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缘由自然不能说,脑瓜子一转,便谎称凌成打算单独感谢,只是脸皮薄,不敢当众开口,便寻了一个清静之地。

    说话间,假装无意扫去一眼,凌乐竹那对清眸,闻言微微眯起,分明有所怀疑。

    暗暗无奈,这般粗糙说辞,想瞒过她,无异于痴人说梦。

    好在灵机一动,自腰间取出一张精致折纸,向她展示:“诺,这是堂兄关禁闭时,闲来无聊折的平安符,当做感谢,便送给了我。”

    “哇,好精致呀!”凌乐葵瞧见,当即一把夺过,来回翻看后,忍不住赞叹:“啧啧,堂兄一个男子汉,没想到手竟这般巧。”

    随即鼻子一皱,不满地嘟囔:“不过,堂兄也太小气了,这么好的东西,只给师兄一张,咱们这些人连见一见的份都没。”

    “噗哈哈,哈哈…”

    “你这丫头,又贫嘴…”

    “…”

    故作吃醋的滑稽状,惹得众人纷纷大笑,尤其语灵,将女孩脑袋搂在怀中,不住地揉搓,眸中满是宠溺。

    “哈哈,放心吧,怎么敢少你这位二小姐的份呢?”朗声一笑,纪来丰站起身,取出一叠平安符,依次分发,一人一张,还有不少剩余。

    “这么多啊…”凌乐葵握着折纸,又看着姐姐手中,顿时满是惊奇。

    “嘿嘿…”纪来丰轻轻一笑,道出当时场景,却是颇为有趣。

    正如女孩一般,他也对凌成开玩笑,说这般便宜货色,一张未免太没诚意,怎么也得百来张才行。

    谁知,对方却较起真来,将他拉去自家,取出一个方盒。

    打开之后,几百张平安符,堆上满满一盒,还豪爽一声,让他随便取,整盒拿去都行。

    无一例外,折纸十分精致,他甚是喜爱。惊叹之余,也不客气,抓起一大把,数也不数,直接据为己有。

    只不料,此刻起了大用,至少凌乐竹听完,狐疑虽未完全散去,但也不再追问了。

    嘴角微微一翘,暗暗庆幸着,又成功度过了一关。

    ……

    回到青庐,白天玩得太开心,疲惫积累,只修炼了一会,便早早躺去了床上。

    次日大早,凌鸿杰前来,驭使飞剑,带他去往青庐镇南。

    并非去姹月的日子,只是昨夜突发奇想,鼓起勇气提了个请求,结果对方一点没犹豫,直接答应了。

    到达药铺,将余下平安符尽数取出,交给李霞,让她代为转送。

    虽说借花献佛,但也算一点心意,无法参加姹月年夜饭的过错,正好借机弥补。

    交代了两句,掉头返回,往燕归居去时,路过青庐大殿,发现那里非常热闹。

    半空中,两道灵光漂浮,正指挥下方弟子,将一根根粗大柱子支起,自大殿正前,向南一直延伸,覆盖小半个广场。

    殿前,数十人穿梭忙碌,正在搭建高台,看着场面颇为浩大,正在为明日庆典准备着。

    回想昨日,凌家祖坛时的热闹,心中甚是期待,青庐鼎盛大派,举办庆典之时,不知会是怎样一派景象?一定十分隆重吧…

    满怀期待,又度过安宁一日。

    腊月三十,申正时分,鸡鸣钟响起,纪来丰站起身,自灵府中走出。

    早已准备好的清水,将身体上下仔细洗刷,换上干净内衫,已然神清气爽。

    之后走去卧房,取出黑色绸缎长袍,正是刚来的第一年,凌家为他量身定做的一套。

    这三年来,未曾参加过庆典,或出现在其他重要场合,只穿过一次,便好生存放,瞧起来依旧崭新。

    来到镜子前,健壮的身躯,仍为一张普通的脸,精神却是抖擞,彷徨与忧郁不再。

    此外,皮肤白皙不少,并非涂了脂粉,而是渡劫之后,带来的一些奇妙变化。

    再三确认着装,妥当后,锁好房门,走出院落,往向阳居而去。

    刚一进去,眼前倏地一亮。轮椅上,女孩一席淡黄新袍,洋溢笑意的灿烂脸庞,仿佛初次绽放的向日小葵。

    头上梳着飞叶髻,不仅层次分明,不论青春或是少女,皆颇为适宜,显见用了不少心思。

    淡淡清香之气,双颊涂了些脂粉,乃月梦寒所赠,令原本干枯褶皱的脸,白皙中点缀红嫩。或是如此,女孩也大大自信起来。

    另外,轮椅也做了精心的布置。

    左右扶手、椅背内外,皆贴上红色纸联,上书“出行平安”、“大吉大利”等吉祥话语。

    背后,吊着一张精致折纸,正是凌成所叠、由他代为转赠的平安符。

    “啧啧,这是何处仙殿公主,竟沦落到青庐山来了?”纪来丰咂着舌,含笑着走上前去。

    “哼,师兄又取笑我!”凌乐葵扭头望了望,待看清来人,鼻子一皱,做去一个鬼脸。

    眸中,微微泛起羞涩,一闪而逝,又咧起小嘴,喜笑颜开。

    此时,凌乐竹自房中走出,通体青色服饰,装束朴素简洁,兼具体态轻盈,仍是一如既往的纯净高洁。

