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出来,莱昂多顿时忍俊不禁,笑着回应道:“那不能,咱家夏琳妹妹,能喊到国外都听得见,你高不过她。”

    话音刚落,其余人轰然大笑,气氛热烈又轻松。

    夏琳却哭笑不得,脸上泛起一片红晕。

    她半是埋怨半是撒娇地说道:“你们就别打趣我了吧!我都好惨了!”

    说着,她不自觉地朝时野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见那人也正微微勾起嘴角,眼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夏琳顿时觉得耳根更热了,心里暗叫一声“丢人”。

    当时,时野哥就在......

    夜风拂过阳台,带着初春微凉的湿润。夏琳靠在时野肩上,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沉稳心跳,像是一首久违的安眠曲。她忽然想起什么,轻声问:“你说……孩子们以后上学怎么办?他们之前一直在瑞士的私人学校,国内的课程体系不一样。”

    时野低头看她一眼,嘴角扬起温和的弧度:“我已经联系了教育部特批的融合教育项目,他们会进入一所注重心理建设与个性化教学的国际学校。张教授也推荐了一位儿童心理咨询师,每周定期跟进。”他顿了顿,声音更柔,“而且,我请了你当年大学的导师??林婉清教授做他们的课外辅导顾问。她说很愿意帮忙,因为她一直记得你是个多么温柔又坚韧的学生。”

    夏琳怔住,眼眶微微发热。那是她人生最低谷时都不曾提起的名字。林教授是她本科时期的恩师,也是唯一一个看出她怀孕后状态异常的人。当年她被迫休学出国前,林教授拉着她的手说:“小夏,无论发生什么,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可那时的她,以为自己真的孤身一人。

    “你怎么连这个都想到了?”她嗓音微颤。

    “因为我不想再漏掉任何一件事。”他握紧她的手,“从今往后,关于你们母子的每一分细节,我都要亲力亲为。医生说云舒有点轻微哮喘倾向,我已经把家里的地毯全换成抗菌木地板,空气净化系统升级到医用级;月眠怕黑,我在她房间装了星空投影灯,还会放你录的睡前故事音频;星河喜欢机器人,我给他报了少年科学院的兴趣班……”

    他如数家珍地说着,语气平静却藏着汹涌的情感。

    夏琳静静听着,忽然觉得这六年不只是他在隐忍布局,更像是他用孤独和悔恨,一笔一划地重建了一个本该属于他们的世界。

    “那你呢?”她抬头看他,“你有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

    他沉默片刻,反问:“你觉得我现在是在为谁活着?”

    她心头一震。

    “自从我知道她们还活着的那一刻起,我的命就不属于自己了。”他望着远处灯火,“我要替你陪她们长大,要替你补上那些缺席的拥抱、亲吻和晚安吻。我要让她们知道,妈妈不是不要她们,而是被人强行分开。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最伟大的母亲。”

    最后一句话落下时,他的声音已有些哽咽。

    夏琳再也忍不住,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那一吻很轻,却像积蓄了六年的风暴终于找到了出口。没有激情四溢的缠绵,只有泪水滑落时咸涩的味道,和彼此唇齿间压抑已久的思念与心疼。

    良久,他将额头抵住她的,低语:“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关系。”她笑着流泪,“我们还有余生可以重来。”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满庭院。孩子们早早醒来,在草地上追逐一只毛茸茸的小奶猫??那是时野悄悄让人送来的,说是“家庭新成员”。

    “爸爸!它是不是叫‘团圆’?”时漾抱着猫跑过来问。

    “如果你喜欢,就叫这个名字吧。”时野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不过得先带它去打疫苗、做体检,还要学会定点上厕所。”

    “没问题!”四个孩子齐声应道,俨然已把他当成最可靠的主心骨。

    夏琳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 **我是当年你在医院的护士长陈慧兰。看到新闻,我哭了整整一夜。对不起,当年我没能阻止他们夺走你的孩子,但我保存了一份完整的护理记录,包括你生产时的所有数据、用药清单、以及婴儿出生后的第一声啼哭录音。我一直等着这一天。你现在方便见面吗?**

