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府被抄、朱景明按律夷三族的消息,

    像一阵疾风,迅速刮遍整个京城。

    不过一个时辰,六部九卿的府邸里,便都收到了消息,

    往日里还算平静的勋贵官署,瞬间被一片震惊裹挟。

    英国公府的庭院里,

    张远正握着一把旧弓擦拭,弓弦上的兽筋早已失去光泽。

    管家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进来,

    手里还攥着一张揉皱邸报,声音发颤:

    “公爷!出事了!成国公府...被靖安军抄了!要夷三族!”

    张远手里的布巾掉在地上,猛地抬头,花白眉毛拧成一团:

    “你说什么?林青动作如此之快?今日就...就定了罪?”

    他快步走到管家面前,一把夺过邸报,

    上面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心上,

    “逆党朱景明,勾结外敌,谋逆属实,夷三族,除爵”。

    “怎么会这么快...”

    张远喃喃自语,往日里沉稳的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成国公府虽不如英国公府根基深厚,却也是开国勋贵,

    府中侍卫、产业遍布京城,林青竟能这么快查齐罪证、定案处置,

    这雷霆手段,让他都觉得心惊。

    他走到廊下,望着宫城方向,心里泛起一阵寒意:

    “这林青,怕是早就在盯着成国公了...往后,勋贵们的日子,不好过了。”

    同一时刻,礼部尚书陈文轩的衙署里,气氛却透着几分慌乱。

    陈文轩坐在案后,手里的毛笔悬在纸上,半天没落下一个字,

    案上摊着的正是他前日拟的“昭告龙嗣”文书,

    此刻却成了烫手山芋。

    下属匆匆进来禀报:

    “大人,成国公被夷三族,柳家也已经抄斩完毕,林大人那边还在查同党呢!”

    陈文轩的手猛地一颤,墨汁滴在文书上,晕开一大片黑痕。

    他叹息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好好的一个大好事,怎么办成了这样?”

    ......

    消息不仅在官署间流传,更飞快地传到了民间。

    城南悦来居茶馆里,往日里还只是小声议论的茶客,

    此刻却个个高声谈笑着,气氛热烈得像是过节。

    汉子王二拍着桌子,嗓门大得整个茶馆都能听见:

    “你们听说了吗?成国公朱景明那老东西,被抄家了!

    还定了谋逆罪,夷三族!真是大快人心啊!”

    邻桌书生放下折扇,也附和道:

    “这朱景明仗着是勋贵,

    平日里纵容家奴强占百姓田地,收税比官府还狠,

    我老家的亲戚,去年就被他府里的人逼得卖了田,如今可算解气了!”

    掌柜的端着茶壶过来,也笑着添了句:

    “要说还是靖国公厉害,这才几日,就把这逆党揪出来了!

    往后的日子,说不定能好过些!”

    他一边说,一边给每个茶客的杯子里添满茶,

    往日里怕惹祸上身的谨慎,此刻早已不见踪影。

    茶客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兴起,甚至有人提议要去街上买些酒肉庆祝。

    城北集市更是热闹。

    阳光洒在青石板上,映着来往行人的身影。

    铁匠铺里,

    “打铁声格外响亮,李铁匠抡着大锤,额头汗珠往下淌,却笑得格外开心。

    他对旁边的徒弟说:

    “小子,听见没?成国公倒了!往后咱们就不用再交他那铁器税了!

    之前他府里的人来收税,一把刀要抽一成的利,咱

    们这小铺子,差点就撑不下去了!”

    徒弟也笑着点头:

    “师傅,我听说柳家也被抄了!

    之前柳家的人来咱们铺子里订铁器,不仅不给钱,还说要是敢要,

    就把咱们铺子砸了,如今可算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集市里到处都是议论之声,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青布长衫、手里摇着扇子的中年人,慢慢走在集市上。

    他面容清癯,眼神深邃,正是右都御史海岳。

    他今日出宫,本是想看看民间生计,

    却没想到正好遇上这热闹的场面。

    海岳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走着,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看着他们脸上的笑意,心里泛起一阵复杂情绪。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听到两个青年在议论:

    “你说这成国公倒了,下一个会是谁?

    我看那些当官的,没几个干净的,倒一个,咱们百姓就少受点苦!”

    “可不是嘛!管他是国公还是尚书,

    只要是贪官逆党,倒了就是喜事!最好都倒了才好!”

    听到这话,海岳停下脚步,眉头微微皱起。

    他摇着扇子的手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

    百姓们之所以会这么想,

    是因为这些年官员腐败、勋贵欺压,百姓们受了太多苦。

    成国公倒了,他们高兴的不是朱景明这个人倒了,

    而是又一个欺压他们的人消失了。

    海岳走到一棵老槐树下,看着集市上的热闹景象,心里却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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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官皆可杀,皆是喜事...”

    海岳低声喃喃。

    他身为右都御史,执掌监察百官之职,

    却没能阻止官员腐败、勋贵作恶,以至于百姓们生出这样的心思。

    这不是百姓的错,是朝堂的错。

    阳光渐渐西斜,集市上的人依旧很多,

    百姓们的笑声、谈笑声还在继续。

    海岳站在老槐树下,看着这一切,眼神里满是感慨,

    大乾羸弱,要想真正挽回民心,还需要做更多事,

    他转身往宫城方向走,脚步比来时沉重了许多,

    他要尽快回都察院,拟一份奏折,奏请陛下整顿吏治、减免苛捐杂税,

    让百姓们真正能过上安稳日子!

    而不是只能靠官员倒台来获得片刻欢喜。

    夕阳把青石板路染成了暖红色,海岳刚走出集市,

    正要往都察院的方向去,

    一阵细碎的哭声却突然从街角传来,刺破了这傍晚热闹。

    他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只见街角老槐树下,跪着一个妇人,

    身上青布衣裙打满了补丁,裙摆还沾着泥点,显然是走了远路。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卷泛黄的纸,纸卷用红绳系着,

    上面隐约能看到“诉状”二字,想来是特意绣上去的。

    妇人身边,还站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娃,瘦得像根豆芽,脸上沾着灰,

    手里攥着半个干硬的窝头,正仰着头,

    用袖子擦着妇人脸上的眼泪,小嗓子哑哑的:

    “娘,不哭...俺不饿,俺们找官老爷评理...”

    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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