    锁好院子,女孩兴高采烈,大喊一声:“出发咯”,三人便缓缓向山道而去。

    沿路,步履轻松,神态悠闲,欢笑阵阵,好不畅快。

    旁边,时有青庐弟子超过,皆为崭新服饰,花花绿绿的颜色,明亮在山间单调的灰白中,仿若春天到来,繁花绽放。

    又听欢声笑语、嬉笑打闹,一年之内,难得一次放松的机会,孩童心性纷纷展现,仿若鸟兽鱼虫,充满勃勃生机。

    光是瞧上一眼,已是心情舒爽,再吸上一口清新空气,胸腔内亦甚是快意。

    来到殿前广场,顺着喧闹之声,远远的,看前方密麻人影晃动,刹那间,心头闲趣收回,扑通扑通,心脏紧张跳个不停。

    进入酉时,深冬昼短夜长,天色已然半暗。

    殿前,本该搭起大棚,防止雨雪袭扰,但运气不错,遇到一个大晴天,便只有一副空架子。

    如此,待夜色渐浓、皎月转明,只需抬头上望,便能恣意欣赏深邃星空。

    待又靠近些,纪来丰注意到,靠近大殿前方,已搭起一座大气的高台。

    台上一左一右、一男一女,各伫立起一座高达三丈的巨大青色木雕。

    左边男子木雕,悍刀竖立,刀尖点地,掌心按在刀柄上端。孔武有力的身形,一对神目如电,令人心生仰望。

    右边女子木雕,恰好相反,长剑反向上扬,掌心攥立,紧贴手臂内侧。身姿昂立端方,双目清澈,浑身散发英烈之气。

    两座木雕,无论粗略,或是细致,皆栩栩如生,仿若仙人临凡,足见工匠技艺精湛、苦心煞费。

    暗暗感慨,忽闻一股香气,芬芳馥郁,自前方传来。

    好奇一瞧,沿着粗大架子,五颜六色花瓣洒铺在地,只是此刻扮演的,却是绿叶身份,衬托起中间宴席,一丝仙气淡淡萦绕。

    抬起头,放眼望去,宴席自高台而起,向南一直延伸十丈,仔细一数,共有五排十列。

    每两个圆桌间,空隙足够走动,又颇为紧凑,如此布置,最适合庆典之类的盛大场合。

    其间,年轻男女,款款走动,又有贪玩稚童,追逐打闹,欢声笑语,极是热闹。

    纪来丰观赏着,心头也抑制不住激动,只在这时,却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快看!”

    霎时间,仿佛风吹拂柳,齐刷刷一片,纷纷扭头望来。待看清三人模样,顿时目光各异,窃窃私语。

    仿佛回到三年前,婚礼的那一夜,脑海中,初入殿堂时的景象逐渐浮现,纪来丰“咕咚”一声,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暗下甚是忐忑,脖颈僵硬,无法动弹,只得悄声问上一句:“乐竹,咱们坐哪儿啊?”

    青庐门内,除凌乐竹、凌乐葵、吴争吴暇兄妹外,他再无熟识之人。

    不及回答,却在这时,一位白衣女子迎上,样貌较为年轻,约莫三十上下,笑着与凌家姐妹打起了招呼。

    简单寒暄两句,从凌乐竹手中接过轮椅,推着往来时方向返回,一直去到第四排正中。

    围在圆桌边,是一群与她年纪相当、充满朝气的女子,见女孩到来,纷纷笑脸相迎,极是热情。

    纪来丰略一思忖,便知为贝温柳门下,只是好奇:“乐竹,乐葵不与咱们一起吗?”

    凌乐竹摇头:“门中规矩,每逢庆典,按照境界等级、师从长老顺序,依次往下排布。乐葵既入师门,便该与她的师姐、师妹坐在一块。”

    “哦哦…”纪来丰默默点头,如此安排,除更亲近、热闹些外,也可避免混乱与争吵。

    再有,五长老与凌怀阑的交情,自会吩咐弟子,妥善照顾女孩,不必多加操心。

    “哦对了,那咱们坐哪?”回到正题,再次询问。

    按理说,以他的身份,自是“以妻为贵”。凌乐竹乃游海顶尖,且师从大长老,位次应当不低。

    凌乐竹也不回答,迈起腿,领他往右前方而去。果不其然,到达一、二排之间。

    纪来丰一边走着,一边左顾右盼,好奇哪里才是他的席位。却在这时,幽幽一声传来:“来丰,这次恐怕要对不住你了…”

    心中一咯噔,说话的是凌乐竹。扭头看去,女修原本清澈眼眸,此时却浮现一抹昏暗,愧色夹杂其中,若隐若现,顿时大感不妙。

    心中忐忑,跟在后方,一直来到左边两列,随之右转,面向了第一排。

    “哼!”还没来得及反应,突兀的一声冷哼,分明带着不屑,将他目光向第二张圆桌吸引而去。

    待看清之后,顿时皱起眉头,声音的源头,是一张并不算熟、却印象深刻的面孔,汪光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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