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矿给了答复,说工程项目都是由总局统一管理,他们没话语权。”

    联合建筑总公司副总刘新华无奈地汇报道:“我们已经尽力争取了,可......”

    “行了,我知道了。”

    李怀德将手里的幺鸡拍在了桌上,随手推了出去,道:“纯扯叽霸蛋。”

    坐在他下家的劳服公司总经理冯行可吃了幺鸡,打了一张二饼,嘴角带着冷笑道:“这理由找的也太随便了。

    “胡了,杠上开花。”

    对面的李学武掀开牌底,从身边茶盘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地说道:“早就在预料之中,生这气干什么。”

    “没生气,就是不服气。”

    李怀德真不愧是牌场财神爷,点钱那是相当的痛快,抬手便丢在了桌上。

    “首先要说咱们的边疆办事处影响力还不够,这事没成应该问问他们。”

    他手里码着麻将牌,有些不满地哼声道:“三年了,这点事都摆不平?”

    “再一个,他郎镇南是干什么吃的?好几个月瞎忙活,屁都没捞着!”

    说到这里,老李抬起眉毛,斜了一眼站在李学武身后的刘新华,眼神有些阴沉,倒不是输钱闹的,而是真恼火。

    如果说为了开展业务消耗人力物力,老李从来不说小气的话,更不会责备和埋怨下面的人,唯独不争气。

    钱没赚到可以再找机会赚,但面子丢了那就是真丢了,他老李可是好面子的,尤其是现在的他。

    “万事开头难,舒适区待久了,刚对外开展经营活动是会撞的满头包。”

    李学武抢在冯行可的前面不左右地讲了一句,将收起来的钱随手丢尽了麻将布自带的钱口袋里。

    还别说,晚饭过后喝了杯茶水,扯了一会工作上的事便开始玩,这也就一个多小时,他的钱袋子就鼓起来了。

    不用问,贡献最大的当然是老李,其次便是臭炮手冯行可了。

    老冯是李学武亲自从钢城免回来的,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

    说不清是怨还是恨,更有可能是尴尬,冯行可从没主动找过他。

    李学武本就不愿意搞办公室联网那套,这几年老李盯着他紧,很怕他把外面那一套弄到红星厂来,谁不知道李学武交朋友的能力,所以一直都淡淡的。

    就算是没主动,可李学武身边聚拢的关系网也是庞大的、坚固的,有共同目标和利益追求的。

    这几年光看见那些“散兵游勇”争勇斗狠,可少见李学武身边这些人起什么矛盾,可见他的手段多不一般。

    冯行可这人还是有一套的,当初在钢城那么复杂的环境都没掉泥坑里,以当时杨元松和李学武的狠厉都没能查出他的问题,所以才有了调回总厂的安排。

    这几年因为当初的连带责任,老李是不怎么待见他的,也就有了今天劳服公司总经理的安排。

    不过说不待见,冯行可的工作能力在这摆着呢,李怀德又不得不用他。

    劳服公司的油水不少,又不是业务部门,压力这一块只来自内部,集团组织架构虽然没定副局,可也算份体面。

    能坐在老李的牌桌上,不能不说冯行可在集团还是有两下子的。

    人只要有了成就,但凡缺少远大的视野或者勃勃的野心,那就一定会迷失方向,过分的自信,看起来??的。

    李学武看现在的冯行可说话办事的作风就有点自负了,骄傲的不行啊。

    他下手的丁自贵看起来就低调的多,上了牌桌以后找共也没说几句话。

    “我看人家是意气风发,不想给咱们这个面子。”冯行可捏了一张牌,目光扫过牌桌上的几人,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呢。”

    “行了,这件事等郎镇南回来让他自己复盘。”李怀德瞅了一眼刘新华,淡淡地说道:“你先回去吧。”

    “哎,是,领导,那我......”

    刘新华嘴里答应着,眼睛却是看向了李学武,眼里尽是请求。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李学武瞥见他求救的眼神了,终究是很不下这个心,便骂道:“面子丢了自己找回来,找不回来就别干了!”

    “是,秘书长,我知道了。”

    刘新华听见这话才撂下提起来的心,微微弓着身子出了房间。

    冯行可回头瞅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李学武,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还是秘书长会教育人啊。”

    他摸了一张牌,看了老李一眼,道:“这刘新华原来是销售部的?”

    “碰,你打不打?”李学武扣下手里的两张牌,看着冯行可刚刚收回去的一万问道:“用不用我教你打麻将?”

    “你看看,吓我一跳??”

    冯行可讪讪地将手里刚刚习惯性收回来的一万递到了李学武的前面。

    许是在牌桌上,又或者是当着老李的面,他真有些下不来台了。

    丁自贵瞅了他一眼,伸手摸了牌,哼声说道:“你寻思啥呢,还吓一跳?”

