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府有个蓝灵儿,她与母亲周氏一起生活,这母女俩心灵手巧,女工做得非常好,他们就靠做鞋袜,刺绣为生,虽然算不上富裕,但也是衣食无忧。

    蓝灵儿相貌特别的漂亮,可以在十里八乡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谁见了都想多看几眼。

    一日,蓝灵儿在城里卖鞋袜,刺绣,就有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这个男子正是城里大户武家的公子武思琪。

    武家有一个咸菜作坊,他家腌制咸菜是祖传秘方,腌出的咸菜色香味俱全,吃起来更是妙不可言,因此武家咸菜特别的出名,有很多外地客商慕名而来,武家的咸菜也卖到了各地州县。

    武家的生意好,自然是财运滚滚,几年时间,就一跃成为漳州的首富,只可惜武员外英年早逝,只留下一妻一妾独守空房。

    来也怪,自从武员外离世之后,他的妾梦氏也莫名失踪,如今只有苏氏和儿子武思琪管理着偌大的家业,还好武思琪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把家里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

    武思琪长相英俊,又是城里首富,如今到了适婚年纪,很多名门望族都来武家攀亲,可没有一个让他一眼就动心的女子。

    今日在街上看到蓝灵儿,却让他眼前一亮,挪不开步子,这蓝灵儿穿着朴素,犹如出水莲花一样,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蓝灵儿看见英俊帅气的武公子,心中也是一惊,整个人犹如沐浴在春风之中,就礼貌道:“公子请看看这些鞋袜,刺绣,有什么需要的吗?”

    武思琪被她这一问才回过神来,道:“哦,那就要一双鞋子吧!”

    蓝灵儿赶紧问他需要多大的鞋子,武思琪迟疑了一下道:“随便多大就行!”

    蓝灵儿见他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大家公子,平时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知道多大鞋码也属于正常,她经常卖鞋子,看饶身高体态就能估摸出这人穿多大的鞋子,于是就给他挑了一双。

    武思琪付了钱,临走时问蓝灵儿是不是每都在这里卖鞋子,蓝灵儿道:“是的,公子回家试试,若不合适就拿来换!”

    果然,次日武思琪又来了,他来不是换鞋的,而是把所有的鞋袜都买了,蓝灵儿觉得奇怪,问他为何要买这么多,武思琪是给家里的家丁和丫鬟们穿的,蓝灵儿听了觉得这位公子可真是个大善人。

    武思琪三两头来蓝灵儿这里买鞋袜,二人就慢慢熟悉起来,俊男靓女接触多了,自然就容易擦出火花,二人情投意合就交换了定情信物,

    武思琪送给蓝灵儿一块随身携带的玉佩,蓝灵儿送给他一块绣着鸳鸯戏水的手帕,不见面的时候,就拿出信物看看,仿佛自己的心上人就在身边。

    这日,苏氏来到儿子房间,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块粉色的手帕,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脸上还带着笑,就咳了一声,武思琪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把手帕放入袖筒,起身向母亲请安。

    苏氏道:“昨个朱家来提亲了,朱家是名门望族,朱姐也是知书达理,温婉贤淑,你俩很般配,我看就把这事定了,早些成亲,也了却我一桩心事!”

    武思琪一听就道:“母亲,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正想与母亲呢!”

    “你喜欢的人?是哪家姐?”苏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武思琪也不隐瞒,就把他与蓝灵儿的事情了,苏氏一听就大发雷霆,怒道:“亏你还读了不少书,见过不少世面,怎么就这么糊涂呢?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讲究门当户对,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是会有很多矛盾的,你知不知道?”

    武思琪道:“娘,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也是门不当户不对吗?但他们很幸福,他们的爱情也成为千古佳话!”

    苏氏一听就更生气了,道:“那些都是戏文里唱的,怎可以当真?你要是娶个村姑为妻,武家的脸面何在?要是你爹还在,他也不会同意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娘,若不能娶蓝姑娘,这辈子我也不会娶别人……”武思琪的脾气也是很倔强。

    苏氏没有话,而是悄悄地打听蓝灵儿,然后就派人去警告蓝灵儿,让她离武思琪远一些。

    蓝灵儿知道自己与武思琪是门不当户不对,尽管她很伤心,还是接受了现实。

    武思琪得知母亲派人去找蓝灵儿,赶紧坐着马车去了,蓝灵儿躲在房里不见他,周氏拿出那块玉佩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公子收回去吧,我家门户的,哪里敢高攀……”

    武思琪没有见到蓝灵儿,就垂头丧气地走了,回到家里,他茶饭不思,什么事也不做,就坐在屋里发呆。

    苏氏见儿子神情恍惚,日渐消瘦,也很心疼,就同意他娶蓝灵儿,但只能做,正妻还是要娶朱家的女儿。

    武思琪自然不愿意,道:“我这辈子只爱蓝灵儿一人,除了她我也不会娶其他女子!”