    夏琳手指颤抖,几乎拿不住手机。她转身看向书房方向,时野正抱着月眠讲绘本,神情专注。她深吸一口气,回复:**“明天上午十点,市中心咖啡馆,我带上他一起。”**

    次日,陈慧兰如约而至。她已退休多年,两鬓斑白,眼神却依旧锐利。见到夏琳的瞬间,她红了眼眶:“你还记得我吗?那天晚上,是你把我叫进病房,说‘求你帮我记下来,我怕我忘了我的孩子长什么样’。”

    夏琳点头,泪如雨下。

    老人从包里取出一个密封档案袋,双手递上:“这里面有你生产全过程的文字记录、四胞胎的足印卡、脐带血留存证明,还有……你昏迷期间,时先生每天写给孩子的信。”

    “信?”夏琳猛地抬头。

    “嗯。”陈慧兰点头,“他不允许任何人碰你,也不准换病房。每天凌晨三点,他都会偷偷溜进来,坐在你床边,一边握着你的手,一边写信。写了整整七十二天,直到你被送走。他说,等孩子长大,一定要把这些信交给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的父亲从未有一天放弃过妈妈。”

    夏琳颤抖着打开信封,抽出第一封:

    > **致我尚未谋面的孩子们(一)**

    > 2017年4月19日 晴

    > 妈妈还在睡。医生说她可能醒不过来,但我相信她会。因为她答应过我,要看着你们穿上我亲手买的那四双小布鞋。

    > 我不能告诉你们真相,现在还不行。家族已经派人盯着医院,只要我说出半个字,你们就会被处理掉。所以我只能沉默,只能演戏。

    > 但请记住:爸爸爱你们,也爱妈妈。如果有一天你们读到这些信,请原谅我的懦弱,也请相信,我正在努力成为配得上你们的父亲。

    > ??永远守候你们的爸爸

    后面的信一封比一封沉重,字迹从最初的克制冷静,渐渐变得潦草凌乱,甚至有几页被水渍晕染过??显然是泪水滴落所致。

    最后一封写着:

    > **致我亲爱的女儿时漾**

    > 今天是你六岁生日。我去了瑞士那座小镇,在寄养家庭窗外站了一整夜。你穿着蓝色裙子,扎着歪歪的马尾,坐在院子里画画。你画的是一个女人,戴着眼镜,笑得很温柔。我问你画的是谁,你说:“是我梦里的妈妈。”

    > 那一刻,我差点冲进去抱你。但我不能。因为我还没赢。

    > 等我,再给我一点时间。

    > 爸爸一定会带你回家。

    夏琳抱着信纸跪坐在地,失声痛哭。

    时野快步上前将她搂入怀中,声音沙哑:“对不起……我不该瞒你这么久。”

    “不。”她仰头看着他,泪眼中带着光,“你应该骄傲。你不是一个懦弱的父亲,你是他们真正的英雄。”

    几天后,夏琳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以亲身经历撰写一本书,书名暂定为《被偷走的母亲》。

    “不是为了控诉,也不是为了博同情。”她在采访中说,“我只是想告诉所有遭遇不公的女性:你不是软弱,不是失败,你只是被困在了别人编织的谎言里。只要你还活着,就有机会撕开黑暗,找回属于你的光。”

    出版社第一时间抢下版权,预付金高达八位数。她全部捐出,成立“母婴权益保护基金”,专门援助因家族压迫、医疗黑幕而失去孩子的女性。

    与此同时,时野启动“破晓计划”:联合多家公益组织,推动立法修订,要求全国医疗机构对高危孕产妇实施强制备案与第三方监督机制,防止类似悲剧重演。

    媒体称这是“一场由爱情引发的社会变革”。

    夏日来临,一家六口搬进了郊外一栋带花园的老洋房。房子不大,却是夏琳亲自设计的:每扇窗都朝南,每个孩子的房间都有专属色彩,客厅墙上挂满了他们的涂鸦作品。

    最引人注目的是餐厅中央那棵“记忆树”??一根实木雕刻的枝干上,贴满了照片:有他们在瑞士初见时的拘谨模样,有第一次全家出游的笑脸,有时野笨拙地给婴儿喂奶的糗态,还有夏琳抱着四个孩子说“妈妈永远不走了”的泪眼特写。

    每天晚饭后,他们会围坐在一起,轮流分享“今日最开心的事”。

    轮到时漾时,她总会认真地说:“今天爸爸叫我‘女儿’了!以前他都不敢,现在他每天都喊!”

