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                  胡雪余听说后,第一时间就劝阻

    “王爷,此举后患无穷。商贾一旦崛起,或会尾大不掉。”

    李郁则是笑笑

    “炮是我卖的,火药是我供的。数量有上限,他们翻不起浪花。”

    “商人一旦拥有私人武装那就好似野兽长出了獠牙。他们不会满足的,一旦在海外坐大~”

    “无妨。他们的根还在陆地,若有不臣,本王随时可铲平他们的根。”

    胡雪余一时语塞,

    犹豫了一会,问道

    “王爷可是有其他打算?”

    “不愧是绍兴府的头一等师爷!你说对了,航线税银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李郁轻轻吐出2个字,“水手。”

    ……

    李郁不会告诉他。

    撒克逊帝国皇家海军横行五大洋的法宝之一,就是商船水手。

    商船,是他们的第二海军。

    商船水手,是海军水兵的优秀兵源。

    而明清海上力量孱弱的技术层面的关键因素,就是没有足够的合格的远洋水手!

    毕竟木材可以买,图纸可以仿,甚至技术工匠都可以挖墙脚。

    只要拿的出决心,掏的出足够多的银山金山,堆出一支舰队也不是不可能!

    尼德兰和伊比利亚在南洋的势力一年不如一年,抓住时机,给出一个慷慨的无法拒绝的价钱,他们的风帆战列舰也不是不能买到手。

    李郁最擅拿捏。以两国东印度公司贪婪的商人性子,好捏的很。

    什么军国重器绝不外售都是扯淡。

    只要一方穷的荡气回肠,另外一方开价又高的丧心病狂。一级战列舰也不是不能卖!

    可是,

    唯独水手是无解的。

    百年海军的真正含义,不是战舰,不是码头,而是无法速成的航海人。

    胡雪余听的目瞪口呆,既为李郁的长远算计所震撼。也因为这种坦诚而感觉到了一丝羞愧。

    尤其是最后一句

    “您是自己人,不必瞒你。”

    ……

    支持海贸,鼓励航海。

    李郁的工具箱里面啥都有。

    刀子锤子不稀奇,尺子钉子也不稀奇,还有各种四不像的工具,不正经的工具,随便拿出一样都能降服一群人。

    到时候自己轻飘飘一纸招募令,这些商船水手们定然蜂拥而来。

    虽然水兵薪水低,但是可以当官呀。

    虽然海战风险大,但是可以当官呀。

    甭管商船的待遇多高,谁还没点上进心?和能当官比起来,其他的都是鸡肋。

    只要一上船,拿的是2两水兵月薪,扛的是九品官身。

    水师高配一级,这也怪符合国际惯例的。配发大檐帽,认定等同于陆师的副队长,秩同九品。

    至此,大海军计划就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

    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人能够抵挡一顶轻飘飘的乌纱帽的诱惑。

    否则曲阜孔氏早就连根拔起了。

    每一次改朝换代,开国君王们哪个不是捏着鼻子收下那张恶心的降表。瞧不上,但是又觉得这玩意挺好用。

    所有人都觉得李郁未来也会这样对待孔府。

    当然,

    孔府这会肯定是看不上李郁的,只会轻蔑的称呼为“江东鼠辈”。

    顺便响应清廷的号召,捐了1万石粮食。

    ……

    和珅执掌户部,他对于当前紧张的财政状况十分担忧。

    作为一個既了解乾隆心思,又了解大清国情的重臣,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找士绅商贾捐献!

    军机处牵头,户部主办,各地衙署协办。

    劝捐对象主要是三方晋商、江西士绅、还有广东十三行。

    而孔府的1万石粮,主要是起一个抛砖引玉的效果。

    山东学政数次登门拜访,才勉强要来了这1万石捐粮。而且鸡贼的孔府没有明说这1万石粮到底是什么粮?

    白米?黑豆?还是糠?

    总之都有可能。

    依照孔府一贯的德行,捐发霉粗粮的可能性高于7成。

    山东官府只能捏着鼻子收下,然后向朝廷汇报。之后军机处捏着鼻子昭告天下,将各种溢美之词扣在孔府头上。

    孔府都捐了,江西的读书人没理由不捐吧?

    这是大义!

