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全雷不说还好,却吐出“只不过杀了一家凡人”,陈非就是有如海的肚量,也盛放不下这滔天的仇恨!

    他目光向外一扫,几个仆人早已承受不了二人打斗带来的威压,满身血污,气绝多时。

    倒是薛神医,被自己的银针封住了经脉,想死死不了,痛苦不堪却又叫不出声。

    陈非把他提过来,扔到宫全雷旁边。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摄像机和网络,否则他一定直播给宫未央看看!

    “宫波被我凌迟处死,但我讨厌重复,薛神医,我想好了另外一个方法处理你。至于宫全雷,我先前说过,切段儿。”

    薛神医眼里流露出无尽的恐惧,尽管他还不知道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报复,但必定与凌迟、切段儿是同一个等级。

    他努力地张嘴,但却发不出声。

    陈非盯着他看了半天,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明白了,你还不想死。”

    薛神医连忙眨眼,表示求饶。

    陈非低头思忖一会儿,道:“既然你这么诚心地求我,我可以考虑一下。”

    薛神医眼皮更是眨得飞快。

    “薛神医,你怎么可以相信这个小王八蛋的话?”宫全雷不屑地讥讽。

    “还真要谢谢你,宫全雷,布下了个屏蔽阵法。一会儿你可以放声高喊,绝不会打扰他人清梦。”

    其实在这荒山深岭里,方圆三十里没有一户人家。

    “将你切成一百一十四段,还真是个技术活。”陈非看了看自己那把小飞剑,“算了,用你自己的长剑更好,不枉它陪你几十个春秋,等切完了,我会把这把剑放在你身边。”

    寒光闪闪!

    宫全雷虽说要杀便杀,但一想到被切成一段一段,还凑到一块送到虎豹山,顿时吓得几乎失禁!

    陈非拿着剑在他身上比划,这一段儿,祭奠陈大鹏,这一段儿,祭奠某某某……

    薛神医眼睛一翻,晕死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薛神医晕晕乎乎醒来,身边还躺着宫全雷,看起来完整无缺,毫无被切段的痕迹。

    而另一边,陈非擎着滴血的长剑,看了他一眼,走了过来。

    薛神医头一歪,又晕死了。

    ……

    陈非自言自语,不知是否有人说他太过于血腥。

    哪里血腥了,他心中的恨意一点都没有削平!如果有人对夺妻之耻、杀父之仇、屠家之恨也能产生一丝一毫原谅之情的话,那么——

    他!

    不!

    配!

    为!

    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杰作”,飞身出了阵法。

    宫全雷的简易阵法,当然困不住他。

    此时天已大亮。

    陈非回到千流城中,并没有急于返回乔府。

    他来到入住过的旅馆,迎面撞上店老板银合玉,好巧,找的就是她。

    “哎呀,帅哥,又来住店还是打听消息呢?”

    陈非将一块银子放到她手心里,然后帮她合上:“我是来看美女的。”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油腻得令人恶心,但陈非不同,他粉嫩童颜,不管说什么,都会让人觉得可爱。

    “顺便想打听一下,千流城有没有可靠一点物流?”

    银合玉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懂:“物流?”

    唔……是镖局!

    “帅哥想送货啊,这个你又找对人了,整个千流城,没有比我银合玉对这个行当更熟悉的了。”银合玉从柜台拿了张纸,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

    顺风镖局。

    “既然找对了,我就多问两句,虎豹山离千流城有多远,一宗货多长时间可以送到?”陈非看了一眼她写的字,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远倒不远,两三千里路。最快的话,要不了两个月时间即可送货上门。”

    陈非默算了一下,在凡人世界里,这个速度并不算慢。

    “有没有好的木匠铺?”

    “这个当然也有。”

    银合玉飞快地又写了几个字……

    陈非拿过来一看,竟是棺材一条街。

    “你不要不相信,这条街虽然赚的是死人的钱,质量可不含糊,绝对包你满意。”银合玉笑眯眯说道。

    陈非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这女人的直觉这么灵吗?

    告辞!

    陈非乔装打扮一番,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容貌,先到顺风镖局问过行情,只要银子给够,到虎豹山最快一个半月。全程快马,到站不歇,以接力的方式运送。

    陈非倒也没有那么急。

    随后,他又到棺材一条街定制了一个结实木箱子。箱子长五尺,高二尺。

    付了定金后,约定次日晚自取。

    陈非这才回到乔府,自己的小院里。

    门大开,一名管家带着手下在屋里寻找了几遍,也没发现陈非的影子。

    他正要大骂手下无能,连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陈非走进来了。

    “陈少爷,我等请你就餐,百呼不应,怕你出了意外,所以冒昧进来,还请你宽待。”管家弯腰致歉。

    “现在你们可以出去了,我只不过是出去跑跑步,不会迷路的。”

    打发走管家一行人,门外又有人敲门。

    陈非有点小烦,不是吩咐过不要来打扰么?

