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似被他的问题给难住,月梦寒皱起眉头,右手轻轻敲击桌子,迟迟没再开口。

    倒是纪来丰等上一会,突然灵机一动:“诶门主,要不这样,便以您的名义,要求她取消婚约,否则便不帮她妹妹。这样,总该就范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握起拳头,愈想愈觉得可行,顿时兴奋地靠在桌沿边,期待着女修的回应。

    视线中,月梦寒却是神色怪异,斜起眼睛,盯了他好一阵子,似在判断话语的真伪。

    待回过神来,却是嘴一撇:“呵呵,月某为何要帮你的忙?”

    “啊?方才您不是说…”纪来丰闻言一愣,暗忖这女人莫不是失忆了,心思一会在天,一会在地,变化之快,实在令他琢磨不透。

    月梦寒把脸一扬,理所当然的语气道:“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月某改主意了,不成吗?”

    说着,嘴角翘起一抹狡诈:“凌乐竹是否说过,不霸占你的时间,而以我姹月弟子为主?嘿嘿,青庐大派、门主之女、天之骄子,若沦落到独守空房,若传出去,不知多少人要惊掉下巴呢…”

    纪来丰愣愣地眨着眼,待回过神来,却是瘪起嘴:“门主,别闹了,您不是一直想与青庐门交好吗?现在便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何必又非要去得罪呢?”

    说着,心中却是无奈,这女人贪玩起来,竟也不知道分时候。

    月梦寒听罢,却蛮横一声骂道:“月某就爱得罪,怎么了?只许你胡闹,不许我乱来?呵呵,不就是双修吗?好,月某这便去安排。”说罢,站起身,作要出门状。

    纪来丰无奈一拍脑袋,彻底被对方打败了,暗忖这女人好胜心真够强的,什么也要比一下。

    但鄙夷归鄙夷,还是好声劝诫着,却每次,被月梦寒凶狠回应:“别废话,现在一切听我的,否则别想月某答应你的请求。”

    纪来丰不甘心,又凑了过去,只还没来得及开口,月梦寒竟抬起手来,一抹脖子,做威吓状,吓得他一屁股跌了回去。

    但想了想,他又站了起来,这一下,也彻底激怒了月梦寒,寒眸冷厉道:“姓纪的,你还要说是吧?”

    纪来丰一听,慌忙摆手,否认道:“不不,门主误会了,晚辈是想说,这人选上…”

    月梦寒脸色一顿,眸中异光闪烁,讥诮道:“放心吧,怎么说你也为本门供奉,又是唯一阳修,长相嘛…勉强也过得去。真放出风,相信也有不少弟子会答应。定从中挑一个美艳大方的,压住她凌乐竹的嚣张气焰便是了…”

    “噗…”纪来丰憋了一口气,直接喷了出来,这女人真越发离谱了,如此糟乱之语也说出来,哪有一派门主该有的样子?

    回到正题,又为难地抓起头发,嘴中结巴地道:“门主,您误会了,晚辈是想说…想说…”

    “恩?”月梦寒眸中疑光一闪,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一边掐着香腮,一边死死盯着男子。

    片刻,心头倏地一动,脱口而出:“莫非,你已有了心仪之人,快说,是谁?”仿佛一下看穿,俏脸转为好奇模样。

    纪来丰闻言愣住,一时忘记回答,月梦寒便兀自开始猜测:“莫不是…冰影?恩,不错,不错…”

    恍然地点点头,又幽幽向男子瞥去一眼:“啧啧,眼光挺高嘛,冰影可是本门最优秀的弟子,修为、品性、相貌,皆是一等一的。老实说,何时动心的?是不是这两年往返接送时,对她暗生情愫了?”

    饶有兴致的目光下,纪来丰听着,一张脸早已红成猪肝色,连连摇头:“怎么会呢?冰影师姐龙凤之资,来丰一介蟊虫,如何能配得上?”

    “噗…算你有自知之明。”对他自贬的比喻,月梦寒报以认同般的欢笑。

    笑声平息,又凝起眉头:“不是冰影吗…?可除了她,还有谁与你交往较深?啊?不会吧,难不成是…洛花?”

    月梦寒突然一声惊呼,似被心中想法给震住了,不可思议地看向男子,带着一丝怜悯,道,“呵,别怪月某没提醒你,洛花可是个急性子,生来还好斗得很,你确定能降服得住她?”

    毫不留情面的蔑视,纪来丰不禁挺直胸膛,很想说一句他行。

    但脑海中,阴阳会武时的情形浮现,洛花那强悍的战意、暴烈的脾性,稍有招惹,怕不要被一顿胖揍…

    暗想着,身躯又软了下来,月梦寒瞧见,顿时也觉得不可能,便接着往下猜。

    结果一连几个名字下来,纪来丰皆一一否认,其中好些个女子,还根本不曾听过,印象中完全无法对应。眼瞧对方越发胡闹,却不知该如何阻止。

    瞧他摇头晃脑的样子,月梦寒脸色越发冰寒,直至第七个人选被否定,终于心头火起。

    猛地站起,狠狠一拍桌子:“快说,到底是谁?月某数五个数,再不说,之后一切免谈。”

    说着,却是故技重施,并当场喊了起来:

    “五!”

