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啊!

    好!

    太好了太好了

    太牛x了!

    大量的赞美声不断涌来,搞得孟经纬受宠若惊。

    顾子澈微微一笑,随手点开终端,放出所有人可见的影像,给孟经纬转了几千星币。

    有了带头者,其他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开始纷纷转钱。

    孟经纬感激地看了一眼顾子澈,而顾子澈发给了他一段文字:这次结束后,去交易所买点增加舞台效果的东西,尤其是打赏系统,这样子转账不太好看。

    他万分感激地向顾子澈发来了道谢。

    有了孟经纬的热场,酒客们的兴致愈发高昂了,想起血仙剑宗白手起家的经历和如今大胜之下赚到的军功,他们激动的喊声差点震破酒馆的屋顶。

    而此时,一个人跑出去的黎千涵并没有遇到找他的王掌柜,而是撞到了一个女孩子。

    啊!女孩子惊呼了一声,但并没有被撞倒。

    黎千涵抬起头,本来正在气头上,想骂这个撞自己的人几句,却看到了一张天真无邪精致可爱的面容。

    那是一个最多十五岁的女孩,和黎千涵差不多同年。

    一身红白相间的短裙,头上扎着双马尾和红色的蝴蝶结,此时正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黎千涵。

    骤然看到如此可爱的女孩,黎千涵的气顿时消了大半,他正了正领子,咳嗽了一声,然后指着她说道:你!是我的粉丝吗?

    诶?女孩有些不解。

    不是我的粉丝?那你是谁?黎千涵问。

    我是来参军的。女孩认真地说道。

    你?参军?黎千涵看了看她一米四几的身高,甚至还没自己高。

    嗯!女孩点了点头,经纪人说我被淘汰了,所以要来参军。

    黎千涵眼前一亮,抓住女孩的肩膀:经纪人?你也是偶像?女团的?

    对啊,你也是吗?女孩反问

    我也是!

    黎千涵兴奋了起来,在这种地方遇到一个和自己境遇类似的可爱同龄女生,无疑是一件令他非常高兴的事情。

    走走走,我有办法让你不参军,混混日子,等动员令结束了我们就可以回去了。黎千涵拉着女孩的手直接往酒馆跑。

    诶女孩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黎千涵拉走了。

    没跑几步,几人就遇到了循着定位赶来的王掌柜。

    王掌柜依旧露出那副菊花般的笑容,老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说道:千涵啊,没事的,别在意那些人的看法,你很棒的。

    黎千涵心说我当然知道我很棒,都怪那些人不懂艺术,但表面上还是作出一幅泫然欲泣的表情。

    看到黎千涵流泪,王掌柜也慌了几分,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哎,别哭啊!别哭别哭,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什么都不要!黎千涵拍开王掌柜的手,就要你让她也跟我一起表演!

    黎千涵指着身边的女孩道。

    王掌柜的老脸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让一个人脱离战斗序列并不像他之前说的那么轻松,他早年的军队人情早已消耗得差不多了,连进货都愈发艰难。

    上次为了黎千涵,他已经是拉下老脸,赔上了不少珍贵的东西,难道如今还要再去一次吗?

    但看着黎千涵越来越要哭出来的表情,和那个女孩可爱精致的面容,王掌柜一咬牙,就当是为儿子娶个媳妇吧,总得给点彩礼,我活了一千四百年,难道这点东西都给不出来吗?

    于是王掌柜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当然可以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黎千涵立马阴转晴,擦掉鼻涕眼泪,兴奋地抱住了王掌柜:你真好!

