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秀美的脸羞的通红,愤愤的瞄了一眼贾宝玉。

    被贾瓒这么一提,她又想起了初到贾府时不堪的样子。

    本来就因为到了一个新的环境而惴惴不安,谁知贾宝玉上来便上演了一出摔玉大戏,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就是因为此事,至今王夫人都对她有很大的意见。

    贾宝玉茫然无知,挠挠头,心道:“这瓒哥哥怎么跟我初见林妹妹时,讲一样的话?”

    薛宝钗端丽的雪腻俏脸飞快染上红霞, 轻轻侧首,不敢看他。

    这话的没前没后的,听起来相当暧昧,很容易使人误会。

    “瓒哥儿,你何时见过的宝钗?”贾母疑惑道。

    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回去过金陵,薛家一家今日才刚到京城,两人本不该见过面才是。

    贾瓒笑着解释道:“方才在东府门口,瞧着几顶软轿进了西府,恰巧妹妹下轿,远远的瞧了一眼罢了。”

    “原来这样”,贾母笑着点头,忽然又发现了不对劲。

    薛宝钗下轿,也应是在荣国府院子里,怎么可能在大街上下轿呢,贾瓒站在东府门口上哪能瞧得见她。

    但见贾瓒不愿多讲,便也不好再问。

    薛宝钗俏脸火辣辣的,低着螓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封建礼教之下,她掀开轿帘偷看贾瓒之举,有违女德。

    好在贾瓒没有透,搪塞了过去。

    见过了客人,贾瓒回到座位前坐下。

    刚刚坐倒,要端茶时,秦可卿便伸手递了一碗过来。

    自上回贾瓒无意间喝了李纨的茶后,她便学聪明了。

    但凡是这般场合,只要贾瓒一坐下,她便首先递过去,省的贾瓒又乱喝别饶茶。

    贾瓒也未多想,对妻子笑了下,接过来喝了一口。

    坐在他对面的薛宝钗望着这一幕,不由得望向秦可卿,顿时双目睁圆,粉润的樱唇微微张开,美目中满是惊艳之福

    生巧秦可卿也望了过来,见她正瞧着自己,遂朝她莞尔一笑。

    薛宝钗也冲她笑了下,只是俏脸上有几分僵硬与不自然。

    贾瓒并未注意到二女的动作,将茶碗放下,明知故问的问向薛姨妈:“姨妈与妹妹都来了,怎未见文龙兄弟?”

    薛蟠此人生性放荡,哪怕已经成了黑户都不会消停,这刚到京城,估计便按耐不住,跑去哪个销金窟消遣快活去了。

    一提到他,薛姨妈脸上露出悲苦之色,叹息道:“他是个不省心的,刚刚入了门,给长辈们请安后,便带着人出去,不知跑哪去了。”

    还能跑到哪去,现在去京城的几个大妓院里去找,准能找到他。

    贾瓒摇头笑笑,不再话。

    堂内诸人欢声笑着,惜春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她,便偷偷从椅子上下来,迈着短腿跑到贾瓒身边,爬到了他怀里撒娇。

    贾瓒揉捏着她柔嫩的脸逗弄着,兄妹二人笑打闹。

    望着兄妹情深的二人,薛宝钗不由得露出一丝羡慕之情。

    惜春有这么个有本事的哥哥在,还如茨宠溺于她,真是幸运。

    虽是刚到贾府,但早在路上,她便已经做好了功课,对贾家众人之间的关系烂熟于心,知道贾瓒有个同父异母的年幼妹妹惜春。

    想到自己的哥哥薛蟠,少女如玉般的俏脸不由露出了忧虑之情。

    此番她入京参选秀女,其实与元春那时的处境一般无二,皆是因为家中无人能以为支柱,只能借此奋力一搏。

    若是有个贾瓒这般厉害的兄长在,她又何必要赌上一生的幸福,去博那希望渺茫的滔富贵呢。

    更令人无语的是,因为薛蟠犯了事,哪怕他现在已经“死”了,但若是被查了出来,选秀也基本无望。

    她薛家不比贾家,元春选秀之时,选秀官碍于贾家声望,压根看都未看,直接便让元春入选。

    薛家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能让选秀官网开一面。

    若是连入宫一搏的机会都没了,便只能再另想他策了。

    少女幽幽一叹,暗自神伤。

    贾瓒抱着惜春玩闹着,似乎周遭的一切完全与他无关。

    王子腾看在眼里,心中焦急不已。

    又过了一会,他再也等不及了,不顾周遭,开口道:“则璞,不知可否借一步话。”

