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智昏沉之时,开始胡翻乱滚,结果一不小心,凸起的肚子受到磕撞,顿时胸口无比憋闷。

    忍耐不住,大口一张,“呕”的一声,吐出一大滩冒着酸腐气的残汁。

    好在呕吐之后,沉闷消解,得到片刻喘息,灵台恢复一丝清明。瞧见旁边酒坛,当即不顾肚腹撑胀,再次狂饮起来。

    一大口,一大口,直到喝不下去,方才放下酒坛,喘上几口气,又接着翻滚。

    很快,寒气、酒劲双双发作,燥热逐渐平息,便又一头栽倒,开始呼呼大睡。

    半个时辰后,似曾相识的景象,男子又一次惊坐而起…

    ……

    慢慢寒夜,终于过去,太阳升起,天色渐而明亮。

    向阳居内,昨夜睡得太晚,向来勤勉的凌乐竹,比平日晚半个时辰,方被唯柔叫醒。

    已近辰时,卧房中,在她的帮助下,女孩欢快地穿起衣裳,洋溢着幸福的嘴角,咧起之后便再未合上。

    才一下床,屁股还没坐热,又扶着轮椅站起,试着走上两步,待脚掌传来麻痒,方才停下歇息。

    却是喜笑颜开,比起昨夜,状态又好上三分,恢复行走能力已指日可待。

    这时,唯柔已准备早饭,端了上来,三女围在桌边,一边谈笑,一边填饱肚子。

    凌乐竹率先吃完,对妹妹道:“乐葵,你慢些吃,我先去趟燕归居,提醒一下来丰,免得他忘了正事。”说罢,便起身快步离开。

    余下二人,唯柔笑道:“哈哈,待会见你双腿已快恢复,姑爷定会惊掉下巴!”

    “嘿嘿…”女孩听见,歪起脑袋一想,也笑出了声。

    狡黠之时,若有若无,眸中泛起一丝雾气,眼珠微微颤动,心中充满了感激。若无对方竭力相助,便不可能有她此刻的希望…

    青庐山腰,僻静小道。

    快到燕归居时,凌乐竹鼻子一皱,闻到了浓重的酒气,还有一些酸臭难闻的气味。

    快走两步,踏入院中,立刻听见,自屋顶上,阵阵鼾声传来。

    皱起眉头,靠近而去,突然瞧见,屋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些破烂的凹坑。

    略一思忖,嘴角轻笑,无奈摇了摇头。笑容淡下,便迈起腿,有如凌燕一般,身姿轻盈,三两下便攀上了屋顶。

    待看清后,顿时脸色一红。

    男子躺在屋顶,上衫完全撕裂,露出两条精壮臂膀,与一块隆起的肚皮。就连下身裤腿,也被扯得七零八落,大片皮肤裸露在外。

    呼呼大睡之时,两边脸颊,各染起一抹大大的红晕,一时未有消去的迹象。亦有浓重酒气,伴随呼吸,自鼻中持续喷出。

    瞧着瞧着,凌乐竹蹙起眉头,暗疑一声“这是饮了多少”,瞥见一旁的酒坛,拎起来一瞧,发现已然全空。

    “这家伙…”埋怨地向男子投去一眼,暗忖,虽说渡劫成功是一件大喜事,值得一醉方休,可第二天还有重要之事,岂能如此放浪形骸?

    难不成,没瞧见自己留的纸条?还是...想了想,却是一声轻叹,脸色也缓和下来。

    她知道,对方因境界提升缓慢,一直被当做废物看待,心中压抑了近二十年,确实需要大大宣泄一番。

    萌生一丝怜悯,便蹲去一旁,一边呼唤,一边拍着熟睡之人的脸庞,力道极是轻柔。

    但或是睡梦太过昏沉,竟是毫无知觉,几次叫之不醒,便只得狠下心来,重重在肩膀上捶了一拳。

    “呕…”

    受到刺激,男子猛地坐起,毫无预兆地,吐出一大口酸腐汁液。幸而她躲得快,方才没被波及。

    呕吐之后,便坐在地上,摇摇晃晃,仍是一副昏沉的模样。

    眼见又要倒下,凌乐竹耐住反胃,连忙伸出双手,扶住对方的肩膀。

    嘴中呼唤着:“来丰,来丰,快醒醒,时辰马上到了,快起来洗漱,准备去大殿。若迟上一刻,大长老定会狠狠斥责的…”

    听见话语,恍惚间,男子眯开一条眼缝,朝她望了过来。嘴里也在嘟囔着,却是含混不清,也不知应了,还是没应。

    正准备重复一遍,却见对方摇摇晃晃,竟倏地一下,站起了身。

    瞬间,褴褛衣衫纷纷垂下,跟随身体摆动,更多皮肉裸露出来,连些私隐之处,也开始若隐若现。

    猝不及防,凌乐竹耳根一红,连忙偏过头,不敢多瞧一眼。

    视线这一离开,却听“咚”的一声,回头瞧去,哪还有男子的身影?

