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星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被人打了不算,还窝在这里被人笑话,这些贱民,等姑奶奶康复之后,一定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此刻大街上全都是人,刚才被马儿踢伤的人,这会儿胳膊也不痛,腿也能走了,腰也有劲了,眼睛似乎更明亮了,全都挤了过来,有热闹不看是傻子。

    机会难得呀,这位小祖宗竟然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苍天呐,你终于开眼了,恶人总有恶报。

    其实他们更想看到这个嚣张跋扈的陆月星被打死,以绝后患。

    就算不死,打残也行,让她以后不能出来兴风作浪。

    心里暗暗为那个玄衣男子加油打气,大哥你要努力呀,打死这个小贱人,我们站在你这边,但是加油呐喊只能放在心里,却不敢说出口!

    大家幸灾乐祸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陆月星,心里暗爽,又怕对方怒火发在他们身上,所有人屏住呼吸,生怕殃及池鱼!

    此时大街上,肃然无声,一片死寂,只余回声震落枯枝败叶瑟瑟之声。

    风瑟瑟而过,空气里都是冰冷的气息,仿佛一瞬间,整条大街都被冻住了一般,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看着还能骂人的陆月星,觉得这个姑娘是没有什么大碍了,身体素质好得很!

    不过,就算残废了也是咎由自取,李沫也不打算管,这种人的心思太歹毒,残废了正好。

    一阵脚步声忽然传了过来,打破了寂静。

    “公子,在那边!”

    “走,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欺负我陆横的妹妹,简直是找死!”

    李沫正打算回客栈,忽觉脑后有风声,她眸光微动,身形一晃,便避开了脑后袭来的风声。

    “哟,长得不错!”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声响起!

    李沫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那几个刚从大街对面的酒楼出来的人身上,清一色的家丁服昭示对方出自一门,毫无意外地看到中间站着一个年轻的公子,也就20岁左右。

    男子一身锦绣华服,油头粉面,耳戴红玉珠,这仫男子明显就是主子了,而他正色(迷迷地瞅着自己。

    这么另类的打扮,实在是让人看了觉得恶心,真为他的父母感到悲哀。

    而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神,由崇拜变成了怜悯!

    来人和陆月星有得一拼,都是这县里的恐怖之人!

    李沫挑了挑眉,朝他温然一笑:“这位公子,可否给在下让个路?”

    其实不是非要他让路不可,只是李沫看到他的样子很不爽,手有点痒,很想抽人!

    陆横直勾勾地盯着她,忽然“嘿嘿”一笑,问道:“这位公子,府上何处?要不本公子送你回家?”

    这般鲁直无礼的问话,让人心生厌恶,但是李沫却并不恼,只勾起唇角:“无名无处,寻常百姓,无需公子相送。”

    “大哥,她就是欺负我的人,快打死她!”陆月星看到自家大哥过来,知道靠山来了,心里更有底气,赶紧爬起来跟陆横告状!

    谁知,陆横似乎没有看到狼狈的妹妹,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沫,这年轻人长得可比他认识的人都俊,又是外地人,肯定无依无靠,机会难得呀!

    “这真是极好的。”陆横笑了,若是不去看他流里流气的外表,人倒也算是清秀,与陆月星有几分相像。

    他一摆手,对着身后摩拳擦掌的家丁们娘里娘气地叫了一声:“给老子抢回去!”

    陆月星却不同意:“大哥,杀人她。”

    她知道自家大哥是什么货色,抓回去就是大哥的人了,除非玩腻了,不然很难有机会下手。

    可是她现在就想要李沫死无葬身之地。

    陆横的手下只听陆横的话,对于陆月星的话压根就不放在心里。

    身边的几个家丁们仿佛早已对这种事早已经驾轻驭熟,早早将李沫的退路全都堵住了。

    只等一句“抢回去!”他们迅速地一撸袖子就要冲上去。

    刚才还挤在一起看热闹的百姓,早就躲得远远的。

    “且慢。”李沫忽然来了一句,她声音清朗,有一种奇特的平定人心的力量,竟让那些家丁们下意识地顿住了手脚。

    李沫冷冷一笑:“敢问这是何意?难道你要大开杀戒不成?”

    陆横原以为李沫要骂人,却不想对方只是轻轻一问而已,看来是怕了。

    他心中得意,笑嘻嘻地道:“小兄弟,别说杀戒这么难听,我等都是善良之辈。

    看你面生,口音也是外乡人,自然是不知道能被我县令的大公子陆横看上,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小子,识相一点!”