    “这不是在想联合建筑怎么替李主任,替咱们集团找回这个面子嘛。”

    冯行可真能整活儿,话兜了一圈,又把老李给捎上了,很怕因为李学武一句话让郎镇南免了老李的责难。

    丁自贵瞧不上他,嘴角一撇,看向李学武问道:“秘书长,几时回去?”

    “钢城?听李主任的。”李学武看了看手里的牌,打了一张三万,道:“这边一忙完就往回赶呗。”

    “您走的时候说一声,我也跟您去钢城看看。”丁自贵吃了他的三万,打了一张六条,顺势看向老李的方向解释道:“辽东广播电台搞的挺好,文艺宣传工作也有声有色,想过去看看。”

    “你的想法?”李怀德抓牌之后看了李学武一眼,问道:“搞文艺?”

    “您觉得我有这个时间吗?”

    李学武将手里的牌扣上,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下面的人搞的。”

    “那确实该去看看。”李怀德打了一张四饼道:“文艺宣传可是大事。”

    “怎么?宣传出花来了?”

    冯行可好笑地看了对面的丁自贵一眼,摸了一张牌说道:“再怎么好也好不过咱们集团总台吧。”

    他瞅了一眼老李强调道:“咱们总台的文艺宣传工作可是在李主任的指导下完成的,辽东台也有可比性?”

    “呦,冯经理也懂文艺宣传?”

    丁自贵不敢招惹李学武,更不敢得罪老李,但他可不惯着冯行可。

    当初因为站错了队,差点被老李给弄死,要不是有李学武在危机关头拉了他一把,今天文艺出版社总经理的位置都不是他的,他的记忆力可是很好。

    瞪了一眼冯行可,他转头看向老李应道:“等回来我再向您汇报调研成果。”

    “嗯,不着急,慢慢来。”

    李怀德也不知道是在回答他的话,还是在说手里的烂牌。

    李学武可不给他慢慢来的时间,冯行可甩出一张九饼的时候他便推了牌,“杠上开花,把一的翻番。”

    “嘶??”刚凑成把一叫,觉得手里留下的这张不稳妥,准备下一把换张牌胡的冯行可倒吸一口冷气。

    他要把一叫就有被人家捷足先登的准备,就是没想到李学武憋着大开。

    小开三块二,大开就是六块四,他把一翻番就得拿出去十二块八。

    一分钱的麻将竟然能一把输出去十二块八毛钱,吓死人了啊!

    “你这是不胡则以,胡就胡大的啊??”丁自贵也有些受不了,扒着李学武的手打量着推开的牌啧啧出声。

    老李呢?一直没吃碰,始终站着呢,结果跟冯行可一样,十二块八。

    “你今天这手气旺的吓人啊!”

    老李比谁都痛快,从钱袋子里数了钱便丢了过来,笑着说道:“多长时间没见着这种大开了。”

    “是啊,十二块八呢。”

    冯行可咬着牙也得把钱数出来,不然他在老李这算是毙了。

    丁自贵敢坐在牌桌上就有输的准备,即便面色有些羡慕,可还是数了钱。

    李学武并没有着急去收桌上的钱,而是看向老李问道:“领导,要不今天就到这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这才几点?着什么急!”

    还没等冯行可和丁自责开口,老李先说话了,看了墙上的时间一眼,撇嘴道:“才八点半,打到十一点再说。”

    他可是玩上瘾了,根本不管别人死活啊,也不看看冯行可和丁自贵的钱袋子撑不住,李学武今天可没少赢。

    按李学武的意思,最后一把牌他就不收桌面上的钱了,该是谁的还给谁。

    这一把打开憋两家,再没有见好就收的心态,不得让人家心里骂娘啊。

    再说了,他玩牌从来不计输赢,玩的就是个人情世故,关系往来。

    真死盯着牌桌上那俩钱,这辈子的前程也就到头了。

    他已经看出冯行可眼睛直勾勾的了,这位可是重炮手,一般的炮他还不点,非点李学武手里的大牌。

    丁自贵一晚上小胡不断,可算算也没落下多少,都送李学武这来了。

    老李就更别提了,虽然今晚第一点炮手的位置被冯行可抢去了,可也没耽误他输钱,老李可是越输钱越乐的主。

    你看李学武这赢的都不好意思了,老李再一开口,他真没的说了。

    玩吧,不玩老李都能急眼。

    冯行可和丁自贵也看出了这一点,嘴里再苦也得撑着,可不能丢了面子。

    其实丁自贵心明镜似的,看出李学武没把全部的心思放在牌桌上,因为他一直小胡不断,靠的就是李学武连续憋大牌,小胡根本不看,这才叫仁义呢。

    看着今天手气好,使劲往自己手里,大胡小胡全不放过,谁还乐意跟你玩,你真当自己是貔貅呢。

    为什么李学武一回来,老李便惦记着组个牌局,因为他牌风好,人仗义。

    今天会议上老李说的晚上有事,其实就是打麻将,他有个屁事啊。

    就工作上那点事,他手里的都不够班上说的,还用得着熬夜谈话?

