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府邸正中心庭院内的审判也接近了尾声。

    巴图已经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脑袋耷拉在一边,满身是血就剩下半口气在。

    他的手掌和脚掌早已被剁下,胸腹处也有五道黑黢黢的贯穿伤。

    不得不说乐涛的手法确实精准。

    都这样了竟然还没让巴图断气。

    “只剩下一个人了,可惜你还是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

    乐涛仍旧提溜着巴图的衣领,以此保证后者还能呈现出站立的姿态。

    事到如今,巴图也懂了嘎洼老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那老匹夫哪里是要抓凶手,他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在众人面前被惩罚罢了。

    可即便已经落到了如此下场。

    巴图仍旧不敢咒骂半句。

    原因很简单,他还有父母兄弟在这普马城。

    他不想自己的亲人也受到非人的折磨。

    “乐...乐大哥,求你给我个痛快,我太痛了,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痛。”巴图已气若游丝。

    乐涛却如同没听见一般。

    望着最后一名还未被巴图指认的瘸子:“你再好生看看,最后这一位是不是害死老爷两条神犬的凶手?”

    此刻的巴图,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他微微张了张嘴,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说话就是默认,但是很遗憾的告诉你,我并不能确认此人便是真正的凶手,所以...”

    乐涛说着,便将手中的利刃高高举起。

    他选择的落刀位置是巴图的脖颈。

    这一刀落下去,便能彻底结束巴图的痛苦。

    只可惜,有一个人并不想巴图死得太过爽快。

    “乐涛,停手。”

    嘎洼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缓缓走到人群面前,接过乐涛手里的刀放入了自己的鞘中。

    “怎么能当着乡亲们的面杀人呢?”嘎洼瞪了乐涛一眼。

    乐涛微微低头认错,拎着巴图站到了嘎洼身后。

    嘎洼习惯性掸了掸本就整洁的衣摆,嘴角上扬看向瑟瑟发抖的人群。

    “大家不要害怕,我嘎洼做事,历来都讲究个公正公平,我呕心沥血养大的神犬死在这个人的眼皮子底下,于情于理我都该给他个教训。

    虽然真正的凶手现在还没抓到,但我也不可能随便抓个人顶罪便草草了事,那样不仅无法为爱犬报仇,还会落得个滥杀无辜的骂名,大家说对不对?”

    嘎洼扫视着众人,表情放松享受着乡亲们那恐惧的目光。

    “嘎洼老爷乃当世活佛,绝对不会做那草菅人命的祸事!”

    人群中有人大喊。

    有人带头,大家伙自然跟着附和起来。

    虽然违心,但是巴图的遭遇在前,没有人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嘎洼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

    庭院里的人,都是普马城的老百姓。

    这些人,即便里面很有可能有害死两条獒犬的人在。

    但嘎洼都不打算把人揪出来。

    无论他们是因为记恨自己头脑发热,还是说背后有人指示。

    嘎洼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杀鸡儆猴要讲究方式方法,巴图的惨状已经起到了足够的威慑作用。

    他相信今天晚上的故事明天就会传遍整个普马城,届时自己的威望只会更上一城楼。

    至于那个凶手到底是谁,根本就不重要。

    他更不相信有人能在普马城内威胁到自己的安危。

    “古达,你过来。”嘎洼看向守在一旁的古达。

    古达点头哈腰走到近前:“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嘎洼努了努嘴:“把巴图带走,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此话一出。

    已经疲惫不堪的乡亲们顿时吓得面如菜色。

    普马城有关嘎洼的故事很多,而古达的故事同样流传广远。

    后者除了替他的主子找女人外,还有一个传闻便是专门喂狗,专门用人来喂狗。

    据说普马城内很多莫名其妙失踪的人,都被古达丢到了嘎洼府邸内的狗场内。

    巴图本人对自己接下来的遭遇很清楚。

    他很想用手抓住什么东西,不让古达把自己带到那恐怖的狗场内。

    可伸了伸手,才想起自己早就没了手脚。

    “呜呜呜...”

    巴图发出低沉的哭声。

    整个庭院内倏然间笼罩在了一层死亡的阴影之下。

    等古达把巴图带走后,嘎洼又招了招手,把管家卓力叫到了跟前。

    “各位乡亲,我嘎洼做事历来公私分明,不能光惩罚外人不是?这样岂不是让大家看不起?”

    嘎洼笑了笑,转头看向面如死灰的卓力:“大獒和二獒的死,你也脱不了关系,有人说我嘎洼是个喜欢护犊子自私自利的人,但今天我就要当着众人的面,证明这不是真相。”

    当啷一声。

    嘎洼抽出血迹刚刚凝固的佩刀,扔到了卓力面前。

    卓力抬起头,满眼都是震惊:“老...老爷,我跟了你几十年了...”

    听闻此言。

    嘎洼面色忽地一寒:“十年,二十年,哪怕是一百年,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就应该接受相应的惩罚,当然,我从来不是一个不讲情面的人。

    念在你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一条手臂或者一条腿,你自己看着办。”

    卓力盯着面前冰冷的弯刀,颤巍巍伸出手,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将其拔起。

    过程中他偷偷瞥了一眼自己的老爷。

    可惜后者眼中没有任何改变想法的意思。

    “老...老爷,小的还要用这双手为您做事,希望今天过后,您还能给我个机会...”卓力流着眼泪哀求道。

    嘎洼轻轻点头:“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

    卓力闻言,脸上露出感激的表情。

    那样子有些滑稽,可却没有一个人敢笑。

    锃——!

    一声清脆的切骨声响起。

    卓力亲手将自己那又肥又短的左腿给砍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管家能忍受的?

    卓力就像一头瘸腿的年猪,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哀嚎着。

    可是没有嘎洼的准许,平日里跟卓力有说有笑的护卫们,竟无一人敢上去帮其疗伤。

    而嘎洼对卓力丝毫都不关心。

    他轻轻抬手:“乐涛,放人!”

    说着,他便双手负后,重新回到之前站立的位置,蹲下身轻轻抚摸起早已死透的獒犬来。

    担惊受怕一晚上的乡亲们总算松了口气。

    争先恐后跟在乐涛后面,盼着赶紧离开这气派却又令人恐惧的豪华府邸。

    乡亲们离开后,嘎洼终是放声大笑起来。

    “普马城,终究是我嘎洼一个人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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