    李沫微微眯起眸子,先是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大街,随后又看向面前的年轻人,心中了然为何百姓们对这种情形怒却不敢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失敬,失敬啊,竟然是县令的大公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李沫忽然眯起眸子,敛袖掩唇轻笑,向陆横款步走去。

    她原本生得秀逸非常,这般眉目含情之时,更有魅色天成!

    陆横看得瞬间就春心大动,再见那玄衣美少年竟然主动向他而来,立刻心花怒放,只道是美人投怀送抱。

    已经躲得远远的的百姓,偷偷地从门缝里面往外看,一看到李沫这样子,就知道她完蛋了,心里为李沫默哀一刻钟,多好的一个青年才俊就这么没了。

    “小兄弟果然识趣。”陆横张开双臂,就等着温香软玉抱满怀。

    却不想李沫走到他面前,忽然脚步一转,一脚朝他踹了过去。

    “哎呀!”陆横只觉得忽然胸前一阵剧痛,随后就觉得眼前一花,便听得耳边有风声呼啸,然后……。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道人影瞬间飞了出去,然后以倒栽葱的形态“砰”地一声落在了远处。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就听见远处传来陆横愤怒的尖叫:“给老子打……抓……抓住他……!”

    但是这尖叫声到了一半陡然截止,仿佛被什么东西瞬间咬住了喉咙一般,引得众人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这回头一看,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只见李沫一双冰冽的眼眸,那眼神如二月冰霜让他心中不寒而栗,猛然地坐了起来,不敢出声。

    几个家丁似乎吓怕了,傻傻的站在那里,不敢动。

    “谁这么猖狂?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方?”这时一道粗旷的男声响起。

    “爹,你怎么现在才来?”陆月星看到来人,一脸的委屈。

    没错,来人就是当地的父母官——陆县令,陆月星和陆横的父亲,这里的天。

    “爹,我在这里,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远处的陆横怒吼,生怕父亲听不到他的声音。

    这会儿,他不敢再肖想李沫了,那个人就是魔鬼,招惹不得,此刻只想把她碎尸万段。

    陆县令定眼看过去,发现自家儿子和女儿被人打得惨不忍睹,既心疼有气愤!

    心疼的是自己手中的宝,竟然被人家这样虐待。

    气愤的是,这些跟班都是干啥吃的。

    被人欺负到自己的地盘上,这绝对不能忍。

    有了父亲的撑腰,陆月星的自信又回来了,火气蹭蹭往上升,彻底燃了起来!

    “爹,我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才能够消我不忿之心!”

    陆县令走了过来,把陆月星扶了起来,看着满身伤的女儿,顿时一脸的戾气!

    这个年轻人简直太嚣张,无法无天了,一会定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这个人绝对不能走出县城。

    “你是什么人?先行刺县令千金,后对县令大人意图不轨,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这是捕头的声音,他刚刚上任没多久,急需立功,要在县令大人面前表忠心!

    李沫也不解释,只说道:“在下要是想行刺这位姑娘,她这会儿恐怕已经投胎了,还用得着等你们过来吗?”

    李沫这话一说完,陆月星已经气的青筋暴跳。

    “你不行刺本小姐,本小姐的手怎会受伤!”陆月星大喝。

    李沫反唇相讥:“姑娘若不纵马闯闹市,我又怎么会因为躲避不及,误伤了马儿,连累姑娘坠马?”

    “你胡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纵马了,下(贱的东西。”陆月星理直气壮地说。

    看到父亲就站在旁边,腰极更直了:“本小姐怎会纵马闯闹市,我看你分明是不安好心!一看你这种人就是做坏人,手上背负的案件肯定不少。

    来人!把她带走,关到大牢里!本小姐亲自审问,我倒看看,十八刑具摆上来,你是说还是不说!”

    “姑娘打算屈打成招?”

    “你这刺客,打死也不为过!”

    李沫冷漠的看着陆月星,随即转头,突然看向县令:“青天白日的冤案,陆县令不打算说点什么?”

    衙役和家丁们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李沫,觉得她是不是傻了,那可是我们的陆县令,他怎么可能会帮你一个外人,而不帮自己的女儿呢。

    李沫瞟他一眼:“我是问陆大人,阁下可是县令大人?”

    “是!”陆县令回答道。

    李沫:“既然你是一方县令,这晋国的律法,难道你没有看过吗?说我行刺这位姑娘,请问我为何要行刺她,也就是动机是什么?是她长得太美太倾国倾城,还是因为她是国家栋梁,手中掌握着国家机密?”

