的时候,是寄人篱下;分家后搬出去住,她的小公馆紧巴巴的,没多余地方。

    “那行,右边搭建葡萄架,剩余地方空出来,我将来种药。”颜心说。

    又说,“我祖父喜欢种藿香,我也要种;我还喜欢蒲公英,它的花好看;另外种迷迭香和薰衣草。”

    景元钊看着她。

    阳光下,肌肤瓷白如玉,头发绾成低髻,墨发衬托得肤白胜雪、唇如胭红。

    她柔声细语说着她的安排,简单琐碎却又如此快乐。

    她的外表总这样安静,美艳得过分却丝毫不张扬,似阳光下的河面,波光粼粼、美好娴静。

    所有的深邃、湍流与深不可测,都隐藏得极好,不费吹灰之力。

    景元钊觉得她可敬,也如此令人心动。

    不了解她的人,会错把珍宝当普玉。

    他揽住她的腰,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吻住了她的唇。

    颜心:“……”

    景元钊这个吻,缠绵但纯洁,不带任何欲。

    被松开时,颜心推开他,面颊染上了一抹红润。

    “别这样。”她有点恼火,声音沉了下去,“你去松香院,我都是随你摆弄的,但你不能在这里胡来……”

    “真的,今晚也随我摆弄吗?”景元钊又上前搂住她的腰。

    颜心:“你听话,只听半句?我说的重点,是你不能在这里胡来。”

    景元钊:“好。你什么时候回松香院?”

    颜心:“……”

    他不仅仅只听半句,还只捡了他爱听的。

    她懊丧极了。

    不该随他来看小楼,显得她迫不及待。但凡夫人心眼小点,都以为颜心嘴上推搡,心里恨嫁。

    更不该跟他讲道理。他哪有道理可以讲?不顺着他的意,黑的他也能扯成白的。

    颜心不高兴,从后门出去,脚步都加快了。

    景元钊哄着:“珠珠儿,我给你赔罪。你想吃什么?我叫人做。”

    “你自己做的都不行。”颜心说。

    景元钊:“你那么挑嘴,我做菜给你吃,不是虐待你吗?”

    颜心忍不住想笑。

    她极力压抑着笑意,心里的气顿时少了大半。

    不气了,脚步也就放缓了。

    景元钊:“我从前线回来,没带礼物。不过我叫百货公司的人留心披肩,找到了一条长流苏的。我知道你很喜欢,可惜上次那条毁了。”

    颜心的脚步更慢了些。

    景元钊又道:“明日我亲自替你搭葡萄架,好不好?葡萄苗我也亲自去挑选,开春就种上。等你立秋搬进来,葡萄成熟挂满枝了。”

    颜心停住脚步,轻笑出声。

    景元钊:“不气了?”

    “多大人了,哪里还总生气?你不惹我,我脾气很好的。”颜心说。

    景元钊:“是,你脾气一向很好。”

    “亲自搭葡萄架?”

    “行!”

    颜心笑了笑:“搭个小亭子一样的葡萄架,等葡萄藤成荫的时候,还能在底下喝茶乘凉。”

    “你吩咐的,我一定会办到。”景元钊利落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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