    阿桂第一时间就严令江西巡抚吴志诚引用此例,向全省士绅募捐为朝廷分忧,为本省助剿。

    ……

    江西省绕州府,浮梁县。

    此县似不知名,可若提及此县下辖的景德镇,那就人尽皆知了。

    知县牵头,

    几位士绅举人坐在上首,十几个商人坐在下首,皆愁眉苦脸。

    “诸位,伪吴王虎视眈眈,即将窜袭本省。饶州、九江两府首当其冲。捐输军饷既是报效朝廷,也是为乡梓尽一份力。”

    “咳咳,诸位还是表个态吧?”

    本县的王乡绅,竖起三根手指

    “我捐3000石稻米。”

    王家乃是本县第一望族,他的表态就是给后面人打了个标杆。于是,陆续的“2000石”,“1000石”,“700石”~

    捐粮食,不捐银子。

    这是明显不信任本官嘛。

    知县虽然有些不悦,可还是笑着夸道

    “诸位实乃本县栋梁,危机时刻力挽狂澜,好,好。本官定然向大将军奏报,阐明诸位的赤诚之心。”

    ……

    王乡绅,祖父辈出过知县,父辈叔伯出过知府。

    他本人也是做过一任京城7品小官的,后因不明原因致仕,但交往广泛,时常和京城有书信来往。

    儿子辈资质平平,没有读书天分。

    但有一孙子,极为聪慧,乃是本县公认的未来20年科举第一潜力股。

    王家在景德镇还拥有3座山头,瓷窑5座,工匠数百人。

    坊间戏称

    陶土进去,银子出来!

    就像是变魔术,烈火那么一烧,身价百倍。

    一句话王家有钱,也有势。

    全县的大户都以王家为尊。区区七品知县流官未必拿捏的了王家!

    ……

    “县尊,可否向我们通报一下剿贼最新进展?”

    知县皮笑肉不笑,清了清嗓子

    “皇上圣明,抚远大将军英明,抚台大人清明,绿营兵们个个用命。现如今的战线大约是在东流县一带。”

    “哦?还在安徽境内。”

    众士绅欣慰,纷纷面露笑意。安徽打的惨一些没关系,只要战火别烧到咱大江西。

    王乡绅却是冷不丁来了一句

    “县尊容禀,在下虽不才,可也在兵部礼部做过几年微末小官。目前对咱们浮梁县威胁最大的恐怕不是窜袭东流县的贼军,而是驻扎在徽州府的贼军。”

    众人愣了,以他们贫乏的军事常识。

    听不懂!

    知县实际上也不懂,他这辈子对于经典之外的一切书籍都嗤之以鼻。

    时常讥讽那些除了考不上功名,其他啥都懂的杂学派

    “拎不清,尽做无用功。”

    ……

    “王前辈,给本官还有诸位乡亲讲讲这里面的学问?”知县有意让他出丑。

    谁料王乡绅居然不是装懂,而是真的懂。

    他站起身,拱手一圈

    “诸位可知,大军出行路线必定选成熟道路。从徽州歙县出发有9条驿道。民间戏称九龙出海?”

    众人茫然,也有少数走过的人点头。

    “从徽州歙县到咱们浮梁县,就有一条现成的驿道,唤作徽浮古道,全程石条铺设。纵然是骑兵,亦可小心勒马,或牵或骑缓行通过。”

    知县皱眉

    “你却如何知晓?”

    王乡绅听出了这话里的阴森,却是丝毫不惧

    “诸位,要说这浮梁县谁最忠诚于朝廷,必定是我王某人。家族三代为官,全赖朝廷重视科举。我不忠于大清?还忠于谁?”

    众人点头称是。

    就连县衙的一些属官也默默点头,觉得逻辑清楚,无需怀疑。

    知县的脸皮有些微微发紧,心中恼怒。

    ……

    “老夫想说的是,徽州府贼军一旦走徽浮古道,浮梁县怕是一片战火,乃至饶州府都不得安宁!”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

    要知道哪怕是李郁那个时代。地理盲的比例也远高于其余科目的盲。

    何况是没有卫星测绘,没有比例地图的时代,。

    绝大多数人对于本县之外一概不知。

    最了解地理的反而是商队和军队,因为一代代人用脚步和鲜血丈量过。

    王乡绅能够对徽浮古道的战略意义有如此深的了解,除了兵部的经历之外,还因为生意。

    烧瓷,最佳的原料不在景德镇。

    而在数百里外的徽州府祁门县,那里的白土烧制出来的瓷器堪称艺术品。

    大概几十年后,祁门县太和坑白土烧出的瓷器就因为品质过于优秀,而成为了皇室御用贡品。

    这会的名声尚不显。

    这也是王乡绅家瓷窑产品长期压同行一头的缘故。

    ……

    知县盯着他

    “你所言或有几分道理,本官会禀告抚台大人的。军机大事我等做不了主。”

    “那还请县尊尽快出面,调来精锐绿营驻扎本县东北方向抵挡贼军。”

    一场劝捐,不欢而散。

    知县觉得自己的面子被拂了,很是恼火。

    王乡绅如此出头,不是不知道会得罪人,而是事关自家产业,不得不得罪。

    他的家产大部分是搬不走的,现银不多,但宅子多、田亩多,山头多、瓷窑多。

    一旦浮梁县沦陷,

    他纵使跑出去了,也几乎成了穷光蛋!