    陆月星:“我看你就是贪图了本小姐的美貌。”

    李沫撇了她一眼,摸着脸,无比讽刺地说道:“贪图你的美貌?我觉得我长得比你好看多了。”

    陆月星气得话都说不出:“…”

    “动手!”陆县令突然一声冷喝!县令大人的尊严不接受挑衅,所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衙门的衙役冲上来,挥舞着大刀,挤砍向李沫。

    陆月星真的是身残志坚,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冲上来,挥舞着刀就要砍向李沫。

    李沫眼瞳一闪,侧了侧身,躲过这完全没有技术性的一击!

    陆月星满眼都是仇恨,这会恼羞成怒,拿着刀乱砍!

    瘸着一只手,还是自强不息的继续砍李沫,不知道是为她这伟大的精神鼓掌,还是可怜她那只伤手!

    她这无差别的一砍又被李沫躲过去了,却差点砍到旁边的衙役手上。

    陆月星打得毫无章法,怕伤到这个小祖宗,衙役早就停止攻击,守在一旁。

    李沫动作敏锐又颇显悠闲的在她的乱刀中走来走去,躲过一次又一次的袭击。

    最后,陆月星累了,那只受伤的手似乎更疼了,气得大吼:“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杀了。”

    陆县令看到捣乱的女儿,轻声呵斥:“星儿,退下!”

    没有了陆月星的横冲直闯,衙役动起手来没有任何的顾虑,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李沫看着下一秒便砍到自己眼前的长刀,眉心极不悦的一蹙,抬脚踢开那大持刀的衙役。

    衙役被踹得老远,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便倒地不起。

    县令楞了一下,一脚就能踢吐血,功夫不错,想到受伤的女儿和儿子,以及众人,目露寒意的瞪向李沫,此人必须死,不然难以平复他的心头之恨!

    话落,立刻有衙役冲了上来。

    但衙役还没有冲上来,忽然眼前寒光一闪,他瞬间觉得厉风扑面而来,一下子就被寒光抽飞开去。

    “砰!”

    那衙役瞬间惨叫一声,直接摔倒在地上,痛得嗷嗷大叫。

    此时的众人有些畏惧李沫那种强悍冷酷的气势和手段,让人看了觉得心中生出畏惧来。

    看着一瞬间就被打倒的衙役,陆县令怒火更大,恨不得把李沫千刀万剐!

    “放苏大。”县令此话一出,远处的百姓们倒吸了一口气!

    苏大是谁?

    是陆县令的底牌,是在这个县无人敢动他的武器。

    众衙役让出一条道,李沫定眼看了过去。

    只见苏大双手已握着两把大刀,舞动起来,动作大开大合,虽然都不算得非常高明的招式,但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一刀下去,开金裂石。

    地面上都硬生生地被他劈砍出一条缝隙来,那种天生神力和硕大的身躯带来的逼迫感,让李沫都忍不住惊诧。

    武学之道,虽然讲究技巧,但是一力破十会,如苏大这样恐怖的气力,就算是李沫这样的修为举刀硬拼,都会震得虎口发痛。

    就算是她能扛得住苏大的气力,手里的匕首原本就不是为了硬碰硬而炼铸,更不是什么神兵利器。

    但她一眼那就看出苏大手里的大刀是经过特制,比普通的刀重了许多倍,一把大刀至少重达五六十斤,苏大却跟提着两根木棍似的,挥动起来虎虎生风!

    虽然有点麻烦,但是李沫要解决掉一个力大无脑的家伙,倒也不见得是太困难的事情。

    陆县令的眸子冷冷地看着李沫,夺过一人的佩刀之后,矫健窈窕的身姿在人群中翻飞,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手起刀落,衣袂翻飞如羽翼,轻易就横扫一片只会三脚猫功夫的衙役。

    谁知,李沫身形猛然转向,怀中匕首化作虹光,瞬间直取苏大的胸前。

    她动作太快,也太过突然,连苏大都没有想起她会打着打着,忽然转过头发难,只一晃眼之间,就只见一道青色流光瞬间飞击向苏大。

    陆县令只来得及瞪大了眼,就已经看见一道白芒已经飞袭近了苏大的胸口,顷刻间就要穿胸而过。

    捕头大喊:“快,阻止她!”

    而就在这时,空气中一道破空之气横穿而来。

    “什么人!”衙门的捕头低喝一声,接着偏头一躲,躲开了骤然而来的一颗暗器,那暗器从他鬓角划过,割破他几缕发丝,最后钉在了身后的墙上。

    捕头回头,看清了那暗器的摸样,目光倏地一顿。

    李沫转过头,这便对上了一双漆黑深邃,饱含愠怒的寒冷眸子。

    此人竟然是夜轻尘。

章节目录

大晋女县令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空若然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空若然并收藏大晋女县令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