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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轰轰……海面上顿时火光大作,火炮强大的后坐力震的整个战舰都抖动了起來,海面上一片波澜,甚至连海底的游鱼都惊的四散而逃。

    这次轰炸可是有备打无备了,之前法国战舰所有齐射恐怕都沒有这次的战果卓著,那时候那霸城里的百姓都躲到深山难民营里面去了,法军炸的都是空房子和有限的守军。

    今天,当上万民众呐喊要和法军拼命的时候,战舰巨炮总算是找到机会了,这样的人潮地毯,还用瞄准吗,敞开了炸吧。

    一发又一发的炮弹砸入人群之中,高爆炮弹瞬间掀起无数泥土砖瓦还有尸体碎块,金属破片在空中嗖嗖激飞,狂爆的气浪扑倒了一片又一片的人群。

    “炸炸炸……都瞄准点,自由射击……保护我们的陆军……”战舰上的指挥官全都疯了,他们在甲板上狂热的指挥。

    “升帆啊……马上升帆……小心琉球炮台的反击……哦,应该不会了,现在尚泰王已经被我们控制了……上帝保佑法兰西。”

    海面上硝烟弥漫,而码头处也已经杀成了一片,第三军团掀翻的小艇底部,那一箱又一箱油布包裹的全都是弹药。

    法国士兵们用刺刀割开油布,又撬开木板黄澄澄的子弹映花了人眼,在这个时代,子弹正是从分体向整体进化的时期,定装子弹一向都是非常高大上的,而莫里哀显然就是如此高大上的骑士,这写子弹居然全是金属定装弹。

    “哈哈哈……好东西啊,士兵们这可不是纸壳弹,这是黄铜子弹啊……敞开了打啊。”在军官的吼声中,一把把的子弹被塞到各人的弹药袋里。

    很快德莱塞步枪就开火了,密集的弹雨扑向发狂的人群,这种后装针刺单发步枪虽然沒有斯宾塞的射速,但是威力和射程可远高于斯宾塞,那些突破了炮弹轰炸的军民,象割韭菜一样的被扫倒。

    尸体横七竖八躺满了一地,鲜血如同小溪一样流淌,痛苦的哀嚎声不绝于耳,尸骸堆中还能看见重伤者正在奋力的攀爬,他想逃出这个人间地狱。

    啪啪啪……几声枪响后那些企图逃跑的重伤员被打死在地,法军第三兵团排成长长的两列射击阵型,从码头原地转向直奔观礼台压了过來。

    谁都沒发现,这群法军在小艇里不仅藏了无数的弹药,他们还藏了几面军鼓,就是这种小巧的军鼓,激烈了法**人称雄欧洲,在拿破仑时代红衣龙虾兵的军鼓声响起,这群骄傲的士兵就会自动进入狂化。

    欧洲的军鼓和中国古代的军鼓完全不一样,中国古代军鼓基本上都是用來激励士气的,而滑膛枪时代的军鼓,则是控制军阵步伐和射击频率的,军鼓敲响之时,就是最残忍的排队枪毙游戏的开始。

    “向前……射击……射击……射击……”在指挥官的军刀下,原本装备了线膛枪的法**阵却打出了滑膛枪时代的味道。

    御林军在刺刀和步枪射击的双重打击下,成排成排的死去,那些不屈的灵魂睁大眼睛望着苍天,他们到死也想不明白,这仗怎么就打成这个样子了。

    “陛下,投降吧,这是你们唯一的出路了,您难道要眼看着臣民这样死去,这可不是你们明君的所为啊,你们亚洲的价值观不就崇尚这些吗。”莫里哀盯着尚泰王如同戏猫的老鼠。

    龚橙在一边也开始敲锣边“陛下啊,识时务者为俊杰,琉球既然能在日本人手上忍辱负重两百多年,现在换成了法国人又怎样呢,对您沒有任何的伤害,首里城到最后还是你们尚家的啊。”

    年轻的王现在脑袋一个劲的眩晕,臣子们挤在他的身边,往日里对他尊尊教诲的儒臣们,现在一个个吓的如同软脚虾。

    往日一直教育陛下这个不行,这个不对的重臣们,那些好像懂得宇宙运行真理的儒臣们,现在一个个全都软了,卑微怜悯的目光盯着尚泰王,他们的意思太明确了,就是要活着。

    “呵呵……呵呵呵……”尚泰王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如同走马灯一样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的全是鸣叫的声音。

    “每逢大事要有静气……再凶险的危局也有突破口……如果真的事态到了不可逆转之时,那就想想你卑躬屈膝的投降后能得到什么,又会失去什么……”

