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龙镇寺庙中,弱水在钱俊山说完那番令她心惊胆战的话后,赶紧叫他走,钱俊山离开前不忘笑嘻嘻地说,“弱水,你的岱静之今晚也不回来,你等着看吧。”

    钱俊山一个转身走了,留给弱水一个潇洒的背影。

    弱水呆呆地想,静之是真的与熊尚善在一起了吗?

    过了一会,尹师傅回来了,弱水见到师傅就问,“师傅,静之昨天没有回来吗?”

    尹师傅回答说,“没有,静之昨晚没有回来,应该就是和尚善一起去郑家村赎回他的马了。而那棕马摔断脚,静之要拉回来也只能靠尚善的白马了,他昨晚没回来今天应该也会回来了吧?”

    弱水哦了一声,没再吭声。

    而晚饭过后,一直到9点多,还是没见到静之回来,师傅就先去睡觉了,临睡觉时对弱水说,“估计静之事情还没弄完,今天估计也不回来了,你不用等他了,你也睡觉去吧。”

    弱水应了一声,让师傅先去睡觉,她在院子再坐一会。

    弱水一个人在院子坐着,看着虚掩的院子大门,久久地盯着,但大门还是没见动。又过了好一会,弱水看到院门被推开了,她几乎要叫出声了“静之哥,你回来了”,但一看那身影却不像静之,直得看得那人的整张脸,原来是钱俊山。

    “你怎么又来了?”弱水没好气地问。

    钱俊山笑笑说,“我是来看一下你啊,我说得没错吧,岱静之今天晚上又不回来。”

    弱水不说话,眼睛空洞地看着院子门口。

    钱俊山说,“我昨天跟你说的话,你应该都明白的,你应该知道那个岱静之和白马少女会发生些什么的,你非要等他们一起回来羞辱你吗?如果你可以,我今天就可以带你走,我已经买了一匹马并配了一架有软垫的板车,我们坐上面是那舒服的。”

    弱水愣了一下,呆呆地说,“不是再要等到明晚吗?”

    钱俊山拔了一下头发,说,“我只是觉得反正都是要走,不如早点走嘛。你等到明天晚上就死心了?那我明天晚上12点过后来接你,晚上12点前那岱静之不回来你就死了这条心,安心跟我走吧。”

    弱水叹了一口气,说,“你真会对我好吗?我再无可以依靠的人了。”

    钱俊山指天指地说,“你放心,我这人就是实在,我也是见你除了那个岱静之就没有其它人可以依靠,所以心生怜爱之心,觉得你这么好的女孩子,那个岱静之就配不上你。你值得托付给更好的男人,过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抛头露脸做个集市的女小贩,你不觉得这么委屈你了吗?”

    弱水被钱俊山说得委屈,不由抽泣起来,为自己的不幸,为静之的不负责,而哭泣起来。

    钱俊山连忙安慰她说,“弱水,你不要太大声了,不然被老和尚听到了。你放心吧,你跟我走,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欺负你了,以后我不会让你哭,我会让你一直笑的。”

    弱水默默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尹师傅和弱水一起吃早饭,师傅对弱水说,“弱水,昨天晚上有客人过来吗?我昨天晚上睡得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你在院子和别人说话哈。”

    弱水连忙摇头说,“师傅,没有啊,你是不是做梦了?昨晚没有人来吗?也有可能是我昨晚在院子等静之回来,自言自语几句而已。昨晚静之哥还是没有回来。”

    尹师傅安慰弱水说,“静之也不是很种做事没有分寸的人,他肯定是因为他的马还不能回来,等事情办妥他就尽快回来的了。而且你和静之经历过这么多事,你也应该相信他,静之这孩子不是很种没有责任心的人,他对身边的人肯定是尽能力地照顾的,你看他待我怎样就知道了嘛,所以你不要想太多,一切等静之回来就好的了。”

    弱水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而这天,静之还是在尚善家,他还要在尚善家再呆一晚,明天早上,他去镇上冯医生处拿了膏药后他就会回怀龙镇寺庙的了,虽然他目前也不知道怎样和弱水相处,但终归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东西,他也不可能一直不理弱水,顶多冷落个三两个月再说吧。

    如果静之知道今天晚上再不回去怀龙寺庙,那弱水就有可能会出走,那静之会不顾一切回去吗?那是肯定的,他认为自己对弱水是怀有责任的,无论他和弱水以后成不成亲,但两个人的感情肯定是深厚的,他可不能让弱水一个人出走,没有静之照顾之下的外面世界对弱水来不是一个友好的世界。