    母子二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有一,苏氏就突然想通了,答应儿子娶蓝灵儿为妻,武思琪听了母亲的话,一下子就精神了,赶紧找媒婆去蓝家下聘礼。

    周氏害怕女儿在武家挺不直腰杆,就不同意这门亲事,蓝灵儿嘴上一切由母亲做主,心里却是舍不得武思琪。

    知女莫若母,周氏哪里不明白女儿的心思,她不想看着女儿痛苦,也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很快,武家就把蓝灵儿娶了回去,成亲之后,武思琪对妻子很是爱护,蓝灵儿对丈夫很体贴,对婆婆也很孝顺,可苏氏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儿媳妇。

    武思琪不在家的时候,苏氏就会变着法的找麻烦,明明是丫鬟干的活,苏氏却让她干,蓝灵儿从就干活,倒也不觉得什么,婆婆让干就干,从来都没有怨言。

    即便她在婆婆那里受到了大的委屈,为了家庭和睦,也从不会对丈夫,只婆婆对自己很好,武思琪听了妻子的话就放心了。

    出嫁之前,周氏就对女儿要遵守三从四德,不要总往娘家跑,蓝灵儿很想回家看望母亲,但婆婆要她半年内必须怀上孩子,她怕婆婆挑刺,就一拖再拖没有回去。

    直到蓝灵儿怀孕三个多月,吴思琪才出外做客,蓝灵儿对苏氏想回家看看母亲,苏氏黑丧着脸道:“你现在肚子里有武家的骨肉,要是有个闪失你可担待不起!”

    “婆婆放心,我会心的!”

    蓝灵儿实在是太想母亲了,这次她不管苏氏愿不愿意都要回去,于是就到街上买了一些礼品,坐着马车回去了,母女半年未见,见面就抱住喜极而泣,有不完的话。

    本来蓝灵儿想在家陪陪母亲,次日再回转,周氏当然也希望女儿留下来陪陪她,毕竟都半年没有见面了,可她又怕苏氏责怪女儿,就催着她回去。

    此时已经擦黑了,蓝灵儿就到镇上租了一辆马车回去了,到漳州城的时候已经是三更了,幸亏门口有值夜的家丁,就给她开了门。

    蓝灵儿赶紧就回房去了,当她路过婆婆苏氏的房间时,就听到苏氏好像在给谁话,但只听到她的声音,没有听到对方回应,蓝灵儿就很好奇,用吐沫把窗户纸弄破一个洞,就往房间里看。

    房间里只有苏氏一个人,并没有其他人,苏氏看着那口大缸不停地话,时不时还发出得意洋洋的冷笑。

    蓝灵儿不知道苏氏为啥会对着菜缸话,心想那口菜缸里一定有蹊跷,她怕被苏氏发现,就赶紧回房去了,但她一夜都没有睡着。

    次日,趁着苏氏去寺庙的时候,蓝灵儿就悄悄地来到苏氏的房里,想看看那口大缸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她掀开缸上的白布,映入眼帘的是很多黄符,这就更加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揭开缸上的符咒,掀开盖子一看,里面是一缸咸菜。

    蓝灵儿害怕被人看见,就准备盖上,缸里却突然发出咕咕的声响,咸菜下面好像有东西,她顾不得多想,就用手去扒开咸菜,这一扒开不打紧,她被吓得魂飞魄散,两腿直哆嗦。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慌忙盖好缸盖,贴上符咒,把白布盖好,就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蓝灵儿心里忐忑不安,百思不得其解,苏氏的房里居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夜里,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从那之后,蓝灵儿就开始注意婆婆苏氏的一举一动,但除了那口缸也没有发现有其他的不对劲。

    蓝灵儿想去报官,可苏氏是她婆婆,而且丈夫又不在家,自己还身怀有孕,她也就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着丈夫回来之后再。

    武思琪一走就是大半年,蓝灵儿生产的时候也没有回转,她躺在床上,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可生了几个时辰,孩子也没有生下来。

    苏氏在门外急得团团转,稳婆也是满头大汗,跑出去对苏氏道:“夫人,孩子还没有生下来,恐怕……只能保一个……”

    稳婆还没有完,苏氏就道:“一定要保住孩子!\\\"

    稳婆赶紧进了产房,竭尽全力终于把孩子给生出来了,苏氏听见屋里传出来一阵响亮的婴儿哭声,赶紧就跑进屋里去了。

    稳婆就把孩子递给了苏氏,道:“恭喜夫人,是个公子。”苏氏抱着孩子,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表情。

    稳婆又道:“夫人,少夫人晕过去了,赶紧请来郎中,还能救活……”

    苏氏阴森森的眼神落在稳婆的脸上,吓得稳婆浑身直打颤。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子递给稳婆,稳婆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到嘴边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蓝灵儿失血过多,因为没有及时救治,孩子生下不到一个时辰,甚至连孩子都没有看一眼就离世了。

    苏氏派冉庙里请来和尚,给蓝灵儿超度亡灵,又买来上等的棺材,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就把蓝灵儿埋了。

    又过了一个月,武思琪才做客回来,他回到家里,看见了自己刚满月的儿子,心中很是欢喜,可却没有见到妻子蓝灵儿,心中就很疑惑,还没有等他开口,苏氏就泪眼朦胧的出了实情。

    武思琪听了眼前一黑就瘫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起来,“娘子……为夫对不住你……”

    苏氏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要太伤心了,孩子已经没有了母亲,你要是再有个闪失,孩子多可怜啊!”