    轮到星河时,他会骄傲宣布:“我今天在科学课上拿了第一名!老师说我像爸爸一样聪明!”

    最小的月眠则总是扑进夏琳怀里,嘟囔一句:“妈妈香香,最喜欢妈妈。”

    每当这时,时野就会悄悄拿出手机,录下一小段视频,存入名为“重生”的文件夹。

    他从不在人前提起,但其实,他每晚都会看一遍这些片段,像是在确认这一切不是幻觉。

    某个周末午后,夏琳正在书房整理旧物,翻出一只尘封的铁盒。打开后,竟是当年她为孩子们准备的四双手工布鞋??针脚歪斜,绣着小小的名字:漾漾、星河、云舒、月眠。

    她捧着鞋子走到院子里,阳光正好。时野正在教两个儿子踢足球,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她手中的鞋,整个人怔住。

    “你还留着?”他声音发紧。

    “不是我留的。”她摇头,“是你托陈护士转交给我的。她说,你交代过,哪怕我一辈子不回来,这些东西也要替我保管好。”

    他缓缓走过来,接过那双最小的鞋,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稚嫩的“月眠”二字,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你知道吗?”他低声说,“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你穿着婚纱,抱着四个孩子站在我面前,说‘我回来了,这次换我来找你’。”

    “现在梦成真了。”她靠在他肩上,轻声道。

    “不止。”他将她拥入怀中,望向远处奔跑嬉笑的孩子们,一字一句地说:

    “是从今往后,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

    秋意渐浓时,节目组送来最终剪辑版的母带。导演特意加了一段未公开画面:

    镜头回到高空塔台那日,夏琳崩溃质问时野之后,全场寂静。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度,时野的左手一直紧紧攥着西装内袋??那里藏着一枚小小的银色吊牌,和孩子们佩戴的一模一样,背面刻着一行细小的字:

    > **I waited six yearscall her mom.**

    > (我等了六年,才敢叫她妈妈。)

    画面定格于此,字幕缓缓浮现:

    > **献给所有在黑暗中等待重逢的人**

    > **愿你所失,终将以更圆满的方式归来**

    夏琳看完,久久无言。

    当晚,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六年前的产房,四周漆黑,耳边回荡着仪器警报声。她拼命挣扎,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之际,忽然听见四个稚嫩的声音齐声响起:

    “妈妈!抓住我们的手!”

    她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床上,窗外晨光熹微。

    身边,时野已经醒来,静静看着她。

    “做噩梦了?”他轻声问。

    她点点头,伸手抱住他:“我又梦见找不到他们了。”

    “不会了。”他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般温柔,“他们就在楼下,正在争谁给你煎的鸡蛋最好吃。”

    她破涕为笑。

    起床后,四个孩子果然围在厨房门口,每人手里端着一盘形态各异的煎蛋。

    “妈妈!这是我做的!”

    “不对!是我想出来的爱心形状!”

    “我加了芝士,最有营养!”

    夏琳一一接过,假装严肃地品尝,最后宣布:“都很好吃,所以今天的家务由爸爸全包!”

    时野无奈举手投降:“遵命,夫人。”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流淌过去。没有惊心动魄的对抗,没有豪门争斗的硝烟,只有一粥一饭的温暖,一声一句的呼唤,一步一印的同行。

    外界依旧热议不断,有人质疑这是炒作,有人猜测后续会有反转。

    但那些声音,终究敌不过庭院里传来的童谣声:

    > “爸爸妈妈,手牵手,

    > 四个宝宝,乐悠悠。

    > 从前迷路小星球,

    > 如今回家不用愁……”

    冬雪初降那天,夏琳站在窗前,看着孩子们在院子里堆雪人。时野走来,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

    “你说,他们会记得这段过往吗?”她问。

    “会。”他答,“但他们也会知道,正是这些苦难,让我们更加珍惜彼此。”

    她转身面对他,伸手抚过他眼角淡淡的细纹:“谢谢你,没有放弃我们。”

    “永远都不会。”他吻住她的唇,雪花落在睫毛上,融成温热的水珠。

    新年钟声敲响时,一家人再次聚集在庭院。烟花升空,照亮夜空,也照亮每一张幸福的脸庞。

    四个孩子齐声喊:“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夏琳牵着时野的手,仰望着璀璨天际,轻声回应:

    “我在。”

    “我也在。”

    “我们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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