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黑衣人追杀的只有花想容,没想到她竟然说还与自己有关。

    不光是自己,还把当初在医馆的几人都牵扯了进来。

    第一反应就是这少一楼的杀手是不是在骗自己。

    看向脸带笑意的花想容,开口问道:

    “那方才江边的时候,他们为什么只追施主一人而去?”

    仓嘉的意思是,要是都杀的话,足够分出两人来追自己。

    可他们追的却只有你。

    这是亲眼所见,假不得。

    花想容听着仓嘉的问题,从宽松的僧衣袖口伸出手捡了几根枯枝丢在了火堆中,又把方才啃剩得骨头也丢在了火堆里。

    没有回答,而是开口问道:

    “你说呢?”

    脸上,笑意不减。

    仓嘉挺佩服花想容,被人追杀,受了伤养伤的功夫,也不知有什么好笑的,总感觉她心情好像还不错。

    也不知为何。

    想着花想容的问题,片刻后,摇了摇头。

    没想出来。

    “因为他们知道,能找到我,便能找到你。”

    花想容轻轻回着。

    仓嘉想了想,确实。

    “他们偷袭的时候特意用没有任何标识的箭,包的又那么严,就是想隐藏身份。找我一个杀手报仇还要隐藏身份的地方,不用想也知道是哪里。”

    花想容同仓嘉解释着。

    仓嘉的眉头,皱了皱。

    回想着之前花想容的话,想到了一些,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白云飞?”

    花想容摇了摇头,开口回道:

    “应该说是白羽山庄,上次易年的忽然爆发让他们损失惨重,四个通明境界全部客死异乡,这个仇他们不可能不报。”

    “易兄弟现在是圣山的人,而且又帮圣山拿了试比高的头名,他们还敢找易兄弟寻仇?”

    仓嘉有些不解。

    以易年现在的身份地位,敢找他麻烦的人可没几个。

    可仓嘉哪里知道,就在几天前,他的易兄弟被一个小妖都算计到家里了。

    “所以才要偷偷摸摸”,花想容回着。

    “那为何派了他们几人过来”,仓嘉再问。

    花想容是四象中境,那几个人只有四象初境,人数多,但境界却不占优势。

    而花想容是什么人,那是少一楼年轻一代最优秀的杀手之一,精明的很。

    只从这么点儿蛛丝马迹便判断出他们隐藏的身份,短短时间就能反客为主。

    如果不是那小女孩的突然出现,他们已经减员了。

    虽然现在也已经减员了,不过花想容应该不知道。

    花想容不会给他们一拥而上的机会,只会在埋伏袭击中逐一击破。

    所以这几个人,根本对花想容构不成威胁。

    既然构不成威胁,那为什么还要来呢?

    花想容听出了仓嘉话里的质疑之意,没有因为仓嘉的质疑有任何的恼火,依旧笑着。

    “因为他们不知道我的厉害。”

    花想容的话很轻,但其中的自信,仓嘉感觉得一清二楚。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很赞同她的话。

    事实如此。

    只要不碰上自己与易年。

    “哈哈哈…”

    就在点头之后,忽然听见一串忍不住的笑声。

    仓嘉看向正大笑的花想容,有点儿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笑。

    此时的花想容,洁白的牙齿漏在外面,没受伤的右手拍着宽松僧衣下的大腿,美目眯成了弯月,比寻常女子粗狂许多的笑声从山洞口发出,传了老远。

    边笑边指着仓嘉,开口说道:

    “没想到你这小和尚竟如此好玩,这种破理由你都信,那我要说是因为白羽山庄没人了,不得不派他们几人来,你还信不信?”

    仓嘉没在意花想容的笑,而是真的开始仔细思考她方才的话。

    白羽山庄上次能一次出动四个通明,底蕴一定不浅,说没人,有些过了。

    看向花想容,摇了摇头,说着不信。

    花想容可能是笑够了,也可能是刚被仓嘉救了,不好意思再笑,渐渐停了笑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随意说的假话你信,真话却你不信,真不知道你这小和尚脑子里想的什么。”

    仓嘉听着,不再言语。

    若是说些佛理,还是能说的,也不怕与她争辩。

    但要说到对人心凡事恩怨情仇的算计与推理,几个自己也抵不过她一个。

    她如此说,便是有她的道理。

    “小僧只会读些佛经,行走修行,对这些事确实分析不得,还请施主解惑。”

    见仓嘉客客气气请教,又被他救了两次,说说话,也没什么。

    “今天来的这四个人与当初城东树林里的两个留下尸体的通明,眉眼间有着七分相似,不是侄子就是儿子,按理说打了老的应该来更老的报仇,但却来了几个小的,只能证明白羽山庄更厉害的人的目标不是咱俩,至于这几个人,多半没有长辈授意,而是擅自决定。”

    花想容继续说着。

    “为何?”