    暗道一声“糟糕”,忙赶去屋沿,探头向下一望。果不其然,男子正双手抱头,痛苦哀嚎,显然方才那一下砸中了脑袋。

    倒是并无大碍,反而神智恢复一丝清明,站起身,晃悠向院外而去。出院门后,向东一拐,走入树林之中。

    凌乐竹心中担忧,怕对方一不小心,坠下崖去,便一直在后方跟随。

    快要靠近时,突然听见似是流水的声响,断断续续、时强时弱,略一怔神,明白过来,顿时红晕扩散,两边脸颊皆是通红。

    本能之下,身体向后一转,并不离开,面墙而立,默默等待。

    直至流水结束,回返脚步响起,一道疑惑询问传来:“乐竹,你怎么来了?”

    闻言,凌乐竹侧起身子,回道:“来丰,昨夜留的纸条,你看见了吗?今天巳时,大殿之中,给你与乐葵举办拜师仪式。”

    “纸条?看见了,哈啊…”余光中,男子懒散地应上一声,一边又打起了哈欠。

    “哦哦,知道就好,那我与妹妹便先行一步,你收拾好,快些过来,知道吗?”

    凌乐竹说罢,也不待回应,便往西边离开了。行止之间,竟是说不出的慌张。

    余下男子,揉着一双茫然的眼珠,呆望正远去的背影。

    突然间,一股困意袭来,渐渐的,神智变得模糊,那是谁呀…

    怎么也想不起,便一边拍着脑袋,一边迈起颠簸步伐,向院中返回而去。

    ……

    寒冬时节,万物凋零。

    青庐山也不例外,放眼望去,皆是些枯枝碎叶,或者白霜冰凌。天空中、山林里,少见鸟兽踪迹,瞧着一片寂寥之景。

    不过,对凌家姐妹而言,却是截然不同的一副观感。

    尤其女孩,受寒疾所限,除呆在向阳居外,少有机会见识山间冬景。

    怀阑山道上,被姐姐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她,便是左顾右盼,对任何事物都大感新鲜,

    就这般,伴随欢笑阵阵,二人步履轻快,恣意玩乐,直到大殿,才是辰正一刻。

    此时,殿中已有两人,却皆极为亲切,一个是父亲凌怀阑,一个则是堂叔凌鸿杰。

    瞧姐妹二人到来,皆轻轻颔首,微笑示意,并不多做关心,各自正色端坐,默默等待。

    青庐大殿,威严肃穆,女孩便也收起心,不再与姐姐谈笑,只时不时向外张望,心中略怀忐忑。

    片刻功夫,殿门外,多道灵光,颜色不同、形状不同,陆续赶了过来。

    先是四长老方明,一张严肃铁面,简单打了声招呼,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第二个是汪兴运,踏入大殿时,身躯挺直,神色傲然,双目直视前方,无视凌家几人,只与方明打招呼,便自顾坐着,闭目养神。

    紧接着,性情温和的中年女子,五长老贝温柳到来。后方还跟着一个精瘦汉子,乃是擅长炼丹的六长老明许。

    此后,来了一位其貌不扬、双目却异常明亮的中年男修,乃擅长阵法的八长老戴天工。

    又过上一小会,大长老祁无瀚,迈着威严步伐,走进了大殿。众人瞧见,纷纷起身,上前见礼。

    祁无瀚微微颔首,示意接受,去到上首席位坐定,锐利双目环顾一圈,顿时心中有数。

    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离巳时尚有两刻,二师弟贪享清闲,多半不会过来,七师弟此时也不在门内。既已到齐,那直接开始吧。”

    说罢,转向轮椅女孩,柔和的语气道:“乐葵身怀冰疾,受不得寒凉,咱们早些结束,也好让她早些回去。”

    闻言,诸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就连汪兴运也无反对之意。

    凌怀阑适时站出,感激道:“大长老宅心仁厚,体谅小女病情,怀阑感激之至。乐葵,还不快快谢过?”说罢,向小女示去一眼。

    长老们随之望去,却见这般严肃场合,女孩并无一丝露怯,抱起一双弱拳,语气清澈:“多谢大长老体谅,乐葵腿脚不便,无法起身见礼,还望您能见谅。”

    “乖孩子,些许礼节,无碍的…”祁无瀚随手一摆,便对凌怀阑道:“怀阑,乐葵的情况,你最是了解,便在这里给大伙简单介绍一下吧。”

    “遵命!”凌怀阑恭敬一声,便讲述起来:“小女侥幸,提前遭遇雷劫,缘由暂时不明,只多半与那寒疾有关。昨日怀阑仔细检查过,确为中阶灵气,应是游海无疑。”

    “另外,还得遇幸事,体内寒气现已完全清除,血脉正在恢复。贝师姐检查过,若修养得当,相信一两年内,可恢复行走能力。”说罢,目光移转,向唯一的女子长老望去。

    收到示意,贝温柳接过话茬,微笑道:“不错,这孩子体内,血流已然畅通。只因堵塞多年,脉络萎缩,一时站起不能。待贝某开些药物,多加调养,假以时日,定能恢复正常。”

    “至于时间嘛…”顿了顿,又补充道:“一两年只是保守说法,也许几个月,也许十来天,看她自身恢复力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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