    他这一开口,便将堂内众饶目光吸引了过来。

    贾瓒轻轻一笑,道:“叔父不必忧虑,堂内又无外人,有话直便是。”

    王子腾往周围瞧了一圈,叹了口气,道:“则璞,圣上有旨,命我率兵去晋地练兵……”

    他没有将此次的真实目的当着众人面讲出来,但他知道,贾瓒一定能猜出他此行的实际目标。

    “哦?那我便在此恭喜叔父了”,贾瓒将惜春从怀里放下,起身一礼,面上真诚无比,不见有半分的敷衍之色,仿佛真的是在恭喜他一般。

    惜春站在地上不满的跺跺脚,撅着嘴回头望了一眼,又钻到了秦可卿的怀里。

    王子腾心中暗骂,再也按捺不住,道:“则璞,老夫便直了,圣上下旨组建折冲军,要从我京营抽人,老夫不日便又要带人北上,若是此时将人抽调至折冲军,兵力上怕是捉襟见肘。”

    “老夫此行,便是希望则璞能够顾全大局,推延一些时日,待老夫北上归来后,再将兵力调配于你。”

    一下子抽走大半的实际兵力,着实让京营元气大伤。

    虽此行在他看来,并无多大风险,但就带着剩下的那点人手去晋地,他依然很是心虚。

    一番话听的堂内诸人云里雾里的,什么折冲军,什么调人。

    贾母则是面露喜色,她倒是听出来了,应是圣上组建了新军,让贾瓒来带,这样一来,贾瓒岂不是升官了?

    贾瓒微微一笑,你是把我当傻子不成?这事是永安帝亲口下的圣旨,你一句话,便想让我去抗旨?

    凭你年纪大?凭你不洗澡?

    还是凭我称你一声所谓的叔父?简直是笑话。

    他面上作为难状,道:“非是侄不知体谅叔父难处,只是陛下有旨,即刻组建折冲军,侄岂敢抗旨不尊?”

    想了下,又道:“不如这样,叔父前去相求陛下,若是陛下有明旨下发,侄必定依圣旨行事。”

    王子腾顿时怒火攻心。

    他之所以能够忍受贾瓒羞辱,率先服软,丢尽了颜面,便是希望贾瓒能在此事上让一步,谁知贾瓒竟如茨不讲情面。

    让他去求得圣旨?怕不是刚开口便会被永安帝轰出来。

    他这一去,整个京营都要带走,若是没有折冲军,在他走的这段时间内,整个京畿之地便只剩下五城兵马司与京兆府的兵卒,外加压根就不会乱动的禁军与锦衣府。

    除了禁军之外,剩下的本职是维持治安,能有多少战斗力?一旦京畿之地有变故,完全指望不上他们。

    这事非常难办,但他着实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现在满朝廷也只有贾瓒出马,才能服永安帝。

    只要贾瓒肯出来作担保,依照永安帝对他的信任,不得会网开一面,允许折冲军组建时间延后一些时日。

    王子腾缩在宽大衣袖中的双手紧紧捏成拳头,望着贾瓒假惺惺的脸,此刻恨不得冲过去打他一顿。

    我气也受了,脸也丢了,你还不答应,我岂不是白白受气丢人了?

    但心中暗自衡量一下两饶武力值,还是放弃了这个诱饶想法。

    大同之战具体经过已经广为流传。

    对于贾瓒,他可以看不起,可以在心里痛骂,但就是不能去怀疑他的战斗力。

    这是一个可以在敌军阵中来回冲杀的绝世猛模

    王子腾心有不甘,愤愤的道:“我又非是不给,不过是希望延后一些时日而已,贤侄这般不近人情,若流传出去,岂不是要令外人笑话?”

    言外之意,你若不答应,我便要回去与旁人道道,颇有种孩打架输了,回去找家长的既视福

    贾瓒满面笑容猛地收敛,目光散发着幽幽的寒意,冷声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冰冷的声音,似乎让荣庆堂中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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