    回到家里,

    他一咬牙,干脆提笔给抚远大将军阿桂写信,分析当前战况,并诚恳邀请派一支绿营兵来驻扎,所需费用本地士绅可承担。

    ……

    实际上浮梁县的大部分人并不紧张。

    战争的阴云,只要没烧到自己眼前就都是和平。

    或许这也是一种幸福!

    因为清醒也改变不了现实,不如糊涂的狂欢,至少不会把自己提前吓死。

    而县衙二堂,

    浮梁知县越想越气,召来了师爷

    “本官想治一治那个老王八,你看看从哪方面入手?”

    师爷一听,就知道骂的是王乡绅。

    略一思索,还是劝慰道

    “要治王家,在下起码有10种办法。可为了东翁的仕途,还是不要得罪此人为好。”

    “他家现在有什么硬关系吗?”

    “亲眷内倒是没有现任官,可隔着一两年,京城就会有年轻人来拜访王家。”

    “什么来头?”

    “倒是不知。每次都是拎着京城的一些土特产,执的是子侄礼。”

    “未知,那还怕个什么?”

    “哎,东翁此言差矣。未知的东西才可怕。”

    知县停下了喝茶的动作,不解。

    ……

    师爷于是解释道

    “已知的东西,一清二楚,反而不担心。未知就难说了,也许就是个普通京城旧友,也许是个隐匿身份的大佬呢。”

    “东翁你在浮梁县,乃至饶州府都是大人物。可在京城里,那什么都算不上。随便哪个衙门的狗屁书吏怀恨在心,关键时刻都能捏咱们一把。”

    “您是正途官,行的是正途事。不了解这世上的蝇营狗苟,即使是一个京衙的书办在合法范围内刁难您,都能让您狼狈不堪。”

    知县沉默,脸色变幻。

    半晌,才恨恨问道

    “本官信你,这么多年了。你办事从未出过差池。”

    “就是,这口气咽不下去。”

    ……

    师爷矜持一笑,捋了捋老鼠胡须

    “东翁,每年1000两的幕酬,您从不拖欠,信任有加。在下都记在心里。”

    “在下虽没有卧龙凤雏之才,可也是绍兴师爷当中的翘楚。有一计可为您解气,如何?”

    “请讲!”

    “办寿。”师爷好似说相声,“3天后,您过生日。5天后,您的爱妾过生日。7天后,您的儿子过生日。就这么车轱辘办下去~”

    知县一时没反应过来

    “好像生辰不对吧?”

    “东翁,办寿就得收份子。那些人是不是就得来孝敬您?届时,在下安排个混角色做礼部尚书,当场唱出礼单。谁要是少了50两银子,就给他拦在门口一顿羞辱,不让他进来。任谁都挑不出理来。”

    知县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半天才指着师爷笑骂

    “伱们这些绍兴师爷是真缺德。娘的,这鬼主意还真不错,他们有苦说不出,只能乖乖的来赴宴。”

    “东翁没有意见的话,在下这就派人去发请帖。”

    知县收敛笑容,抹去眼泪

    “你办事,我放心。”

    “这帮吝啬的士绅不捐银子捐粮食。哼,当本官不知道他们存的什么心思吗?”

    “办,狠狠的收礼!”

    ……

    九江府湖口县,

    这里的士绅商贾们,就没这么轻松了。

    城中的大兵数量不断在增加。城外也开始挖陷马坑,放置拒马,挖掘壕沟。

    就连稀罕的八旗大兵也开始出现了。

    种种迹象都指向了一件事伪吴王的大军真的要来了。

    清廷不是白痴。

    他们的细作潜入江南并不难,而且他们发现了一些规律,从而可以辅佐判断吴军的动向。

    水运!

    吴军的每次大型调动必定伴随着大批的船只集结。

    所以这次他们提前2天就送出了情报,而且基本无误。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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