    耳边想起了肖乐天的声音,尚父在首里城的时候,曾经和年轻的王秉烛夜谈过许多次,外面疯传什么肖乐天**宫闱,但是尚泰王知道,那些谣言其实都是放屁。

    人如何才能进步,如何才能提升自己,说來说去最关键的还是看压力,只有当人遇到巨大的压力的时候,他才能知道自己的潜力究竟有多大。

    尚泰王思维的混乱只持续了短短的几分钟,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又冷静了下來,他环顾周围吓软在地的臣子们,咬着后槽牙骂道。

    “瞧瞧你们的样子,这就是你们往日的风度吗,说什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现在泰山沒有崩,你们都成了软脚虾了……都给朕站起來。”

    “不开眼的东西,还不给蔡瑁将军包扎伤口。”

    尚泰王这一骂,反而让众臣们震惊了下來,混乱中的人群往往会下意识的选择追随最强者,人们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年轻的王,他们第一次感觉到尚泰王那狭窄的肩膀居然也有了几分伟岸。

    蔡瑁撕下自己的衣襟笑着包扎着伤口“陛下骂的好,骂的痛快,今天您才真的有了几分王的威严,龙困浅滩也是龙不是虫……”

    尚泰王双眼死死的盯着莫里哀,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平静“我投降或是不投降又有什么区别呢,琉球最终的结局又有什么不同。”

    “正如你们所说的,法国人來这里是为了你们的皇帝报仇,你们想向世界展示你们的兵威,所以你们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赔款和合约,你们要的只是杀戮。”

    “也许我尚泰王能够保住一条命,但是你们是不会放过琉球新军的,那些在战场上抵抗过你们的一兵一卒你们都不会放过……你们所要的只不过是屠杀罢了,我说的对不对。”

    听着尚泰王的喊声,龚橙遗憾的叹息道“对不对又能如何,陛下您现在还能顾得了别人吗,您现在最重要的不就是活着吗,琉球的国祚您不要了。”

    “闭嘴……你这个叛逆……”尚泰王骂的目呲俱裂,吓的龚橙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

    “你让我眼看法国人屠杀自己的臣民而无动于衷吗,什么是君,你告诉我什么是君臣,我尚泰王肩膀上背的是一国的责任,我的所作所为要为这一国万民负责。”

    “只知道享乐索取的那是满清鞑子,不是我们琉球王室,龚橙我告诉你,朕之国建于明初,是太祖亲封的藩国,老子不是关外的野蛮人,我身上穿的是华夏衣冠。”

    华夏衣冠,太祖亲封,这两个词沉重如山砸的龚橙一句话都说不出來,甚至脸都白了,大明那是什么,无论这些文人表面上说什么,在内心里他们依然认为大明才是华夏之正朔。

    太祖亲封,这更让琉球王国多了几分历史的厚重,甚至连莫里哀、布鲁斯这群法国人也不自觉的凛凛然起來。

    琉球正是在14世纪正式成为大明藩国,并接受了强大的中华大陆文明的,而那时候的欧洲才刚刚出现文艺复兴的曙光。

    莫里哀知道,尚泰王这是在用尊严武装自己,他在用琉球五百多年的国祚在为自己鼓气,这位年轻的王居然真是一位英雄。

    林远渺好像第一次认识尚泰王一样,眼泪如雨一样落下“好好好,琉球五百年国祚,总算出了一位英主,臣这一声能追随如此明君,值了……”

    说到这里林远渺突然疯了一样大吼一声,身躯一纵直扑刺刀丛林“天下无不亡之国,无不死之君……天子既然有守国门死社稷的宏愿,老臣就为陛下铺路……”

    “不要杀他。”莫里哀下意识的惊呼了起來,正对着林远渺的法国士兵急忙偏了一下刺刀,结果这一刀沒捅到要害,却深深的刺入了户部尚书的肩胛骨。

    “啊,陛下……既然已经看穿了他们的狼子野心……那就不要犹豫了……战吧,死战到底。”林远渺嘴里大口的吐着血沫子。

    红衣士兵步枪往后一缩抬脚猛踹,林远渺又被踢回了人堆里,尚泰王扶着受伤的老臣怒目而视。

    “无论我做什么,都改变不了饿狼吃人的现状,而我是绝对不会放任你们屠杀我的子民的,哈哈哈……就算我放任你们也无法得逞,丞相大人一手训练出來的新军自有他们的骄傲……”

    说完尚泰王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一根黄磷头的焰火出來,捏掉蜡封之后迎风一挥,五彩的焰火腾空而上直冲云霄。

    “在琉球,只有我和尚父有资格用这种五彩信号弹……此信号一出,琉球王国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要同仇敌忾,和敌人玉碎于此。”

    “琉球五百年国祚,今天就断在这里了……琉球就算亡国灭种,我也不给你留一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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