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美地释放出道兵之后,古青阳就成了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因为他是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这两个不同的世界,其中的一个世界是他的内心世界。那个世界是因为他的心境才诞生的。

    那个世界也是唯一一切,万千变化皆被他掌控的世界。

    只要他想,一切皆可在那个世界成真。但相应的,那个世界的一切也不是真实存在的。

    那个世界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的意想而生。他想到了什么,便会有什么出现在那个世界里。

    这就是让那个世界运行、存在下去的本源法则。

    在古青阳的畅想之下,那个世界可以在转瞬之间变得无限美好。

    同样,那个世界也可以在转瞬之间变得比现实世界还要更残酷!

    而在分化出道兵之后,古青阳就正在进行这样的尝试。

    他不断地回忆着这一路走来的痛苦,不断地回忆着那些磨难,仔细地感受那种感觉。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会让他为之痛苦至极。可随着他不断地经历,他的心境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而与此同时——

    在现实世界之中,古青阳也已经走出了那个院子,独自行走在小鸿城的街道上,踏上了一条青石路。

    作为一座允许通商的古城,在楚家的掌控之下,这座古城自然是一座十分繁华的城池。

    在这座古城之中,大部分的街道都是人来人往,俨然是一副车水马龙的兴盛繁华之像。

    然而,古青阳并没有选择走上人多的路。

    因为心境世界的影响,纵然现实世界的繁华的确很好。

    可他,却已经是再没有什么欣赏下去的心思。所以他选择了一条根本没什么人会去走的小路。

    这条路的两边都栽种着柳树,那一株又一株柳树,不说是已成参天之像,也是相当的古老了。

    而在路的一旁,则是一条小河。

    这条河流并不像是那些大河,这条河流的流势并不湍急,而是相当的静缓。

    再加上此时此刻正值下午的最后时刻,天色已有黄昏初显的征兆。故而,就显得这里更为静谧了。

    然而,古青阳也能看到,这条路的尽头就是那车水马龙的大街道。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走到那里了。

    在意识到这件事之后,古青阳故意走得很慢。

    因为他总觉得,打破体内那些枷锁的关键契机,似乎是就隐藏在他眼前的这条小路之中。

    所以他是故意地走得不快,他就是想要慢慢地、仔细地去感受这条小路上的一切。

    “青石——”

    “其实,人生路上的坎坎坷坷就像是这些青石一样。初遇之时,那些坎坷看似是很难去跨越。”

    “可殊不知,很多事情其实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好的。我总以为人生如棋,其实人生亦如路。”

    “我说人生如棋,那是在以与天争锋者的身份去看待人生。”

    “如今,我说人生如路,那是在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看待人生。”

    “现在我觉得人生就是如此,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坎坷,充斥着一座又一座看似不可翻越的高峰。”

    “可实际上,若是真的走过去就会发现,其实那些坎坷也就那样,那些高峰亦是如此。”

    “走过坎坷。”

    “坎坷就会化作路上的青石,翻越高峰,高峰就会消失。而且翻越了一座山,就能看到一座山的风景。”

    “人生如棋如路,亦如梦似幻像一场虚妄。可归根结底,人生,就是一场没有归途的远行。”

    “改变,我应该改变了。”

    ……

    想到这里,古青阳停在原地。

    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而后就仔细地感受着这个世界的一切。于是他就看到了身边的一切。

    青石路、柳树、小河——

    再抬头,天穹已经不再湛蓝。当那轮骄阳变得愈加金黄的时候,整片天穹也已经随之变化成淡金色。

    于是,古青阳的身上就出现了淡金色的光华。不过与此同时,阳光也映照在古青阳的身上。

    远远地望去,还是很难让人分辨出那光芒的源头到底是谁的。

    而在这个时候,在距离古青阳不是很远的地方,就有一个人看到了古青阳,也注意到了古青阳。

    但那个人只是静静地停在原地不再走动,只是默默地凝视着距离她不是很远的古青阳。

    时间,还在流逝。

    古青阳还在悟道。

    与此同时,阵阵微风涌现,吹拂着这个世界的一切。这微风拂动了那些柳叶,让那些阳光更为破碎。

    如此一来,就更没人能看到古青阳身上的金色符文了。而此刻,古青阳的悟道也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其实我更应该像前走。”

    “过去的确是我必须背负的,过去的确不是我应该抛弃、放弃的。可那已经是过去了。”

    “过去的伤痛我不会忘记,但我若是想要弥补过去,那我就必须向前看,因为未来就在前方。”

    “我要,改变我自己——”

    “流水。”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常常会感慨,时间如流水。岁月更如流水,就像是一条用不停息的河流。”

    “在这个世界是,无论是生灵还是死物。凡是存在的东西,便没有任何一种存在能够逃离岁月的束缚。”

    “那些生灵是如此,那些死物亦是如此。我,更是如此。”

    “可,假如……假如有一天,我真的超越了岁月呢?”