    哎!王掌柜笑着感受孩子在怀里的温度,露出了满足又慈祥的微笑。

    女孩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们,好像懂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懂。

    此时,孟经纬在短暂的休息后,又开始说书了。

    这一折名为魔道三杰初创血仙剑宗,是讲那三人在惜败于天师之后,获得了偌大的名声,然后在虫族战场开辟自己的宗门。

    正巧的是,李天锐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到这里,遇上了孟经纬的说书,饶有兴致地小酌一杯,听着老教授的讲述。

    且说那三位人杰虽惜败于天师,但以三位大罗真君力敌天尊的丰功伟绩,也让他们的名号在星海中流传

    三人的控血吸血之法对虫族有着巨大克制,因此许许多多的人都想学习,其中有四十二位天才也是如此,他们自愿成为魔道三杰的随从,这也是后来著名的‘血仙四十二将’

    说到这里,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咳嗽声,打破了酒馆内屏息凝神听故事的氛围。

    人们看过去,那是一个穿着血仙剑宗礼服的中年人,银白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右手握着手杖,身后跟着常出现在这的邢利和巴朋。

    终端给出了这人的身份:,血仙剑宗第四防线后勤主管,血仙剑宗内门执事。

    叶少游偷偷去跟安文朔耳语:喂,这官位在你那算是个什么水平啊。

    安文朔冷哼了一声道:在宗内算一般般,真仙后期的都能当执事,可能和上头有点关系所以当了内门执事,反正他不敢惹我,我爹就是太乙真君,但是这后勤主管在前线就是一手遮天。

    一手遮天是什么程度?叶少游追问。

    安文朔额头上青筋凸起:你他妈是不是傻x!就是他不敢动我我也不能惹他,懂了没?

    叶少游投去了鄙夷的神色:那你这个大少爷也当得不怎么样啊,怎么什么都怕,不应该是你去惹事,然后被打了之后喊老的来吗?

    安文朔恼火道:我是少爷不是傻x!我这里惹一下那里惹一下,是嫌我爹对手弹劾我爹的证据太少了吗?我要是敢在外面惹事,我爹明天就把我吊起来打!

    叶少游竖起个大拇指:厉害,那你还是挺欺软怕硬的。

    为什么你夸人听起来好像在骂人安文朔搞不清楚这个家伙的成分,狐疑地看着他,然后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些贱民真别以为高层的日子有多好,谁不是如履薄冰,好比我爹,那个位置下面有人盯着想吃掉,上面有人压着想拿掉,每天提心吊胆明争暗斗,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

    再说我,外面说我是家族长子,以后是继承安氏的太乙真君,实际上在我爹眼里只不过是个道具而已,在他死之前我是绝对没有机会继承家业的,他也不会让我晋阶太乙真君和他争抢,如果我在外面干了什么影响到了他的地位,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义灭亲。

    这么跟你说吧。安文朔坐直了身子,借着几分醉意和刚刚多了几分的团队感,认真地道,我那么多狐朋狗友,天天喝酒买醉胡作非为,我心里都是有底的,谁能惹,谁不能惹,又要让我爹觉得我不会和他争抢地位,又不能干扰到我爹的地位,让他的竞争对手有机可乘这花花公子你当谁都能做吗?

    之前我还有个小弟,在我身边好几年了,和我关系特别好,就在我爹连任宗门长老的前一周,趁我醉酒,给我的酒里下了‘迷仙醉欲膏’,当天晚上一起喝酒的还有另一位长老的女儿她爹和我爹是竞选同盟。

    要是我真喝了那杯酒,我立马死无葬身之地。

    我会被我爹杀了,我爹也会落选长老,家族声势瞬间滑坡。

    还好我从来都留个心眼,每次喝酒之前都要给自己上几百个鉴定仙法,不喝任何有问题的东西。

    安文朔喝了杯灵浆,醉意更胜了几分:还有几个家伙,在外面惹了不能惹的人,哭天喊地地来找我帮他们出头,我但凡脑子一热去了,惹到了什么人,我爹第一个搞死我。

    但是我作为老大,总不能让自己的小弟寒心,我必须得帮他们出头,我帮他们教训了一顿那人,结果教训完后还要自己偷偷地去找那人,私下赔点钱,说不要记我的仇,我也是没办法,必须在小弟面前当大哥。

    你们总是在网上说恶少怎么怎么样,说我们欺负新人,欺负同门,都是屁话,真的少爷谁敢惹事?一个比一个会装孙子,还不是家里势力太大,一点小错误都会让大局崩盘。

    你看那些在外面炫富的,都不是真的有钱,真有钱人全藏着,在外面招摇生事等人查吗?

