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告辞,月梦寒抢先,哼着声道:“怎么样?按照约定,月某将乐葵准时送回,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

    讨债般的语气,纪来丰大为无奈,暗暗腹鄙着,表面故作恭敬,深深鞠下一躬:“多谢门主,体谅弟子难处,来丰感激不尽!”

    “扑哧…”

    “哈哈…”

    “咯咯…”

    瞧见他的举动,月梦寒、路冰影没能憋住,纷纷大笑起来,前仰后合、花枝乱颤,一时也忘了讽刺。

    旁边,凌乐葵亦是开怀大笑,神色中的歉意倏地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又调侃了几句,月梦寒取出飞剑,送两人返回青庐镇。

    却在这时,女孩突发奇想:“要不别烦劳姐姐了,乐葵与师兄走回去,正好也体验一下地道中的感受。”

    此言一出,旁边三人皆是一怔,大眼瞪小眼,皆是哑然无语。

    回过神来,纪来丰嘴一撇,揉着女孩脑袋,故作埋怨:“我说师妹呀,你想累死我吗?地道又不平整,推个轮椅,怕一个时辰还到不了出口!”

    “哦哦…”凌乐葵听见,耳根一红,大为尴尬,双手抱起脑袋,不敢与他对视。

    可爱的模样,月梦寒笑着安抚:“乐葵,不要着急,待回头双腿恢复,再来也不迟。姐姐保证,到时亲自带你走上一趟。”

    路冰影听见,顿时咋舌:“啧啧,师父真够偏心的。冰影跟你这么多年,都没这个待遇,来丰也是一样。乐葵师妹,真羡慕你呀。”

    说罢,眨了眨眼,故作吃醋状,惹得几人皆是笑个不停。尤其月梦寒,故作愠怒,拍着爱徒的脑袋。

    却才不到片刻,俏脸已绷不住,展开笑颜,如花绽放,给寒冬增添了一丝艳丽。

    便在欢笑声、调侃声、祝福声中,纪来丰背起轮椅,坐上飞剑,乘着一道红光,往地道方向而去。

    ……

    青庐镇,南北大街上,男子推着轮椅,带着兴致不减的女孩,缓缓漫步向北。

    “乐葵,方才姹月里,好玩吗?”路上,纪来丰好奇地问。

    “当然好玩咯!”女孩扭过头,神色兴奋无比,不待细问,便主动讲述起来。

    先是独特景致,这边长着奇花,那边种上灵草,林中飞鸟欢唱,水里怪鱼遨游等等,生趣鲜活,奇妙多姿。

    再是新结识的朋友,某某容姿不俗,某某又惊为天人,要么便如文燕,一双淡白眸子,甚是奇异。

    最关键的,皆热情好客,对她颇为和善,逛上一圈,收获一堆胭脂香粉、新奇摆件与可爱饰品。

    瞧着女孩兴奋模样,纪来丰暗暗一阵好笑,门主亲自相陪,这位客人份量轻重,自是显而易见。

    只不太明白,无缘无故,月梦寒待女孩为何这般好?若有意与青庐结交,可凌怀阑公私分明,未必会如她所愿。

    “哦对了,方才在总坛,乐葵还见到一个巨兽,约莫一个半房屋那么大,瞧着可是壮观呢!”凌乐葵一边比划,一边惊叹。

    “是吗?长什么模样?”纪来丰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暗下也在纳闷,往返姹月几年,为何不曾见过?

    “额…这…”闻言,女孩神色一滞,手指点着下颌,迟疑着,却是说不上来。

    古怪的表现,纪来丰眉头微皱,生出一丝怀疑,别是受月梦寒的影响,竟突然学坏了,打算捉弄于他?

    面对审视的目光,凌乐葵坐立不安,忙不迭地道:“师兄,是真的,那巨兽白天隐形,夜晚方能瞧见。只能勉强辨认出轮廓,长着一双大翅膀,是只巨鸟,名叫白羽枭。”

    “哈?”纪来丰张大着嘴,会隐形的巨鸟?闻所未闻,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更何况,在姹月呆过许多时日,不曾听见一声巨鸟鸣啼,见过一次巨鸟飞翔,何以突然冒出来一个?

    望着紧咬嘴唇、神色略有些慌乱的女孩,心中止不住的疑虑,试着问上一声:“乐葵,你在开玩笑,还是…?”

    “才不是呢。乐葵句句是真,师兄冤枉人,哼,不理你了!”说罢,女孩一扭头,嘟着嘴,兀自生起气来。

    啧啧,还真生气了,纪来丰暗暗好笑,没想到,对方身体逐渐康复,性子却是愈发跳脱。

    又或许,这才是她的真性情,往常展示出的,只是故作乐观,不愿父姐担心罢了。

    感慨之余,弯下腰,轻声哄道:“好好好,师兄信还不行吗?就别生气了吧。”

    或是不擅长安抚,或是女孩受到冤枉,心中愤慨,连着劝了三四声,仍不见心意回转,始终偏着头,不曾应上一声。

    纪来丰无奈,只得耐心再劝,却在这时,鼻尖嗅到一缕清香,淡淡的,顺着微风,断续飘来。

    仔细寻找,发现就在身边,挂在女孩腰间,一个青色的香囊。

    自其中,香味并不浓郁,清幽淡雅,还带着些草木清气,沁人心脾,提神醒脑。

    颇为好奇,便问:“乐葵,这香囊瞧着不错,也是梦寒门主送的吗?”

