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上,持续的颤动中,凌乐葵睁开了双眼。

    迷茫向四周望去,神志渐而清醒,待恢复一些记忆,顿时焦急大喊:“师兄!师兄!你在哪里呀?”

    “乐葵,你没事吧?”很快,右前传来一声回应,并非料想中的嗓音,却也极为亲切。

    竟是父亲的声音,听着有些焦急,女孩甚是奇怪,使劲拍了拍脑袋,无法确定真实,还是出现了幻听。

    便试着问道:“父亲,女儿没事,发生什么了?”

    “好好,没事就好,乖孩子,不要乱动,长老们马上就到。”似是放下心来,凌怀阑语气缓和了许多。

    支援?凌乐葵闻言一愣,正惊疑着,突觉轮椅竟在颤动,又听见自远处传来的震响,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有些慌张。

    好在这时,三道灵光赶至,两男一女,皆是熟悉的面孔,分别是四长老方明、鸿杰堂叔,还有自家师父。

    “乐葵,你没事吧?”贝温柳率先开口,落在旁边,目光温柔关切。

    同样的一句问候,凌乐葵忙回道:“师父,弟子好好的,并无任何不适。”

    “好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贝温柳轻拍胸脯,松了口气。

    谨慎起见,当即探手,抚上女孩额头,自上而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事,彻底放下心来,并告知了旁边二人。

    方明、凌鸿杰听见,眉宇间凝色散开,很快又再次攀升,皆往东南方向望去。

    那里,一道灵光飞速赶来,正是凌怀阑,怀里还抱着一个昏迷的男子。

    待看清之后,女孩登时一惊,急道:“父亲,来丰师兄怎么了?”

    凌怀阑并不回答,落定之后,第一时间却是大喊:“诸位小心,破山弓已发动,速速结成防御!”

    “明白!”三人异口同声。

    简单交流一声,顿时方明守上,凌鸿杰卫北,贝温柳防西,凌怀阑御东。

    各自双手平推而出,祭出一道灵元盾牌,并向周边蔓延,彼此交接,形成一道半球形的防御光罩,将女孩护在中间。

    女孩呆望着,甚是讶异,却在这时,“轰”的一声,头顶一道烈光呼啸而过,速度奇快,一闪而逝。

    紧接着,忽听狂暴之声,扭头向斜上望去,心头立时惊骇,竟是一道声威浩大的飓风,正朝她席卷而来。

    所到之处,仿若利刃切割,任是多粗的树干,纷纷连根尽断。残枝、落叶,甚是石块,通通化为齑粉。

    飓风呼啸而来,守卫四人皆是一声大喝,蓬勃灵气自掌心催出,令得彩光更为浓郁,光罩也愈发厚实。

    但饶是如此,狂猛的风暴下,如同投下大石的水面,顿时剧烈波动起来。

    其中,尤以交接处最是薄弱,几人皆咬紧牙关,浑身青筋暴凸,奋力抵抗。但控制不住,裂隙时隐时现,烟尘趁机钻入。

    灰雾弥漫而来,凌乐葵回过神,忙将脑袋埋入腿间,双手遮住耳朵,防止耳膜震裂,或灌入碎尘。

    就这样,默默躲避着,突然间,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自遥远的方向传来。

    紧接着,又听一声爽朗大笑:“哈哈,太好了,那畜生中招了。”来自头顶,是方明的声音。

    凌乐葵抬起头,小心睁开一丝眼皮,风暴已然平息,只余下淡淡灰雾,不足为惧。

    “呵呵...”又是一声冷笑,凌鸿杰道:“破山弓一出,自是要见血的,敢犯我青庐,这便是代价。”

    贝温柳点点头,笑着附和:“有大师兄亲自操控,仙宗之下,能全须全尾离开,整个正和大陆不超十人。马上便可知晓,究竟何妨妖孽,胆敢擅闯此地?”

    听三人傲然之语,凌乐葵安心之余,暗暗也在疑惑,破山弓?畜生?妖孽?还有…

    想起昏迷的男子,心头一紧,忙问道:“师父,究竟发生何事,师兄他…他没事吧?”

    受她提醒,贝温柳“哦”的一声,快步去到男子身边,仔细查看起来。方明、凌鸿杰二人,目光则向门主望去。

    掸了掸灰尘,凌怀阑告知:“方才,畜生正动着手,凌某厉声一喝,竟不知为何,抛下来丰,转身逃走了。初步查探过,这孩子还有气息,只是浑身发烫,内外灼气弥漫,极是浓郁…”

    “确实如此。”简单检查后,贝温柳蹙起眉头:“来丰体内灼气尚未平息,若没猜错,应是阳元肆虐。可这般浓郁,着实不可思议…”

    “糟糕,师兄热疾犯了…”听闻二人对话,女孩心头猛地一颤,神色焦急不已。

    “热疾?什么热疾?”贝温柳看向徒弟,眸中疑惑不解。

    “唉…”却是一声叹息,凌怀阑道:“自从渡劫后,乐葵寒疾虽得以去除,但来丰又染上了热疾。短短不过几天,已发作五、六次。说起来,都是受我凌家的拖累…”

    “还这回事?”方明嘴中轻念,目光逐一扫过,发现凌家三人皆是一副羞愧状,心里已是了然。

    沉默片刻,女孩想起一事,抬头急道:“父亲,燥热发作,唯纯阴丹可解。可师兄陷入昏迷,乾坤袋中无法取出,快去找梦寒姐姐,向她讨要一枚吧。”

    “梦寒…姐姐?”贝温柳闻言一愣,眸中泛起古怪之意。

    “咳咳…”凌怀阑轻咳一声,略显尴尬:“是姹月门主月梦寒,对小女有救命之恩,本是约定好,来丰带乐葵当面拜谢。谁知刚一回来,却遇到这种事!”

