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向海,向箖先是大松了一口气。

    连日来,揣在心里的隐隐的担心,总算是顷刻放下了。

    然后就发现,十多天而已,向海就被晒黑,也更加削瘦。

    看着向海朝她走来,又从她身边走过去,她脸上的笑容从绽放到凝滞,到消逝,大概只用了十几秒。

    她转身去看,因为房门关闭,室内的光线似乎暗了一些。

    她知道一定会有人在门外守着。

    而向海,在吧台处坐下,打开一瓶酒。

    向箖:“想把我关起来?还是想,狠狠教训我一顿?”

    她朝向海走去,也拿出一支酒杯,然后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倒满杯子。

    她确实也想放纵地喝一回酒,可惜没这种能耐。

    向海脸色阴寒,把他的酒一饮而尽:“从现在起,你就待在家里,哪都不要去了。”

    向箖:“你凭什么关我?因为我不听话?一定要给时云州生孩子?”

    她说话的样子非常平静,可喉中还是梗了一下。

    向箖:“是我愿意生的吗?”

    向海:“既然不愿意生,就给我好好在家待着。”

    向海的目光压迫的意味非常重。

    他出去这一趟,仿佛又平添了几分狠戾。

    但是向箖并不怕他。

    有些话她只是不想说,不想让向海难堪。

    可是向海离开那么久,又突然出现在家里,他不在乎家人会不会为他担心,走前不说一声,回来一声平安也不报,就只是把门一关,要把她给看管起来。

    向箖:“我待在家里,然后呢?时云州那边你怎么处理?秦爷那边你怎么交代?你跟我耍什么能耐?你......”

    向海:“你觉得是我害了你。”

    向箖:“我没有说是你害了我。”

    她忍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向海,我们两个,能长大成人,活到现在,不容易。我知道你更不容易。我可以把我自己卖了,换你活回来,是为了让你好好过日子!不是让你作的!”

    向海又仰头喝下一杯酒:“等事情全都了了,我们就离开这破地方,哥带你去,过好日子去。”

    向箖:“我现在就想过好日子。”

    她看着向海:“这破地方我们待不下去了,走行不行?这里的人我们惹不起,躲行不行?”

    她自己说着,好笑了一下:“向海,你先能保证自己活下来再说吧。”

    向箖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里面的酒液泼了出去。

    她知道向海不想让她屈从。

    她也知道,向海现在并没有护她周全的能力。

    其实向海吵架比她厉害多了,今天却没有吵过她。

    因为向海这会儿能够左右的,就只有她了。

    把她看管起来,然后他自己硬着头皮去面对外面的一切。

    就像他们以前,遭遇了结伴的疯狗,向海只能先把手中的食物扔出去,然后把她护在身后,在恐惧中抖如筛糠地承担了疯狗的扑咬。

    向箖离开,往楼上去,又不放心地往后看了看。

    向海还是坐在那里喝酒,这样的向海,让她心里产生一丝不安的感觉。

    向海才刚从境外回来,看他的样子,也知道在外面过得很辛苦。

    向箖回到房间,就好好在屋里待着了。

    先让向海休息一下。

    有什么话,等之后再说吧。

    本来她回家之后,也很少出门。

    这刚一开始,也并不觉得什么。

    只是渐渐肚子饿了。

    看看时间,这么晚了,竟然都没有人来叫她吃饭。

    向箖捂捂肚子,懒得动腿脚,便摁向床边的呼叫铃。

    向海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向箖:“没事,我问问,什么时候开饭。”

    楼下的向海这才意识到窗外天色已经黑了,看看时间:“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向箖:“......”

    听着向海的声音不太利索,说不定一直在自己喝闷酒,喝多了。

    向箖:“文姨他们呢?”

    向海:“被我赶出去了。”

    向箖:“......”

    她叹口气,站起身:“你别动了,我做吧。”

    走出房门,穿过走廊,然后下楼。

    果然向海还在吧台那坐着。

    诺大的一楼大厅里,只他一个人。

    向箖走去厨房:“尤若跟允浩呢?”m..cc

    向海:“赶出去了。”

    向箖:“......”

    她愣了愣,转身看看:“赶哪去了?”

    向海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向箖:“你别这么看我,怪瘆得慌。”

    转回来,继续忙活。

    她知道向海喝多了,也懒得跟他多费什么口舌了。

    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至于把老婆孩子都赶出去。

    就算尤若......

    人家允浩怎么也要被赶?

    向箖心里吐槽她,一边腾出一只手,划开手机,拨出尤若的号码。

    接通后,向箖:“你们在哪?”

    尤若:“额,箖箖,我们搬家了。”

    向箖:“搬家?搬到哪?”

    尤若:“哎,这是街来着?文姨,咱这是什么街?还是什么路?”

    尤若跟文姨说起话来。

    向箖:“你跟文姨他们在一起?”

    ......

    结束通话以后,向箖顾自沉默了一会。

    看来向海是把房子腾出来,打算好好关她了。

    手上收拾出一把菜叶,回头看向海:“煮面吃行吗?”

    向海却还是像刚才那样看着她,慢了片刻后:“行。”

    向箖走过去,把向海面前的酒瓶拿开:“你要是真觉得对我愧疚,就少喝点。”

    又去拿向海手中的杯子,他却还攥着不放。

    向箖掰开他的手指:“你听我的,先把身体养好,再想办法脱离秦爷,我们......”

    向海的手松开杯子,却趁机攥住了向箖的指尖。

    继而把向箖的两只手都紧紧攥在掌心里。

    虽然这是她哥,可向箖却有下意识地躲避,她迎上向海的目光,向海的眼神让她感觉陌生而恐惧。

    一只还盛着酒液的杯子从吧台边缘倒下,在地上裂成清脆的碎片。

    向海:“你是我养大的,你是我的!”

    他想把向箖拽进怀里,想亲她。

    可向箖像被他吓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拼命地挣扎后退。

    向箖:“你疯了!我是妹妹!”

    向海却认真地摇了摇头:“不是妹妹,你是,你是我的,不是妹妹。”

    他笑了一下,却又像哭。

    向箖却趁机拽出了手,正要逃开,又被向海一抓,脚底一滑,直接摔向那堆碎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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