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却是一声轻笑,月清音摇着头,略带埋怨,向年轻门主横去一眼。

    回过头来,见男子目露疑惑,又柔声安抚:“来丰,别听梦寒胡说,但凡梦魇中出现,便是自身极为看重者,无需非要分个高低。你将姹月记挂在心,二位师姐若知晓,也能老怀安慰了。”

    “哦哦…”纪来丰一听,安心了许多,想着又被耍了一次,当即狠狠向月梦寒瞪去。

    可这女子脸皮极厚,不以为耻,柳眉一挑一挑,反而甚是得意,气得直咬牙,却是无可奈何。

    想起正事,忙问道:“清音长老,渡劫与阳元转变,这之间究竟有何关联?”

    老者托腮凝思,片刻后,摇了摇头:“抱歉,此等怪事,老身也闻所未闻。这样吧,待老身返回总坛,先翻阅典籍,与二位师姐研究研究,看看能否探知其中玄机,回头再一并告知于你。”

    “哦哦,劳烦三位长老费心,来丰感激不尽!”纪来丰站起身,恭敬拜谢。

    “可是,清音师叔,现在该怎么办?不知缘由,燥热随时爆发,又那般剧烈,我怕来丰会有危险。”月梦寒收起得色,忧虑地道。

    想起什么,又提议:“来丰,要不这些天,你先留在姹月?万一遇到状况,三位长老也好及时施以援手。”

    女子眸中关切之色甚浓,瞧得出乃真心实意,纪来丰心中动容,感激地投去一眼,来时顾虑也彻底打消。

    此前他心中,始终藏着一个阴暗念想,便是月梦寒多次招揽,或者示好,展现出的一切善意,皆是为从他身上得取些什么。

    一旦失去利用价值,随时会将他抛弃,这才下定决心,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干脆一死来得痛快。

    可现在来看,却是他小人之心了。

    闻言,月清音点头,表示赞成:“若来丰愿留在姹月,老身自是欢迎之至。只是病情诡异,你二人得有个心理准备。”

    说着,神色凝重:“目前唯一对策,便是纯阴丹,以阴克阳。若能缓解,自是最好,若是不能,换作老身三人,暂时也束手无策。来丰,还请你见谅。”

    “这样啊,好吧…”纪来丰叹息一声,连阴阳一脉的顶尖医师都被难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过神来,瞧见老者眸中愧意,连忙推辞:“情况特殊,前辈勿要自责,否则可折煞来丰了…”老者诚心相帮,奈何自身古怪,又岂能无礼怪罪?

    又仔细一想,定下决意:“这样吧,来丰还是住在青庐,只向前辈讨些纯阴丹,以备不时之需。哦对了,再来两坛月华酒,深夜时饮用,辅以吸收月华,看能否有所缓解。”

    “来丰,何必如此麻烦?”不及老者回答,月梦寒急色一闪,忙劝道,“呆在姹月,丹药、酒酿随时可取,还有三位长老在,岂不更为安全?”

    却与之相反,月清音点头,赞成道:“老身倒觉得,来丰的主意不错。比起此处,山上距月亮更近,阴元较为浓厚,或许效果也要好上一些。”

    “即使出现状况,梦寒,你也无需担心。”转向年轻门主,劝慰道:“来丰回去后,只需与凌门主打个招呼,到时传个消息过来,老身即刻赶去青庐,也不过片刻时间。”

    “这…”月梦寒听完,仍是皱着眉,忧虑之余,也有些不解。

    旁边,纪来丰却已站起,拱手拜谢道:“前辈厚恩,来丰没齿难忘,若能度过此劫,来日定当竭诚相报。”

    月清音轻轻摆手,淡然回应:“不必如此,老身如此做法,也是报答你对本门的贡献,不必另行回报。”

    说罢,转向身旁:“梦寒,孕阳丹,你那里可还有余留?”

    月梦寒尚在纠结,闻言先是一愣,方才回道:“禀师叔,还有两枚。”

    “行,那取来一枚,送给来丰傍身。”月清音道。

    “啊?这…这不好吧?孕阳丹如此贵重,岂可浪费在晚辈身上?不行,不行。”明白过来,纪来丰心头一惊,连声推辞。

    月清音耐心劝道:“阳流体内肆虐,阳脉定损伤严重,若再爆发个一两次,恐会造成严重后果。便在找出对策前,来丰你先带着,关键时刻,或许能够救命。”

    “是啊来丰,清音师叔说得对。好歹你也是姹月供奉,对本门至关重要,一枚孕阳丹而已,就勿要推辞了。”月梦寒随之附和。

    说罢,便自乾坤袋中,取出一枚漆黑发亮的丹丸,硬塞在男子手上。

    感受掌中气息柔和,凝视两对关切眼眸,纪来丰心中甚是感动。

    犹豫半晌,方点点头,接受二女的好意,只暗下决心,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用此丹药。

    “好。”老者欣慰地笑了笑,又仔细叮嘱几句,便起身告辞,悠悠离开书房。

    余下月梦寒、纪来丰,大眼瞪小眼,各自沉默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了来丰,差点忘了问,你渡劫之后,境界在游海几层呢?”想起一事,月梦寒开口道,眼睛一眨一眨,颇为好奇。