    “原来是这样…”贝温柳点点头,托着香腮,若有所思。

    凌鸿杰却是急性子,当即催促道:“既如此,那快去吧,若是迟了,这孩子恐有性命之忧。”

    说罢,见凌怀阑一动不动,便主动走上前,欲将年轻男子抱起。

    谁知贝温柳一抬手,制止了他:“鸿杰,莫要着急,这孩子体内虽在发烫,但阳元已散去大半,如今正转为平息,气脉也较为均匀,瞧着并不大碍。”

    “是吗?太好了!”凌鸿杰神色一喜,便放弃了行动。

    而旁边,女孩还在担忧:“师父,阴阳一脉甚为奇特,非寻常道理可解,万一…”

    “乐葵,听你师父的!”话说一半,被凌怀阑打断:“黑兽偷袭一事,存有诸多蹊跷。尤其青庐山附近,事先要确定目标、摸清行踪,必须慎之又慎。否则,尚未行动,已先暴露行踪。”

    顿了顿,神色更为凝重:“可凶兽一击成功,如此轻松,背后定有缘由。既然来丰并无大碍,便先回去商议一番。若病情有变,再寻月梦寒不迟。”

    父亲话语之中,分明带着浓重怀疑,凌乐葵略一思忖,已然明白过来。

    脑海中,一张灿烂、娇艳的笑脸随之浮现。只是此刻,那张脸上却蒙上了一层灰雾,分不清真实,还是虚伪。

    若为后者的话…女孩咬起嘴唇,想起早些时候的快乐光景,一时无法接受…

    愣神之时,四人已然商定,分成两拨行动。

    其中一拨,凌怀阑、贝温柳,带二位年轻人返回青庐山。而另一拨,凌鸿杰、方明,向北追踪凶兽,伺机将之擒杀。

    “方长老、鸿杰,切记万万小心,勿要轻敌冒进,中了对方的陷阱。”分离前,凌怀阑叮嘱道。

    方明点点头,神色严肃:“放心,我二人自上空追击,待支援到达,再一齐动手。”

    说罢,向凌鸿杰投去一眼,双双驭使飞器,化作两道灵光,转瞬消失天际。

    凌怀阑、贝温柳,各自抓起一人,向青庐山返回。

    半路上,遇到赶来的大长老,交谈两句,老者登时以惊鸿之势,往南疾驰支援…

    ……

    “哈啊…”懒散一声哈欠,纪来丰睁开双眼。

    就在方才,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他躺在竹筏上,顺着河水缓慢向下漂流。

    周边一片空净,不见其他活人,心中不免彷徨,只是身体太过疲惫,凝不起半分气力。

    便也不挣扎,沐浴阳光,随波逐流,暖和而又惬意,却是出乎意料的享受。

    就这样,直到河流尽头,却是一道深不见底的瀑布,飞流而下,受到惊吓,离开了梦境…

    “来丰,你醒了?”耳旁,传来一道关切话语,嗓音柔和,颇为熟悉。

    偏头一瞧,果不其然,是凌乐竹。每次自昏睡中苏醒,第一个见到的总会是她。

    只是这一次,旁边还多了好些个脑袋,一为凌怀阑,一为贝温柳,目光皆是关切。

    纪来丰一愣,皱起眉头,发生何事了?这是哪里?自己怎么了?脑海中,疑窦一个接一个生出。

    躺在木床上,环顾四周,布设极为熟悉,应是向阳居。窗外,阳光半斜,只是分不清,巳时还是申时。

    记忆又一次缺失,但直觉告诉他,一定出了事,还是一件大事。

    老样子,一边揉着额头,一边仔细回想,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些记忆碎片。

    捡起来一瞧,黑色硕大的身影,张着血盆大口,灼热黑雾喷涌而出。一刹那,几乎将他融化。

    “呼…呼…”碎片影像结束,纪来丰喘着粗气,后续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沉浸在可怕的回忆,那绝望的处境,默默萌生一个念想:“我死了吗?”

    好奇着,望向周边,温暖的脸庞逐一划过。看情况,似乎又得救了。呵呵,运气真是不错呢…

    松了口气,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却在这时,一个强烈念想突然迸发:“糟糕,乐葵呢?乐葵她怎么样了?”焦急地大喊,向凌乐竹求助。

    视线中,女子神色淡然,并无开口之意。而自另一边,却有一个弱弱的嗓音响起:“师兄,乐葵在这,我没事的…”

    “吱嘎”、“吱嘎”,轮子滚动的声响中,凌乐葵双手推着轮椅,正在向他靠近。

    纪来丰抬起头,仔细观察起来,那张脸虽有些憔悴,但不似受了重伤,顿时放下心来:“好好,没事就好…”

    便收起气力,重新躺下,一边喘息,一边按揉额头,缓解恐怖经历造成的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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