    中午静之和尚善吃过饭,尚善拿了一些刚煮熟的花生和静之坐在院子石桌旁的石凳上,边剥花生还聊天。尚善说了一会话,见静之不太搭话,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跟静之说,“静之,我们村那边有一个河,河里很多奇形怪状的大石头,有像水牛的,有像猴子的,还有像大象的,好像很多动物都可以在那些石头中找到与其相像的,我和我弟以前小时候很喜欢到那条河去玩的,河里还有一些小水坑里面有一种颜色很鲜艳的小鱼,我以前最爱捉这种鱼养在透明的玻璃瓶里了,这种鱼很容易养的,不需喂些特别的东西,就喂米粒就可以养活的了。我带你去那条河玩一下吧,反正下午没事。”

    静之低头剥了一粒花生放进嘴,说,“尚善,我知道你是想带我去散散心,但我现在真的没什么心情去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两天总觉得闷闷不乐的,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的棕马已经赎回来而且也敷了膏药在慢慢好起来,那我为什么还是闷闷不乐呢?”

    尚善低头抚了一下头发说,“是因为弱水吗?”

    静之抬头看了一眼尚善,说,“我不知道,如果是因为弱水,是因为我在生她气吗?生气肯定是生气的,但怎么会心里感到闷闷的?”

    尚善撇撇嘴说,“那是你在挂念弱水吗?才没见两三天而已哦。”

    静之一愣说,“你说哪里去了哈,没有这样的事,我只是感觉好像是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一样。前天下午上来闹事那个男人,我不知道弱水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个人的,但我觉得那个男人油腔滑调的,不是个什么正经的人,我总怕弱水跟这样的人一起交往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尚善笑笑说,“这种绣花枕头我见多了,嘴比蜜还甜的,这种人不会在我面前说什么的,因为我一眼就看穿他们的内在了。但弱水就不好说了哈。你之前不是说,如果弱水遇到她真正喜欢的男人,你会祝福她吗?”

    静之低声说,“是的,如果弱水遇到她真正喜欢的男人,我会祝福她,但这个男人必须是正直的,确实对弱水好的男人才行啊。如果是前天那个叫钱俊山的男人,我是不会同意的弱水和他在一起的,我不喜欢这个男人。”

    尚善吃吃笑起来,说,“你说得自己是弱水的长辈一样,只要是弱水喜欢,你不同意又有什么用?而且如果弱水真的喜欢那个叫钱俊山的男人,你不同意又有什么办法?要棒打鸳鸯吗?”

    “我,我会……”静之一下子语塞了,他确实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该怎么做。

    静之停了一下后,说,“那我尽量跟弱水表明,那个男人不好,不是什么好人,我不喜欢他,不认为他可以给她幸福,我不同意她和这个男人交往。”

    尚善继续笑着说,“这真是老父亲的做法了哈,可惜弱水不会那么容易听你的话。”

    静之叹了一声说,“如果弱水真不听,那我确实也没办法了。”

    尚善过了一会说,“不要想太多了,我和你明天早点起床,冯医生来到诊所,我们就跟他要膏药,然后拿到膏药就直接回怀龙镇。到时看到你的师傅和弱水都好好的,你就放心了,你就不会闷闷不乐的了。我还是喜欢你开开心心地和我一起聊聊天,斗斗嘴的。”

    静之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晚上,静之和尚善、博文一起吃过饭后,静之早早就睡觉了,他明天要早早起来去镇上拿了膏药就回去。

    而静之这天晚上躺床上却是辗转反侧睡不着,这两天都感觉心里烦躁不安,而这天躺在床上,静之心里更是七上八下,隐隐感觉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静之不知道,这个夜里,确实有不好的事发生。

    弱水这天晚上和师傅吃过饭后,师傅没多久就准备去休息了,弱水忽然对师傅说,“师傅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了。”

    尹师傅不解地问,“弱水,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你要去哪里吗?”

    弱水摇摇头说,“没有啦,师傅,只是这几天我见天有些凉了,我怕你不注意会着凉生病,所以叫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生病了。”

    师傅点点头说,“弱水,你也是啊,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生病了。看来今天静之也还是回不来,你就早点睡吧,不用等他了。”

    弱水低声说,“师傅,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等他的了,你先去睡觉吧,我在院子坐坐喝杯水,过些时间再睡。”

    师傅叮嘱弱水不要太晚睡,然后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弱水在院子里坐了近半个时辰,她的心很乱,静之看来确实今天又不回来了,钱俊山又说中了,她真的要走吗?要离开静之,要离开怀龙镇吗?但她刚才跟尹师傅说了这句话,好像也是她下意识说的,她心里也确定了自己是要走了。

    门此时悄悄被推开了,这种鬼鬼祟祟的动作她知道是谁来了,那肯定不是静之。

    果然是钱俊山,他探进头,一眼看见弱水坐在院子竹椅上,他就知道岱静之还是没有回来了。他轻手轻脚走过来说,“弱水妹,我说的没错吗?我早说了岱静之连续几天都不会回来的,我也是男人,如果我是岱静之,我也会像他一样在温柔乡里舍不得回来啊。”

    弱水瞪了他一眼说,“你非要说这么多吗?现在还没够12点呢?”