    “啊?”凌乐葵闻言一愣,转过头来,跟随他的目光,望向自己腰间。

    却不知为何,看清的一刹那,表情突然古怪起来,定定地望着,半晌不曾回神。

    纪来丰注意到,不禁有些纳闷,一个香囊而已,为何会是这般反应?

    但对方不说,他也不好催促,推起轮椅,默默安静等待。

    殊不知,此时女孩心头,已陷入深深的回忆,却是每次想起,皆有些莫名的一段经历。

    时间回溯,拜师那一天,大殿内,大长老正准备宣布结果。突然间,一个身影闯了进来。

    当瞧清来人模样,霎时间,滔天惧意泛起,心头砰砰一阵狂跳,连带身体颤个不停,本能欲要逃离。

    那是一位银发半老男修,虽没见过几次,却知晓对方身份,还与她有着割舍不断的渊源。

    只是这种渊源,带来的并非关怀、爱护,而是…一段极为恐怖的记忆。

    山道上,悬在半空,冰疾发作,此人正是始作俑者。

    女孩无法理解,为何老者对她深恶痛恨,但父亲不解释,姐姐不知情,也只得放在一边。

    回到当前,本能的念想,对方欲再动手,将她杀掉,以绝后患。尤其当那一副冷漠面孔,不言不语走来之时,心一下提上了嗓子眼。

    好在姐姐挡在身前,父亲、鸿杰叔就在一旁,更重要的,本门地位最高、实力最强的大长老也在,慌乱方得片缕缓解。

    沉寂下来的大殿,在场之人的目光,皆盯着老者的一举一动。

    当他的手伸入乾坤袋时,紧张气氛瞬间达到极致,顿时有如死寂一般,恐怕连根细针掉落在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出乎意料,掏出来的,并非兵刃,或其他攻击器具,而是一个素色的香囊,散发出淡淡的草木香气。

    紧接着,轻轻往空中一抛,香囊划出一道轻巧弧线,落在了凌乐竹的手中。

    众人尚在呆愣,老者却一转身,直接离开了大殿。自始至终,一句话也不曾说过。

    幻梦般的景象,女孩回过神来,瞧见姐姐正翻来覆去,仔细检查香囊,却也是始料不及,眸中疑惑深浓。

    直至夜晚,方从父亲口中得知此物来历,还有其中可能包含的一份心意…

    “乐葵…乐葵…乐葵…”

    “啊…啊啊?”呼唤声中,女孩苏醒过来,瞧见一张疑惑的脸,本能地脱口而出:“师兄,你方才说什么?”

    纪来丰皱着眉头,怀疑目光瞥去:“这丫头,怎么怪怪的?一个香囊而已,难不成有什么古怪?快快交待,别回头被你姐姐发现,连累我也被臭骂一顿。”

    玩笑一句,盯着女孩的脸。后者低下头,也不回答,轻轻抚摸香囊,若有所思,与之前不同,神色已是平淡。

    抬起头时,嘴角露出淡淡笑意:“师兄不必担心,这并非梦寒姐姐所赠,而是来自青庐的一位长辈,姐姐也知道的。”

    “长辈?”纪来丰嘟囔一声,最先想到的,自是女孩师父,五长老贝温柳。

    只一转眼,又将念想摒弃,若为五长老,女孩何必遮掩?怕是…与凌家有关的某位亲戚。

    或许双方关系复杂,藏着些不便言讲的隐情,既然女孩不愿说,他也不好无礼追问。

    直起身,双臂伸展,扭起腰胯,深深吸气、呼气,感受清风带来的畅快。

    不知为何,今天午阳,竟格外温暖柔和,照在身上,感觉甚是舒服。若有若无,还有一丝怪异,但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与女孩在一起,什么烦恼、忧愁、不快,通通消失不见,心情总是愉悦的。

    类似的,还有凌乐竹。区别在于,当她陪在身边,带来的是一种安宁闲适、如沐春风的感觉。

    内心情不自禁,再次生出渴望,希望一直这样走下去,永远不再遭遇苦痛或是折磨。

    这一次,老天似是听见了,满足了他的心愿。漫步在街道上,悠闲自在,无人惊扰,始终不曾结束。

    直到脖颈处,泛起一丝躁动,熟悉的气息,心头砰砰跳动。尚不及反应,又有一阵冷风吹来,身体冷不丁地一颤。

    暗生怪异,抬头望向天空,光阳甚是强烈,未见乌云遮盖。周边树静风止,鸟雀无声,莫名其妙,怎么会有冷风?

    下一刻,瞥见周边光景,却是一怔:“咦?这是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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