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婳送来的衣服还是很合身,也依然是被清洗和烘干过的。

    向箖换好衣服,酒店的工作人员进来送早餐。

    在放下一个白瓷盅的时候,特意介绍道:“这是03号房的何蕙何小姐,给向小姐点的。何小姐说,感谢向小姐能过来,希望您能喜欢。”

    打开盖子,莹润的白瓷盖轻轻搭在一边,鲜甜的香气扑鼻而来。

    虾油鸡蛋盅。

    虽然向箖并不知道何蕙是怎么知道她在这儿,但从这加餐的行为可见其心思是很巧妙的。

    而且她知道向箖爱吃什么。

    应该是特意进了解过。

    何蕙做大度,向箖也没小气。

    送餐员离开后,向箖落座,拿起勺子,先吃起粥来。

    不知道时云州何以认为她不会吃那盅蒸蛋,伸出手来,把她面前的蛋盅拿到一边去了。

    向箖:“拿走干什么?你要吃?”

    时云州看看她,又给她拿回来。

    她便开始吃起蛋盅来。

    向箖:“何小姐这是照顾我,帮我补充营养。也是敲打我,提醒我只是你们家的生育工具。也是告诉你,别忘了她才是你将来正儿八经的太太。”m..cc

    向箖笑了笑。

    女人这些婉转的心思,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女人一看就明白。

    谁点破谁输。

    她这样说出来,大概只会被男人认为她是个不知好歹的事儿婆。

    可是向箖并不在乎。

    她本来就很厌烦这些。

    如果真是她错怪了何蕙,那她不过就是个真小人,以小人之心度了人家的君子腹。

    她也并不在乎。

    向箖:“不过这都是拜你所赐。作为一个女人,价值只剩下肚子,谁看都是个笑话。”

    时云州:“如果你实在不愿生,可以不生。”

    向箖:“昨晚你跟秦爷聊的什么?已经谈妥了吗?”

    时云州:“等你肚子大了,他就可以拿地。”

    两个人的目光碰到一起。

    向箖:“这叫可以不生?”

    时云州分明是给她圈了个死局。

    还告诉她可以自由选择。

    他是没有亲自逼迫她,却不费吹灰之力的借别人的手逼她就范。

    其实向箖是想笑的,她觉得有点好笑。

    但时云州先替她笑了笑。

    他大概也觉得好笑。

    向箖:“你觉得这样,有趣吗?”

    时云州:“看你和向海恨不得杀死我,却无可奈何的样子......挺有趣的。”

    向箖点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千万别给我机会,让我也对你做点有趣的事。”

    时云州似乎觉得更好笑了。

    他笑着道:“太期待了。”

    向箖却已经笑不出来,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好好吃饭,活久一点。”

    再拿起勺子,不知道为什么,平时爱吃的蒸蛋,突然感觉有些腻。

    没了胃口,再吃几口粥,就觉得饱了。

    离桌前,向箖:“那个顾惜,说你以前很照顾她。如果是真的,我就不动她了,以免你将来旧情复燃,再反咬我一口。”

    时云州:“我照顾她?”

    向箖:“她家,应该是你的救助对象。”

    时云州:“我的救助对象遍布全国。”

    向箖:“......她还是学生的时候,你去学校看过她。还亲自发信息鼓励过她。”

    时云州:“我每年都会集中参加一批公益活动,不太记得了。不过我确实有一个公益号码,每年都会随机对一些救助对象发送问候信息。那个号,在陶非手里。”

    向箖并不意外。

    从她在《墨雨巷》剧组跟顾惜联系上,到后来一起在《灯火下楼台》工作,她并没觉得时云州对顾惜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而且后来还知道,顾惜在时云州面前跪了一回,也并没从他那里得到过什么实质好处。

    向箖昨天听顾惜的说的时候,就有感觉顾惜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或者是,时云州这风流贼,不管别人死活的撩了人,他自己转头就忘,而别人,却心心念念地记住了。

    时云州:“她现在都已经出道了,怎么还会接受救助?”

    他是个行动派,立刻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时云州:“查一下,救助名单中,有没有一个叫顾惜的。”

    谈论公事的时云州又完全是另外一种样子,他的语气有些严厉:“救助名单每年都要严格审核,已经不符合救助要求的,要及时停止救助金发放,把机会留给更需要的人。”

    时云州:“你手上还有吉辰,如果胜任不了,就让给别人。”

    电话那头是他的工作助理,也是吉辰的代总经理,陶非。

    向箖只是确认一下顾惜的事,竟是牵扯出公益救助金可能存在管理不善的情况。

    这种事,各个环节都可能出问题。

    时云州应该是交给了自己非常信任的人。

    最好的结果就是工作疏忽、核查不严等,但如果是存在造假、侵吞、做表面文章......事情就严重了。

    恐怕从上到下都会有大动作。

    时云州简单干脆的下了命令,让陶非彻查。

    虽然训斥的话说得很重,但还是继续信任,让他自查。

    向箖感觉周围的空气结了一层薄而透亮的冰碴子,随着时云州电话挂断,又粉身碎骨的掉了。

    传来敲门声。

    时云州和向箖都朝那边看过去。

    时云州起身去开门,而向箖已经吃完饭,也准备走了。

    向箖拿起自己的手机,戴上手表,听到门口方向,何蕙声音温柔地问道:“早饭吃好了吗?”

    时云州:“吃好了。”

    向箖走去玄关边换鞋,何蕙笑着冲她点点头。

    何蕙:“辛苦了。但是时间差不多了,现在,他是我的了。”

    她语气俏皮,与她淡雅的形象有种可爱的反差感。

    向箖没什么可说的,换好鞋,拿起包,而时云州对何蕙道:“先进来吧。”

    何蕙走进来,向箖正好走出去,两人就跟完成了什么交接似的。

    房门在向箖身后关闭,向箖不自觉地抿抿嘴唇。

    她明知道时家就要跟何家联姻了,却还因为其他不相关的女人,对时云州问东问西。

    原来感情这东西一旦沾上......

    谁能比谁姿态好看?

    她在去查证别人是自作多情的时候,她自己,也不过是个因为几块糖,就被人轻易哄走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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