    “如果我拥有一种能力,如果我拥有不受岁月影响的能力,并可以让别人也进入这种状态,那会如何?”

    “我有遗憾,我有愧疚,我还有对未来的担忧……归根结底,这些都是我对人生的恐惧。”

    “可如果有一天,我变得无比强大,变得足够强大了。那我还会沉浸在这些恐惧之中吗?”

    “如果我真的拥有了改变一切的能力,那我是否可以如愿以偿地改变我想改变的一切?”

    “至于,如何留在岁月之外?”

    “这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吗?只要我像现在这样,成为一个站在河边的人,我便不会被河水浸湿。”

    “这,便是一种变革——”

    古青阳突然瞪大双眼,在心生这种想法的一瞬间,他清楚地听到了一阵阵碎裂的声音。

    而与此同时,当他内视他自己的本体时,他也看到了他体内的枷锁正在不断地破碎着。

    而那些枷锁一共是有十道。

    当他悟过了青石,也悟过了流水的时候,十道枷锁已经碎了六道。当然,这也释放了他的大部分力量。

    相应的,他那具分身的身边也是一下子就涌现出很多金色符文。因为他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了。

    “试想一下——”

    “就算萤儿还活着,就算我坚定不移地站在玥儿的身边。”

    “如果有强大的敌人出现,以她们威胁我?我又当如何?”

    “难道我要放弃她们吗?”

    ……

    “虽然我真的很是不舍,虽然我也很是痛苦。但我悲哀地发现,如果我不够强大。”

    “那么,我就没有留住她们的可能,我就不可能保护好她们。所以结局还是一样的。”

    “力量!”

    “我要力量!这是一个极度疯狂的世界,像我这样的人,若是真的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话。”

    “那么,我最需要的东西就是力量,就是实力。只有够强了,我才有资格做到我想要做到的一切。”

    “如果我还是一个男人的话,我就不该让她们陨落变得毫无价值。我就应该记住这仇恨,然后复仇。”

    “她们是我珍视的一切,她们可以成为我的稀世珍宝。但我不能让自己被这情感束缚。”

    “因为若是那样的话,那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她们,都将会是一种愚蠢的隐患。

    “这是一种隐忍。”

    “隐忍不是懦弱,它只是一种变强的方式。当然了,这种变强的方式对于本心而言,是一种折磨。”

    “可是,在命运的面前,在天道的面前,我有得选吗?规则,都是由强者制定的。”

    “我可以忍受这一时的规则,但它们不可能永远制定规则!总有一天我会证明一切!”

    “呼——”

    伴随着心境的不断变幻,古青阳在呼吸之时,也开始顺从本心吞噬那些灵气了。

    当然,在古青阳自己的感知之中他就只是吞噬了一些灵气。可在实际上,他引动的灵气是满城的灵气。

    整座小鸿城的灵气,通通都被他引动,然后以极其恐怖的势头向着他涌动而去。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那些金色符文也在与他自身飞速融合。

    只是,沉浸在内心世界之中的他对这一切都没有细致的感知。

    在古青阳自己的感知中,他所看到的就只是满世界的力量。

    而且,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引动这份恐怖的力量。这一刻,他就仿佛是这些力量的主宰者。

    “青石可看做是坎坷,也可看做是人生。但归根结底,我看它看到最后看到的,还是命运。”

    “流水可为时间也可为岁月,可我最后看到的,是藏匿在这一切之后的天道。”

    “我看到了一切。”

    “我看到了过去、现在,还有这未来。我会战斗下去的,我也会继续坚持下去的。”

    “我会和命运战斗。”

    “我会和天道战斗。”

    “我会和前路之上数之不尽的强敌,战斗。然后,当我完成这场没有归途的远行时,我会赢给你看。”

    古青阳喃喃自语着,停滞许久的身体也恢复了行走。他动了,开始大步向前。

    与此同时,他的气息再度异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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