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凉北?”

    一桌人吃惊望着陆天明,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然后又同时瞥向了李寒雪。

    一个自幼生活在楚西的人,实在想不通能跟凉北有什么关联。

    众人虽然不清楚陆天明和李寒雪到底是如何认识的。

    但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任谁听了都会自然而然联系到李寒雪身上。

    陆天明见众人那奇怪的表情,便知道他们把事情想歪了。

    于是辩解道:“跟李寒雪无关,就是想到处逛逛,看看楚国的大好河山。”

    这话直接把阿强逗笑了:“天明,楚国大好河山哪里都有,为什么非得去凉北?其实原因大家都清楚,你就别解释了。”

    “你们清楚什么啊,一天天的想点正事不行吗。”陆天明无奈道。

    说着,他碰了碰李寒雪的手肘:“你给他们说说,我到底是不是因为你才去的。”

    李寒雪那俏脸微微泛红。

    没来由有些支吾道:“大...大家别猜了,二...天明真的只是想去走走逛逛而已。”

    陆天明见状,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就李寒雪那扭捏的小模样,不是越描越黑吗。

    众人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看上去最老实的翟厚捋着胡须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天明啊,有这种机会呢,就得赶紧抓住,别学我,都快四十岁了,儿子都还不知道在哪呢。”

    他的好意明显是为了帮陆天明解围。

    不过后者听到他如此说后。

    自然而然想到了对方那未过门的妻子。

    这越想,他就越觉得那个叫童真的老头该死。

    正思索着要如何岔开这个话题,以免勾起翟厚的伤心事呢。

    坐在对面的阿强突然笑道:“翟大哥,如今恢复自由了,什么时候抽个时间回趟老家,赶紧把家成了,要不然啊,兄弟手里这份子钱,恐怕就要发霉咯。”

    翟厚居然老脸一红,扭捏道:“不急不急,等把正是处理完再说。”

    “还不急呢?”另一边墩子瞪大了眼睛,“我那准嫂子跟着你在北长城吃了那么多年的苦,然后你被林笑生囚禁以后,她都没想着离开你,你再不急啊,兄弟们可急了。”

    翟厚没敢回应,急忙假装低头夹菜。

    “辜负谁,都不能辜负嫂子!”阿强在一旁强调道。

    “等一下。”陆天明有些懵,“翟厚大哥,有几个女人?”

    听着几人话里的意思,很明显翟厚身边,有一个不离不弃的女子,而且这女子还活着。

    那么童真杀的又是谁?

    众人听到陆天明的话,也是吃了一惊。

    特别是翟厚本人。

    他憨厚的望着陆天明:“天明,虽说一妻多妾是男人的常态,但我确确实实没那个能耐,从小到大啊,我就只喜欢那刁蛮婆娘一个人,这就是命!”

    翟厚说完,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听闻此言。

    陆天明顿时心头一紧,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杀错人了。

    “童真说,他杀了你派去京城送信的女人。”陆天明喉咙干涩道。

    “送信?”翟厚满脸疑惑,“我没派人往京城送信啊!”

    “哎...”

    陆天明长长叹了口气,抓着酒杯一言不发。

    阿强从来没见过陆天明如此颓丧的模样。

    等陆天明看起来稍微好些后,这才问道:“童真,昨天晚上都给你说了什么?”

    陆天明很明显需要发泄出来。

    稍作思考后,便把昨天晚上在石室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事情说完。

    客堂内陷入沉默之中。

    这群人能坐在这里,离不开“仗义”二字。

    哪怕是初入江湖的李寒雪,也猜到了童真的目的。

    “他在求死,替他那几个老伙计死!”墩子忍不住动容道。

    翟厚更是酒都喝不下去了。

    他声音微颤道:“我一直以为,童真是那几人里最没有良心的一个,当初林笑生策反他们几个老家伙的时候,就属他最积极,而且鞍前马后听命于林笑生,哪里有什么中三境强者的尊严在?想不到啊想不到,竟然是为了保护自家兄弟。”

    “林笑生再怎么说也是大统领,身边不可能不留人保护,若他就这么孤零零死在天明手里,细想下来不合逻辑,日后庙堂不管哪边赢了,一旦查起来,便能看出端倪,林笑生确实该死,但是密谋杀害上级的人,不管谁做主,恐怕都会想方设法的把这几个人剔除,否则无法安心。

    而守护林笑生的人,面对天明十有八九活不下来,童真很明显看清楚了这一点,而他也知道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便干脆给自己安个无法原谅的罪名,煽动天明下手。这林笑生还必须是由一个外人来杀,若是童真先杀林笑生再自杀,也很容易引起他人怀疑。”阿强解释道。

    墩子又补充道:“总而言之,林笑生的死,不是童真一个人能扛得住的,为了保全自己那几个老朋友,他才不得不这么做。”

    这一桌人里,翟厚在北长城待的时间最长。

    仔细回想,在林笑生来到北长城之前,童真是个与世无争的老头。

    行事风格的突然转变,还真就是在林笑生出现在北长城以后。

    他喝下一口如刀子般的烈酒。

    双眸微微发红:“他何止是在保护那几个老朋友,他是在保护北长城上的所有人。林笑生这个位置上的人,死亡方式只能是两种,一种是因江湖而死,另一种则是让朝廷来做决断,童老深知这一点,所以才用自己的性命配合我们。”

    做为此次事件的一把刀。

    陆天明心中五味杂陈。

    童真非但不该死,还是最应该让人记住的人。

    可他做的事,却又不能让外界知道。

    这样一个人死在自己的手里,属实难以平静。

    陆天明又回想起昨天童真面对死亡时的淡定。

    原来并不是东窗事发后的释怀。

    而是一种不得不死的决绝。

    那种心甘情愿,大多数人可能觉得很愚蠢,但是这种愚蠢,需要多么惊人的勇气?

    尤其是最后童真并没有死不瞑目,陆天明试问换做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如此果决。

    沉默半晌,陆天明拿了个空杯子。

    倒满酒后放在自己碗筷的旁边。

    “挤一挤吧老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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