    我啊不能太强,会被怀疑争夺家主地位,不能太弱,会被怀疑没法继承家主,不能太孤僻,会被怀疑在外面养死士,不能太合群,会被怀疑结党营私,不能太拘谨,会被说没人脉不适合当家主,不能太放浪,会惹到不该惹的人

    你们这些贱民啊说自己苦,可谁知道我也苦呢?你有你的苦,我有我的苦。

    众生皆苦啊

    安文朔摇晃着杯子,朦胧着双眼,趴在桌子上。

    叶少游勾着他的肩膀,无所谓地笑道:只要超脱就好了。

    超脱?哈!安文朔给了他一个不屑的表情,贱民们没见识就是喜欢幻想,说得容易,就连天尊都没法超脱,你想超脱?你是不知道这几千年来,七大宗的天尊们想超脱都想疯了,一个个跟癫子一样

    嘿!叶少游露出一排牙齿笑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没法超脱,不代表我没法超脱!

    安文朔给了他一个白眼:那你就想想吧。

    叶少游左手搭着安文朔,右手又去搂顾子澈:清玄,你是怎么想的?你想超脱吗?

    顾子澈反问道:超脱的定义是什么?

    叶少游愣了一下道: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被任何事物影响,自由自在。

    那你活着的意义呢?顾子澈问道。

    呃

    叶少游思考片刻,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回答。

    钱?权?美色?力量?

    超脱之后,你自由自在地活上数百数千数万亿年,从宇宙的诞生到毁灭,又欣赏一个宇宙的诞生和毁灭那样的日子真的有意思吗?

    我

    人的一生之所以有意义,是因为有固定的长度,就像你玩一个新的游戏,前几个小时很有意思,但要你玩数万年,你肯定想死。所以啊,永生是一种诅咒,超脱毫无意义,只要好好地过完这一生就可以了。顾子澈微笑道。

    叶少游挠了挠头发:好吧暂时想不到怎么反驳你那你这一生有什么目标吗?

    顾子澈想起了师傅,想起了那个世界的人,又想起了这个世界的人。

    正如安文朔所说,众生皆苦。

    五千年前苦,五千年后也苦。

    他举起酒杯,和叶少游碰了一下:以我一人,承众生之苦。

    没有人说话。

    安文朔和叶少游都呆呆地看着他。

    顾子澈笑着说道:大家已经够苦的了,所幸我这人比较能吃苦,不如就由我替大家来担着吧,承一人也好,两人也好,能多一人则多一人,若是能承天下人疾苦,便是最好的了。

    他心说,就像水一样,总是往低的地方流下去,一直往下,一直往下,去所有人都不想去的地方,去最低最差的地方,去承担世界的痛苦。

    攀登者已经够多了。

    所以我背道而驰,前往最深的深渊。

    当人们为登顶者而欢呼时,我选择聆听坠落者的痛苦。

    像山泉一般,涌向世界的底层,却发出欢快的叮咚声。

    如果可以的话,这个世界,只需要我一个人痛苦就够了。

    叶少游和安文朔愣愣地看了他好久,根本想不出什么话来。

    最后叶少游咽了口唾沫,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干涩地说:祝你好运。

    他知道顾子澈是好人,但没想到是这样的好人,好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当然,这种人还有另一个称呼——圣人。

    顾子澈微笑:承你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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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云: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今天下之人托天下于吾,非吾勇力之独秀,非吾思辨之明察,实乃吾弃己身而爱天下,故天下信也。

    吾不取分毫而天下自有,不争名利而生灵自录,吾愈下而愈高,愈后而愈前,谁言寸草之心,不能报清泉之慰?

    ——《道书·卷一》(清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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