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娆骇然!

    “小润你、你在说什么?”

    “姐姐,不必再瞒着我了。”他低下头,漆黑澄澈的眸子看定她,有种超出他这个年龄的冷静聪慧。

    “我知道你没死。”

    “除夕夜,他们给你办丧事,棺木里放的是石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阮娆压下心底的惊愕,推开他转身就要走。

    手腕一下子被人拉住。

    少年一个用力,将她扯进怀里。

    “你不承认没关系,但你绝对不能再嫁给大哥!”

    “他以前是如何对待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以前你没得选,可现在,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他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

    “这里面从始至终,只装着你一个人。”

    “以前我没有资格,现在一切重来,姐姐,你可不可以看看我?”

    说到这里,他眼角微红,语气似祈求,似渴望,似委屈,虔诚又卑微。

    可阮娆满心只有被雷劈似的震惊!

    当初她嫁入裴家,他也就只有十二岁吧?还是个小屁孩啊!

    怎么会、怎么会对她存了这样的想法?

    阮娆心情十分复杂的推开了他。

    “小润,在我眼里,你一直是弟弟,是孩子。”

    “今日这话就当我没听过,你也没提过。今后,你我还是适当避嫌吧。”

    她转身打开了门,却再次被少年从背后抱住。

    他将头抵在她的后颈,声音很闷,带着一丝委屈。

    “姐姐,你讨厌了我吗?”

    “姐姐明明答应过,要一辈子疼爱我的。”

    毛茸茸的脑袋在她后颈处轻拱,无端让她想到撒娇的小狗。

    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阮娆叹了口气,心软了下来。

    “你年纪还小,男女情爱也只是懵懂,错把对依赖当做喜欢,我不怪你。”

    “只是今后,莫要再像今日这般了,我会觉得别扭。”

    “记住了吗?”

    “记住了。”背后传来闷闷不乐的声音,乖巧的不行。

    阮娆拍了拍他环在在她腰间的手,“好了,我该走了。”

    “你早点休息。”

    裴润缓缓松开了手,湿润鲜妍的唇却装似无意擦过她的后颈。

    阮娆没有多心,搓了搓脖子,也没回头,径直开门走了。

    她哪里知道,在她背后,少年目光中的执念仿佛一滴墨汁滴进了干净的泉水中,让他澄澈干净的眸迅速被暗色浸染。

    既然她不肯轻易接受,那他就换一种方式。

    总有一天她会明白,这个世上把她当做全部的人,只有他。

    ————————

    这一日发生太多的事,又忙到这么晚,阮娆回去后倒头便睡,一醒来便来到了第二天。

    裴老太太的寿宴一共三天,分开宴请皇亲国戚,亲戚故交,以及镇国公父子俩的朝中同僚。

    今日是开宴第一日,来的全是有头有脸的人,万万不可马虎。

    阮娆特意换了身妃红色织锦百合裙,稍稍点了些胭脂,以增添喜气,却不经意将她身上那股妩媚娇美发挥的淋漓尽致。

    迎客的时候,她与裴沁站在一起,竟将精心装扮过的裴沁衬托的黯然失色,更别说卢菁菁和姜雪儿了,完全沦为了背景板。

    前来贺寿的众贵妇小姐,进了府门眼睛都要在阮娆身上转一圈,更有那年纪稍大些的,看到她头上的五色珠凤钗,更是惊讶的连连打量她。

    阮娆并不想出风头,客人们进了门后,她悄然退下,准备去了四司六局盯着。

    还没出垂花门,就听帐设司的丫鬟匆匆忙忙跑来禀报:

    “表姑娘!原本用作退居的携芳斋不知怎么进了老鼠,将正更衣的左相夫人吓得不轻!”

    阮娆眉头一皱。

    昨日她明明让人检查过用作女眷更衣休息的携芳斋,还让人熏了避虫的香,怎么可能会有老鼠?

    “去看看。”

    一番检查后,阮娆在墙角发现了个新挖的小洞,不像是老鼠打的,倒像是人挖的。

    这洞可以堵上,只是那些夫人小姐们怕是不肯再呆在这携芳斋了。

    “府里还有哪些幽静雅致的院落空着?赶紧收拾出来。”阮娆当机立断的吩咐。

    丫鬟于是道,“还有绿芜居空着,地方宽敞,还连着小花园。”

    阮娆斜眼看了她一眼,佯装看不出她的话全是提前准备好的托词。

    “既如此,那就将绿芜居收拾出来吧。要快。”

    丫鬟屁颠屁颠去了,阮娆却在她身后冷冷一笑。

    这戏台子搭的可真是煞费苦心。

    她都有些等不及看她们表演了。

    不多时,一群人忙前忙后,端茶递水,阮娆更是亲自赔礼道歉,将左相夫人毕恭毕敬请到了绿芜居。

    这绿芜居的院门距离前院极近,只隔了一条夹道。

    夹道的墙也不算高,一个成年男人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翻过去。

    阮娆轻轻一扫,心里便有了数,将左相夫人安顿好,走出了院子,环顾一圈,果然看到木槿混在帐设司的一众下人里,头垂的很低,像是怕被她认出来。

    阮娆扯了扯唇角,慢慢走到了她面前。

    木槿若有所感的抬头,眼神顿时闪过慌乱。

    “姑娘……”

    “昨日怎么没回院子?”阮娆似笑非笑的问道。

    木槿脸色一变,扑通一下跪在地。

    “姑娘恕罪!昨日帐设司找不到座屏,便喊了奴婢一同去库房找,等找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院门也已经落了锁,奴婢只好留在了帐设司这边。今日晨起,奴婢见咱们院子里的人都来帮忙了,便也留了下来,心想着,能替姑娘多分担一些,也算是将功折罪。还请姑娘莫要怪罪。”

    话里话外都在自作主张,故意拱火。

    阮娆却并不上当,笑眯眯将她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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