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和吉乐寻声奔至史玉家院外。

    看见院内躺着一个男人后,脚点马镫,借力直接跃墙而入。

    一落地,陆天明便俯身检查男人的情况。

    “怎么样?”吉乐询问道。

    陆天明摇头收回把在男人颈动脉上的手:“死了。”

    吉乐低头望去,发现男人脖子上有四道贯穿伤。

    这一看,就是被那狐妖咬的。

    吉乐昂起头,在空中闻了闻,立马发现很浓烈的狐骚味。

    那天晚上因为湖水掩盖的原因,无法靠气味追踪。

    如今院里这浓郁的味道,说明胡仙儿刚离开不久,吉乐再不能错过。

    “天明哥,跟我来。”

    说着,吉乐抽出长剑,起身便跃过矮墙,朝史玉家后方追去。

    连绵的青山,几乎被碧绿覆盖。

    而在那一片翠绿之中,有一点红在绿荫中穿插,格外惹眼。

    在这一点红后面百丈外。

    陆天明和吉乐踏着绿叶紧追不舍。

    二人在枝头间大步跨越奔跑,如履平地。

    只是胡仙儿四条腿跑得着实快。

    一时间二人也追不上。

    “天明哥,辛苦一点咬住它,我观它第二条尾巴刚刚冒出来,离恢复还有一定时间,这么跑下去,它耗不过我们。”吉乐咬牙道。

    陆天明看出吉乐的体力有些吃紧。

    点了点头,一把将小道士拎到自己背上,速度丝毫不受影响继续狂奔。

    “天明哥,没事的,我还能坚持。”吉乐慌道。

    陆天明正色道:“老实待着吧,别把鼻涕蹭我衣服上就行。”

    吉乐急忙昂起头,吸了吸快要碰到上唇的鼻涕。

    一番追逐,竟然耗到了傍晚。

    残阳如血,将前面一座不知名的小镇笼罩在血色中。

    胡仙儿闷头扎进小镇。

    陆天明背着吉乐随后进入。

    进了小镇,街道上竟然空无一人。

    而且没有见到任何一户人家亮着灯。

    更奇怪的,不仅看不见光亮,连烟火都看不见。

    要知道,此时可正是晚饭时间。

    “好重的血腥味。”陆天明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胡仙儿进入小镇不过片刻而已,哪里来得及杀人?

    何况这么重的味道,绝不是死一两个人能造成的。

    “天明哥,有动静。”

    思考间,吉乐突然指着前方转角处。

    陆天明点了点头,两人悄悄摸了过去。

    刚赶过去,看见拐角处的情形后,吉乐惊得目瞪口呆。

    陆天明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将后者拉到房檐下隐藏起来。

    原来,他们撞见了马匪打家劫舍。

    只见转角处的空地上,到处都是尸体。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皆无活口,全部被人行刑式的砍翻在地。

    而那群杀人的凶手,正在往马匹上搬运财物。

    银钱,大米,以及各类有用的器物。

    空地上没有活口。

    但是空中有一个。

    一个精瘦的男人,被马匪们绑手挂在木桩上。

    头发凌乱散着,面色憔悴,嘴唇皲裂,赤着的上身更是有数不清的鞭打伤。

    伤处皮开肉绽,已凝结的血痂上,覆盖着新鲜的血液。

    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喝过水,更不知道被折磨了多长时间。

    “詹七郎,你胆子不小啊,会点功夫,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我飞蛇帮的事情你也敢插手?”

    那被唤作詹七郎的精廋汉子身边,站着个手持马鞭的独眼男人。

    独眼男人一边说,一边用马鞭在詹七郎的伤口上缓缓滑动。

    詹七郎冷汗直流,汗水淌进伤口中,痛得他拿脑袋不停撞击木桩。

    但即便如此,詹七郎却一声不吭。

    等独眼大汉停手后,詹七郎喘了口粗气,头一偏,朝大汉脸上啐了一口唾沫。

    “呸,廖鹏飞,你特娘的有种就一刀杀了我,别说些没用的。”

    廖鹏飞抹干净脸上的口水,抬手一鞭抽了过去:“你以为老子不想?那女孩呢,到底藏哪了,只要说出来,我保证你死得一点痛苦都没有。”

    詹七郎被抽得直吸冷气,可疼痛过后,便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

    “不说?老子看你能扛多久,对了,你婆娘老家是隔壁镇的吧?詹家镇的人死了不心疼,换成你婆娘家,总该动容吧?”

    廖鹏飞阴恻恻笑起来,继续道:“听说你婆娘有个妹妹,长得特水灵,还是你夫妇俩带大的,也不知道身体如何,经不经得住我这上百来号兄弟的糟蹋。”

    他话一说完,旁边站着的马匪们哈哈笑起来。

    其中有人出言嘲讽道:“大哥,咱们七郎连自己婆娘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小姨妹?要不,咱从老的身上开刀?据说七郎的丈母娘,也不过四十而已。”

    马匪们再次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那詹七郎眼睛在地上一具衣衫不整的女人尸身上看了片刻,突然流出了眼泪。

    “哟,现在知道心疼了?刚才你婆娘哭喊的时候怎么无动于衷?您不会是跟小姨妹有染吧?”廖鹏飞笑得口水都喷了出来。

    詹七郎声音嘶哑:“廖鹏飞,你这个畜生,总有一天王法会落到你头上。”

    “王法?”廖鹏飞讥诮看着詹七郎,“你猜猜为什么我在这里杀了三天三夜,却看不到一个官家人?”

    詹七郎没有问,廖鹏飞却自己答了出来:“老子背后有靠山,我这个靠山,连京城的大官都要卖上几分薄面,知道吗?”

    闻言,詹七郎傻傻看着廖鹏飞。

    看那样子,估计是怎么都想不通,如此残忍的一帮匪人,怎么能跟官家人有联系。

    廖鹏飞很喜欢詹七郎此刻心如死灰的模样。

    他勾了勾嘴角,语气缓和道:“一个小女孩,我廖鹏飞跟她非亲非故,更无仇无怨,为什么要跟她过不去?还不就是有人要用她来当筹码?

    实话告诉你吧,我背后的靠山便是最近半年在楚西崛起的吹雪楼,所以那孩子,即便能躲过今天,也躲不过明天,能想明白吗?”

    “吹雪楼?”詹七郎眼神更加黯淡。

    很明显,他也知道吹雪楼的大名。

    同时,他也想通了飞蛇帮为什么下手会如此残忍。

    因为飞蛇帮不残忍的话,就轮到他们自己遭受这种残忍了。

    这半年,吹雪楼凶名渐甚,除了平西王辖下三州,楚西其他地方,都传出过吹雪楼的恶行。

    一个镇算什么。

    人家连县老爷都敢杀。

    “想通没?把女孩交出来吧,我说话算话,给你个痛快。”廖鹏飞循循善诱。

    然而就在他满心期待马上能够立功时。

    突然有道人影扑到了他面前。

    “认识这块令牌吗?”

    那人刚落地,便举着快纯金做的牌子悬在廖鹏飞面前。

    廖鹏飞听着那魅惑人心的声音。

    来不及欣赏来人的绝世容颜,急忙单膝下跪尊敬道:“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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