    武思琪擦干眼泪,就让丫鬟准备了祭品,一个厮带着他去蓝灵儿的坟地祭拜,走到坟地之后,他就让厮回去了,自己平坟上哭的是撕心裂肺。

    “阿弥陀佛!施主节哀顺变!”武思琪听到声音,抬头看去,就看到有一个老和尚站在了他身边。

    老和尚道:“公子不要悲伤,你妻子并没有死……”

    武思琪听了和尚的话觉得不可思议,就要去见妻子,和尚就把他领到寺庙里,他就见到了妻子蓝灵儿。

    原来,老和尚去武家诵经,发现蓝灵儿并没有死,就用障眼法救了她,让她在寺庙里等着武思琪回来。

    夫妻二人见面,心中五味杂陈,抱在一起痛哭不止。哭过之后,蓝灵儿就把她在苏氏房里看到的东西对丈夫了。

    武思琪听了也是震惊不已,道:“可她是我母亲,我又能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老和尚走了进来,道:“武公子,你母亲早就不在了……那个窟窿很可能是你母亲的……”

    什么?武思琪不解地看着老和尚,道:“这怎么可能,我母亲活得好好的,你怎么……”

    原来,老和尚是武家的老管家武仲,自从武员外死了之后,他就来到寺庙做了和尚,后来他听二太太失踪了,二太太的儿子武思琪也成了大太太苏氏的儿子,老管家一直怀疑二太太就是被苏氏害了。

    武思琪听了老和尚的话,为了弄清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去县衙报了官,官府的人很快就到了武家,径直来到苏氏的房里搜查,就在咸菜缸里找到了一个窟窿头。

    知县道:“苏氏,你杀了二太太,还不如实招来?”

    苏氏抱起窟窿头,就像抱着一个孩子一样,眼神里满是疼爱,道:“我没有杀人!”

    “如今证据已经找到,你还想抵赖不成?你要是没有杀人,这个窟窿头是谁的,二太太又在哪里?”知县呵斥道。

    苏氏用手抚摸这窟窿头,眼睛里满是柔情,道:“老爷,你不要怕,不要怕……”

    众人看到苏氏的样子,觉得蹊跷,知县就问她窟窿头到底是谁的?

    苏氏冷笑一声道:“梦氏那个贱人并没有死,这是我家老爷,老爷是我一个饶,谁也别想把他抢走……”

    知县见苏氏这样,就问道:“苏氏,梦氏在哪里?如实招来!”

    苏氏抱着窟窿头,就带着众人来到了一个地窖里,梦氏居然被绑在地窖里面,她脸色苍白,已经瘦得不成人样。

    当年,武员外与苏氏成亲多年无子,武员外就纳了一房妾梦氏,吴员外对梦氏是疼爱有加,很快梦氏就怀孕了,十月怀胎之后,梦氏就生下一个儿子,取名武思琪,吴员外对梦氏母子就更疼爱了,几乎每晚上都在梦氏房里歇息。

    苏氏被丈夫的冷落,她心中就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她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于是就谋害了武员外,然后把头颅放在了卧房的咸菜缸里,这样,吴员外就是她一个饶。

    苏氏为了炫耀自己拥有了武员外,她就把梦氏关进霖窖里,每夜里她都会抱着窟窿头来到地窖,吴员外是她一个饶,谁也别想抢走。

    众人解开梦氏身上的绳子,武思琪就跪在梦氏跟前痛哭流涕,梦氏抱着儿子,哭的是肝肠寸断。

    衙役把苏氏绑了起来,准备带走,就在这时,那个为蓝灵儿接生的稳婆就来了,她拿出苏氏给她的银锭子,把苏氏故意要害蓝灵儿的事情也了出来。

    知县道:“苏氏,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为何要杀害蓝灵儿?”

    苏氏面无表情,冷冷道:“她知道得太多了,就该死!”原来,蓝灵儿打开菜缸的时候,苏氏就在窗子外面看着,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她决定要除掉蓝灵儿。

    蓝灵儿生产的时候,她就要求稳婆保孩子,稳婆告诉她蓝灵儿还有救的时候,她却没有施救,并给稳婆了一锭银子做封口费。

    苏氏因为嫉恨杀死了吴员外,囚禁梦氏,又故意杀害蓝灵儿,数罪并罚,被判处绞刑而死。

    武思琪与亲生母亲梦氏相认,他又把蓝灵儿的母亲周氏也接到了武家,两口对俩位母亲都很孝顺,一家人生活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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