    仓嘉问着。

    “因为他们的实力不行,动手只会打草惊蛇,但能出来,就说明白羽山庄没工夫管他们,没工夫,就更能证明他们有更大的动作。”

    花想容说着,往仓嘉的方向移动了一点点。

    这种动作,是一种心里上的暗示,让别人能重视自己接下来说的话。

    “这个更大的动作,我不说,你也能猜到吧。”

    不是咱俩,那就是别人。

    这别人,多半就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目标七夏,与坏了他们好事还让他们损失惨重的易年。

    “他们敢吗?”

    还是之前的问题,易年现在是圣山的人。

    “在足以改变宗门命运的诱惑下,他们不敢也会敢,而且不得不敢。”

    “为什么?”

    “当初我在离开城东树林的时候,喊了一句白云飞,虽然易年与你,或者其他几人不会相信我的话,但怀疑一但产生,结果就会定下,而且我那天说的还是真的,只要易年有意调查,加上圣山的关系,一定能找到证据,到时候白羽山庄的下场绝对不会太好,剑十一是圣山天骄,敢明目张胆对圣山天骄动手,圣山怎么会放过他们,被查出来是早晚的事儿,那个时候,一切就由不得白羽山庄了,所以他们要博一次。”

    “博什么?”

    仓嘉被花想容说的有些懵。

    为什么不敢,但又要做呢?

    “博一个隐姓埋名,几十年之后重新出现在天元大陆的机会。”

    “机会?”

    仓嘉不解。

    “易年在试比高上锋芒尽显,小小年纪便有了通明上境的修为,不说震惊天元,但也相差不远,只要给他时间,说不上用不了多久,真武境界也不是问题,那时就算圣山碍于面子不会太为难白羽山庄,可易年不一样,他虽性子善良,但杀伐果断特质明显的很,面对敌人,一点儿都不会手下留情,更重要的是,白羽山庄最初的目标是七夏,而七夏,是易年的逆鳞,这点,我很清楚,估计你也一样,那只要他查到了真是白羽山庄所为,在有足够实力的情况下,你说他会怎么办?所以,白羽山庄只能在易年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将他除掉,而我方才说的机会,也在易年身上。”

    “是什么?”

    仓嘉此时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不够用了一般。

    江南的一次追杀,花想容竟能联想到远在北祁的易年。

    她的分析虽没有证据,但却合情合理。

    花想容或许是没什么事情可做,或许有别的目的,面对着仓嘉的提问,尽数作答,这次,也没例外。

    “对于一个门派来说,弟子的储备是根本,但功法心法的收藏才是关键,他在试比高上,各种失传的高深功法尽出,眼红的可不止栖霞山下的人。白羽山庄只要能得到这些功法,隐世几十年好好钻研修炼,不说能与圣山正面抗衡,但圣山想收拾那时候的白羽山庄,不会太简单。现在对于白羽山庄来说,等下去就是坐以待毙,博一把,失败了,结果也不会更差,若是成了,二流门派便能一举成为能与西岭或是北落山相比的大宗门,达到圣山的程度,也未可知,这种诱惑,谁能忍得住。”

    仓嘉听着花想容的分析,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如果她分析的都是真的,那易年现在的处境真的会很危险。

    但转念一想,花想容能分析出来,圣山的大人物难道分析不出来吗?

    易年与圣山的人一起,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她说这些,是不是想把自己支走?

    或者她是骗自己,只为了一个摆脱自己的机会呢?

    上京到这里可不近,自己回去要是没事发生,虽然还能找到她,可离开期间发生的事情,自己却管不得。

    万一她又接了任务去杀人怎么办?

    坐在洞口的花想容看着仓嘉那讨厌但是英俊的脸上的表情变化,立刻知道了他想的什么。

    脸上笑容消失,有些气。

    “我说这些都是通过今晚追杀分析出来的,他们要抓,或者杀易年,绝对不会打草惊蛇,圣山的人上哪分析去。你爱信不信,反正要死的又不是我朋友。”

    花想容说着,起身就要往山洞里面走去。

    不知道是想要休息,还是不想看见仓嘉这张脸。

    仓嘉见花想容起身,立马也跟着起来,伸手抓住花想容有些宽大的僧衣,开口说道:

    “我要回去北祁,但你也要跟我回去。”

    “凭什么?”

    “凭你眉间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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