    钱俊山笑笑说,“我是说说而已,但岱静之是做的啊。现在你收拾一下也差不多时间了哈,我的马车在外面等着了,就等你了。”

    弱水低声说,“不用收拾了,我还是在院子里再坐坐吧。”

    钱俊山得意地说,“弱水妹,其实都不用我说了,你今天肯定都找时间收拾好了吧,你是聪明的姑娘,肯定是两手准备的了。”

    弱水没吭声,她今天确实在房间收拾好她的东西了,除了带上必要的衣物,她还把之前许老爷给她的金银首饰,还有和静之一起卖豆腐豆芽赚的七八个银元,加上静之平时给她的银元,一起大概有20个,而钱俊山之前租马给她25个银元,她把45个银元还有金银首饰都用布包好藏在她的衣物里。

    钱俊山看看天空说,“弱水啊,你看,今天晚上的月亮多亮啊,正方便我们走夜路呢。”

    弱水看了一眼夜空,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钱俊山见弱水不说话,他继续说,“弱水啊,反正都是要走,平时你和静之的钱财是你保管的吧,你可要带上这些银元啊,可不要便宜了别人,而且岱静之跟那个首富的女儿一起,那他肯定是大把钱的了,他不会在乎这些钱的,不是吗?”

    弱水听了钱俊山的话,看了他一眼,说,“我们没几个钱的。”

    钱俊山听弱水的说话,回应说,“没几个钱也是钱啊,对了,岱静之会不会背着你藏着钱啊,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都会藏些钱自己寻开心时用的,我平时都藏有几百银元不让我父母亲知道的啊。岱静之会不会像我一样啊?我觉得应该会有的。你知道吗?”

    钱俊山这句话可是击中弱水的心了,弱水租马给钱俊山后,静之怪她将马租给别人,就将自己床底藏有230银元的事告诉了她的,让弱水知道他静之有钱用的,不要用棕马去赚钱。

    “静之床下有230银元 。静之床下有230银元……”,弱水在心中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她在想,“怎么办?要不要拿走?要不要拿走?这是静之自己跟强盗一起时攒的钱,说是给我们三个人一起用的。那我要不要拿走?要不要拿走?”

    两百多个银元,这是很大的一笔钱了,弱水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拿走好。她想拿走,万一钱俊山这家人对她不好,她有这么一大笔钱,她就随时可以逃走,逃到其它地方,或者逃回老家去也行。但这是静之和师傅的全部家当了,如果她把钱拿走了,那静之和师傅怎么办?

    弱水拿着杯子喝了一口水,站起来,在院子中间走来走去,试着抚平心中的紧张。

    钱俊山看着走来走去的弱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对她说,“弱水,你走来走去干嘛?你想好了吗?现在差不多12点吧,我们可以走了。”

    弱水看到月亮已在当空,过了这一刻,已是第二天了,果然如钱俊山所说的,静之连续三天没有回来了。她也死心了,算了吧,放手吧,静之和熊尚善在一起也不会缺钱的,这230个银元还是我拿走,让我多些钱防身好了。

    想到这里,放下手中的杯子,对钱俊山说,“你在院子等我,我收拾一下。”

    弱水进到静之房间,将静之的床单掀开,再将床板慢慢挪动,果然在其中一块床板下面找到一个布包裹,弱水取出来布包裹,再将床板推回去,然后在床边将布包裹打开,里面果然都是银元,弱水数了一下,刚好是200个,不是应该还有30个吗?弱水想了一下,想起那天静之和尚善去郑家村里前,静之跑回房间拿东西,那应该就是拿了30个银元去郑家村赎回他的棕毛马了。

    弱水重新将200个银元用布包裹好,拿回自己房间,她将这200个银元用一个长布袋装着,再放了几件衣服包裹着。她拿着两个包裹走出房间,看了看半空中的月亮说,“那我们走吧。”

    钱俊山见弱水终于拿着包裹出来,开心地过来想要帮弱水拿行李,弱水推辞了。

    走出寺庙院子,果然看2到钱俊山买的马车在大门对边的路上,弱水坐上板车,对钱俊山说,现在天黑,你还是在前面骑马赶着马走比较安全些,我累了,我想一个人在板车睡一觉。

    钱俊山本来想和弱水在起坐板车的,但听弱水这样说,就只有骑上马,让弱水一个人坐板车了。

    弱水坐上马车,偷偷将200个银元的长布袋藏在了板车的软垫下,铺得很平整,不打开软垫就发现不了的。

    钱俊山一声“驾”,马儿就开始走了,弱水看着渐渐远去的寺庙,眼泪无声落了下来,她知道她这样走是背叛了静之,所以当离开这一刻,她希望此刻的静之也背叛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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