    “陈公子,我是乔云。”门外一个不算细的嗓门喊道,一听就是明显压抑着。

    天啦,还让不让人活了!陈非有心不理,但又与自己作客的身份不符,毕竟这是姓乔的地盘。

    “请进。”

    鼻孔朝天的乔云自己推门进来,见了陈非,款款道了个万福。

    礼数这么周全,真是个大家闺秀。陈非心里狂叹道,我的命好苦啊,那个血誓,到底是个什么鬼?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真有什么灵验的话,就应验到陈大鹏和乔峰身上吧。

    当你们为后辈积功德。

    乔云又高又壮,一看就是个勤劳持家的好手。

    她毫无少女的羞怯,过来就拉着陈非的胳膊,也不再生分地叫公子了:“非弟弟,你这么瘦弱,路上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不苦不苦,完全不苦。”路上的苦跟陈非心里的苦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而且乔云一口一个非弟弟,喊得陈非从后脑勺麻到脚后跟。

    能这样称呼他的,以前只有木晓晓。

    想起木师姐宜人的容貌,甜美的声音,陈非顿觉对冲了不少乔云带给他的压力。

    “非弟弟,我昨天听娘说了咱们之间的事。”乔云拉着陈非,就往里屋里走。

    陈非这才看清,乔云长着一双硕大无朋的手掌,上面布满老茧。再看她的穿戴,明显不如其他的弟弟妹妹。

    所以在那天,陈非第一眼将她看成乔府的丫鬟。

    看来,这个乔府的大女儿,并不是太受待见和宠爱。

    陈非忽然有点同情她。

    老大不好当啊。

    乔云人粗心细,大嘴一笑:“非弟弟,姐姐这双拳头,已经练了十几年的大锤拳呢,咱们家祖传的大锤拳,越练拳头会越大。”

    陈非点头称是。

    陈大鹏的拳头,比乔云的还大。

    不过,乔峰倒没那么明显,也许与他小白脸的属性有关。

    “非弟弟,以后谁敢欺负你,姐给你出头。放心,姐可以罩你一辈子!”她边说边自豪地挥舞着双拳,呼呼生风。

    陈非心道,女孩子,该大的地方要大,不该大的地方还是娇小些好。

    他想起刚才乔云的话,“云姐姐,你说那个什么血誓,我以前也听爹说过,可惜没记住,到底何为血誓?”

    乔云忽然害起飞羞来,乌黑的脸飞起了一抹红。

    这个血誓,只是个简称,全名极其古怪,连乔峰都没有记住。

    当年乔峰与陈大鹏刚刚成年,血气方刚,自诩赛过亲兄弟。有一天遇到一位云游散修,那位散修倒没有特别高深的修为,但会不少修仙界濒临失传的旁门左道之术。

    陈大鹏与乔峰大晒兄弟之情,让这位散修好笑。

    二人不服,让散修以法术见证,谁若违背兄弟之志,不得好死等等。

    散修说道,真要是这样,二人可许下一个誓言,他有一个方法,可令誓言永不可解。

    乔峰率先说道:“我不久就要回到出生之地,但绝不忘陈家养育之恩。我提议,如两家有子女,长子长女必娶必嫁,不问年龄出身富贵等,如何?”

    陈大鹏也是个直性子,回道:“有何不可!我二人愿以此为誓言,情比金坚,誓不相违!”

    散修再三确认二人同意立誓,绝不反悔,便从一个布袋里掏出一条黑如墨汁的双头小蛇。

    他让二人各伸出一根手指,双头小蛇各咬住一根。

    二人看那小蛇心中畏惧,但又想散仙不至于害他们的性命,便照他的话做了。

    小蛇吸足血液,便躺到一边不再动弹,结果散仙又从布袋里掏出一只前半身是类似蜈蚣、后半身类似蝎子的怪虫,照例吸足二人的血液。

    散修又拿出一只小碗大的瓷盒,将双头蛇和蜈蝎虫扔了进去。

    一个时辰后,散修打开瓷盒,只见里面的蛇与虫子都化为血水,散发着腥臭气。

    陈非接过话头,说道:“是不是那个散修让二人把血水都喝掉?”

    “对呀对呀,非弟弟你好聪明。你爹和我爹开始还不太愿意喝,太恶心了,但那散修却不愿意,逼着他俩全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呢?”

    “据我爹讲,血水看着恶心,但并不是太难喝,还有股淡淡的甜味。喝完了,他们也没有觉得有何不适,后来都快忘了此事。”

    但那散仙却讲,如果兄弟二人有子女的话,待年纪小的那位年满十六岁,二人就必须合卺,万万不可耽搁!

    听到这里,陈非不禁虎躯一震。

    他很想知道如果违反了会怎么样。

    “那位散修说,如果违反誓言,除了立誓之人外,二人的长子长女,会慢慢地变化。一方的身体上任何突出部位,如手指、脚趾、鼻子等,会变成双头小蛇模样,另一方则会变成双头蜈蝎模样。变化完毕,身体就会开始化为血水……”乔云绘声绘色,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陈非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打了个寒战。

    他在藏书阁中,看到有类似的描述,但言语寥寥,不得要领,好像其门派叫做什么门。

    如今听乔云一番讲述,再与书中所记相映照,说明此事并非虚构。

    “云姐姐,如果对方有一个人未成年就死了呢?”陈非问道。

    “那位散修也提到过,他说并非为了害人才为二人立誓,如果有一方没有子女,则誓言自动烟消云散,如果一方的长子或长女夭折,誓言也不算数。非师弟,你放心,在我乔家,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有半点危险!”

    陈非咬着下嘴唇,暗道,“我这么忠厚的人,怎么能咒你死呢?当然,我也不会死的。”

    本来他还想问,如果一方杀了另一方,算不算违誓,但话没有说出口。

    乔云年龄大,如果按照这个血誓,再过七八年,陈非就要舍身取义了。

    “我记起来了,阿爹说,那位散修的仙士好像叫什么逍遥子,蠡管门。不过在那这后,他们再也没有见到逍遥子。”

    蠡管门?好熟悉的名字,不就是书中所记的那个消失已久的门派吗?

    天啦,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的陈非,这回算是死心了。

    宁信其可有,不信其可无!

    陈大鹏,你死得好早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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