    “四!”

    “…”

    纪来丰揪着耳朵,屁股下仿若烧热的油锅,越发坐立不安起来。但时间不等人,女修嘴中不停,很快五个数便到了。

    “一!”

    “等等,我说,我说!”

    纪来丰一下自凳子上蹦起,在月梦寒得意的表情下,慌不择言地揭晓了答案:“门主,来丰是想…是想请您…请您…”说到最后,却已细如蚊声。

    月梦寒不得不弯伏在桌子上,耳朵凑至男子近前,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后者的窘态。但笑着笑着,表情突然一下凝滞了。

    虽然对方没说完,但自已有的言语中,她却琢磨出了一丝古怪的意味,似乎是...

    不会吧,这…这…这家伙难不成想要…啊?太离谱了吧…

    呆愣、错愕、震惊、愤怒,逐一在她脸上显现,直至怒不可遏,丹田中灵气已激荡不止。

    终于,一道仿若雷霆、气势万钧的叱咤声在书房中爆开:“纪来丰,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是吧,竟消遣到我月梦寒的头上来了。滚,快给我滚出去!”

    月梦寒大力拍下,书桌顿时一个跳颤,飞出无数木屑。右臂却是一抬,指向大门。暴怒之下,脸色白至发寒,胸脯亦是伏动不止。

    耳旁仿若惊雷炸响,强烈轰鸣声袭来,纪来丰脑海瞬间一阵天旋地转,忘了自己是谁、在哪里、要做什么。

    失去平衡,双手本能想抓住些什么,好在碰到了桌角,方才勉强稳住。

    内心则是惊诧不已,踏陆修士一怒之下,威力果真可怕得惊人!

    勉强平复,慌忙摆手:“不不,来丰岂敢,我只是…只是…”思绪混乱不堪,纠结也不知说些什么。

    却不防,又是一声怒吼喷来:“滚出去!”声音震耳欲聋,蕴含着摄人的威势。

    这一次,他承受不住,转身便向外逃。

    结果慌不择路,右腿猛地磕上凳子一角,登时剧痛袭来,却也顾不得许多,一边按揉,一边单腿跳起,逃了出去。

    一直到出了门,靠着屋墙边,方敢放松下来,双腿终于一软,瘫坐在地上,大口喘起粗气。

    “呼…呼…呼…”

    一连喘上好几口,待清新的气息进入胸腔,神智方才开始恢复。

    可脑海中,月梦寒那可怖的神情,始终萦绕不散,内心一时惊惧不止。暗想这一次,怕是闯了大祸。

    叹了口气,仰头望向天空,漂浮的白云中,一张哀求的面庞若隐若现。只怕这一回,要辜负对方的重托了…

    要么,不如答应月梦寒的条件,在姹月中娶一女子,练习双修?但这…这怎么行呢?

    脑海再次混乱,便双手抱住脑袋,使劲抓了起来,想强行令自己冷静,却始终未能如愿。

    算了,还是先回去吧?里面的女人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凌乐竹那边,先撒个小谎,就说月梦寒还在考虑,相信也能拖个一天半天的。

    纪来丰这样想着,便支撑着爬起身,可方踏出一步,却又停顿了下来。

    不行,惹了祸就跑,被那女人知道,之后怕会更加难办。还是先等一等,至少先道个歉,再好生安抚一下。

    恩,就这样吧…

    心中想定,便坐了回去,靠在墙边默默等待,是杀是剐,便听凭月梦寒的处置了…

    ……

    时间缓缓推移,太阳向西而落,不知过去许久,书房内始终没有动静。

    月梦坛中,自分裂之后,来去弟子肉眼可见也少了许多。

    发现他百无聊赖地坐着,皆投来古怪的眼神,却是行色匆匆,不曾上前询问。

    路冰影、洛花等较为熟络的,也不知去了何处,始终不见踪影。

    纪来丰摸着脑门,心中甚是无奈,那女人生气起来,还真是够久的。

    却在这时,忽听“吱嘎”的熟悉声响,自远处飞来一只木鸟,自窗户进入房内。

    “恩?”纪来丰心中一诧,等待的时间,木鸟似是没停过,一直飞进飞出的,莫非那女人一边生着气,一边还不忘处理公务?

    奇怪的思绪下,心头荡起一丝波澜,很快又平息了下来,轻叹一声,还是接着等吧…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天边出现晚霞,估摸快到酉时,房内总算有了动静。

    “来丰,你进来吧。”

    “额…哦哦!”仿佛出现幻听,女修的语气竟出奇的平淡,纪来丰听见,愣了好一会,才记起来应答。暗下却是纳闷,难不成对方已经不生气了?

    暗想着,轻轻推开半扇门,探入半个脑袋,悄悄观望了一眼。却见月梦寒靠着椅背,呆呆地望向窗外,看不清脸色是喜是怒。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他蹑手蹑脚走入房间,来到离书桌半丈远,便停了下来,乖乖低头等待。

    “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坐呀。”月梦寒转过身,讶异地上下扫了一眼,吩咐道。

    纪来丰听见,不敢有半丝忤逆,扶起之前碰倒的凳子,小心翼翼坐了下来。暗下,忐忑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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