    “游海几层?”愣了愣,纪来丰摸着脑门,仔细思索而不得,便又闭上眼睛,去往丹田查看。

    那里,原本淡彩云缕漂浮,现已凝成一汪灵海,但具体有多少,却是无法判断。

    “笨蛋,这都不知,罢了罢了,还是月某替你瞧一瞧吧。”月梦寒衣袖一甩,也不打招呼,葱白玉指一扬,点在他的腹部。

    一刹那,仿佛尖针扎入,一股难言的刺痛袭上脑海。

    紧接着,丹田受到影响,彩色海洋翻腾起来,一波强似一波,滔天风浪,愈演愈烈。

    好在短暂片刻,还没来得及爆发,月梦寒指头一缩,又逐渐转为平息。

    纪来丰一边按揉肚子,一边鼓起嘴、瞪起眼,对女子擅作主张,表达起心中不满。

    与此同时,倒也并不稀奇,毕竟不是头一次了。

    同时也知,丹田出现躁动,乃陌生灵气入侵的结果。当初阳尘为女孩看病时,后者反应也是类似。

    暗想着,抬起头,却瞥见怪异景象。

    不知发现什么,月梦寒瞳孔暴凸,鲜红的一对唇,愣愣地张着。那表情,仿佛震惊,又仿佛狂喜,极其古怪。

    似曾相识的影响,每次捉弄前,女子都会做出反常举动,登时警惕起来,暗暗告诫着,需得小心防范。

    果不其然…

    “啧啧,啧啧...”招牌式的咂嘴,月梦寒迈起腿,绕着他又开始转起圈子。

    左一看,右一瞧,嘴角逐渐咧起,却是愈发夸张,直快咧去了耳后根。

    紧接着,又是一阵大笑,在书房中响起:“啊哈哈,啊哈哈…”肆意、狂放,全无一丝女子该有的淑良。

    若此时有弟子路过,不了解她性情的,怕会以为自家门主得失心疯了呢。

    预料之中,一模一样,纪来丰脸色黑沉,瘪嘴斜眼,目光愈发鄙夷。

    月梦寒瞧见,却满不在乎,兴奋大笑着,还拍起了巴掌。

    又自言自语,一半激动,一半嘲讽:“哈哈,汪兴运这大笨蛋,还有祁无瀚,也是呆瓜一个。百年难遇的天才,竟这般轻易错过,看来青庐枉称大派,不过徒有虚名而已。”

    “哈?”眼前女子状若癫狂,耳边狂言妄语不断,纪来丰挠着脑袋,稀里糊涂。

    百年难遇?天才?错过?听对方的意思,说的好像是他?但这怎么可能呢?

    呵呵,不必说,又在捉弄呗…

    顿时,神色更加警惕。月梦寒瞥见,终于止住狂笑,却是脸色一黑:“哼,瞧你这样子,定以为月某又在扯谎咯?”

    废话…纪来丰头一偏,暗忖,这女人倒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经常干坏事,还知加一个“又”字。

    这时,却见“哗”的一声,月梦寒抬起右手,虚空一抓。顿时自窗外,一颗头颅大小的圆石,向她飞了过去。

    端在手中,耐心讲解:“诺,把此石当成丹田。游海阶段,灵气如水,会沉在底部。持续吸纳灵气,海面逐渐上升,差不多这里,便是第一层。”

    说罢,指尖轻轻一划,一道红光闪过,石块底部往上两个指节,横向割开了一条细小裂隙。

    紧接着,一边继续讲述,一边指尖向上移动。

    “到了这里,便是第二层…”

    “这是第三层…”

    讲解之中,每出现一次红光,石块上便留下一条裂隙,一直到第五层,即中间位置,方才停下。

    将石块向男子递去,总结道:“虽说本人灵识只在丹田内,无法一眼判断,但只需沿边界仔细辨认,寻找中间方位,再自上而下一对比,便能估摸出大致的修为。怎么样,明白了吗?”

    “哦哦,是这样,多谢门主,来丰受教了。”略一思忖,纪来丰明白过来,先谢过一声,忙沉下心神,迫切想知道自己的境界。

    月梦寒也不再嘲讽,默默向后退去,靠在桌沿上,绕有兴致地观望着。

    视线中,片刻后,男子醒过神来,眉头紧皱,表情惊疑,仿佛瞧见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愣了愣,再度闭上双眼,想再确认一遍,轻轻一笑,也不打扰,好整以暇地等待。

    直到再次苏醒,还是一副呆傻模样,便笑道:“呆瓜,怎么样,瞧出来了吗?”

    “额,好像是…是…游海三?”纪来丰摸着脑门,不太确定,只得向女子投去询问的目光。

    “哈哈,这下终于明白,月某没有骗你吧?”带着一丝得意,月梦寒双手抱胸,鄙夷地横去一眼。

    虽不曾正面回答,但已然默认,纪来丰听见,彻底呆住了。

    原以为会从零开始,却一次跳过两层,直接到达游海三,这…这也太快了吧?

    但转念一想,类似情形并非第一次,十二岁那年,自窥仙入主飘云,同样也为三层起步。难不成,是他才具备的独特天赋?

    暗想着,余光突然瞥见,一双珠圆玉润的大腿,迈着轻促脚步,正在向他靠近。

    抬头瞧去,正对一对晶莹生辉的眼眸,那殷切与渴盼的模样,仿佛瞧见了稀世珍宝,顿时“咕咚”一声,咽下了一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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