    他是没少熬夜,可多数用在了麻将桌上,少数用在了舞蹈训练室。

    一手抓麻将,一手抓车灯,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咋地?顾宁给你下命令了?”

    李怀德真能扯,笑着看了李学武问道:“你都俩孩子了,还要三胎啊?”

    “呵呵呵??”冯行可轻笑着看了他,道:“年轻嘛,多余熬几个行。”

    “还是少来几个好,我都快被我们家那几个崽子闹腾死了。”

    丁自责不想李学武腹背受敌,主动将话题引到了自己这边。

    他手里码着牌,苦笑道:“老大跟老二干仗,老三跟老四搁不到一块堆儿去,老五跟老七合起伙来欺负老六。”

    “咱们这些个里,就数你老丁家里人丁兴旺吧?”

    冯行可笑了笑,将手里的骰子递给了李学武,道:“行啊,热闹点好。”

    他转头看向李学武打趣道:“一回家冷冷清清的,多没意思。”

    “冯总家里几个孩子?”

    李学武接过骰子投了出去,按点数抓了对面的牌,嘴里随意地问道:“老大得快参加工作了吧?”

    “呵呵呵??”丁自贵听他这么说,突然笑了起来,一边抓牌一边瞅了对面脸红的冯行可一眼,转头给李学武解释道:“冯总大闺女才6岁。”

    “嗯”李学武表现出了足够多的惊讶来掩饰早就知道的事实。

    他转头盯着冯行可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眼,问道:“不对啊,冯总没赶上计划生育啊,咋还晚生,晚育了呢?”

    “嗨,冯总挑花眼了呗。”

    丁自贵可没打算放过和李学武配合的机会,有一句?一句地逗着冯行可。

    “秘书长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冯总可当过中学老师,还是教语文的呢。”

    “是嘛??”李学武更惊讶了,演技堪比老李,那惊讶又意外的目光让冯行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想呲哒丁自责一句,就怕老丁将他的底子抖落出来,真没脸见人了。

    教过中学语文有啥见不得人的?

    “你看看,冯总还害羞了。”

    丁自贵真狠啊,笑呵呵地看着手里的麻将牌,嘴里却是给李学武介绍道:“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冯总家的那位可是没能过了才子关,呵呵??”

    其实他不说李学武也知道,冯行可娶的是自己的学生,虽然不违反法律,但也被学校所不容,这才转到工厂的。

    这年月还讲一点世俗良序,不像后世那些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最喜欢挑自己的学生下手。

    “才子嘛,哪个佳人不迷糊。”

    李学武理解地笑了笑,见冯行可脸红着不再扯屁,便也饶了他。

    都在一个单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必要在牌桌上把人得罪了。

    丁自贵不怕他,李学武自然更不怕他,但也没必要就因为对方志得意满的嚣张而制造矛盾,这不是糊涂嘛。

    所以玩笑就只是玩笑,说说就过去了,屋里就这四个人,冯行可能受得住。

    就算他受不住也得受着,牌桌上这三个有哪个是他能得罪的。

    咚咚一一

    房间门被敲响,刘斌拎着暖瓶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张恩远,端了盘水果。

    “哎,你们俩咋凑一块了?”

    李怀德笑着指了指张恩远问道:“是刘斌让你帮忙来干活的?”

    “没有,找我们领导有事。”

    张恩远笑了笑,将水果分着放在了几人手边的小几上,最后到李学武身边这才轻声汇报道:“周小白同志来了。”

    “嗯?”李学武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就在楼下,开车来的。”

    张恩远知道他没时间应付,快速地汇报道:“她说想见见您。”

    张恩远怎么会认识周小白的?

    他当然不认识,但他认识周亚梅的司机,是周亚梅的司机送对方过来的。

    周亚梅的司机是谁?

    十三太保的老幺朱永彤,十五岁学开车,十六岁开始给周亚梅当司机。

    今年整十七岁,都能给周亚梅当助理了,是她挑选出来亲自培养的学徒。

    回收站体系越来越大,业务越来越多,得有得用之人顶上去。

    能给予一定信任的,也就是跟家里成长起来的这十几个半大小子了。

    当然了,从一开始李学武就没完全信任他们,更没完全指望他们都忠心。

    只不过跟叶二爷说好了,给孩子们机会,成不成还是看他们自己。

    从六六年初到现在,四年时间过去了,半大小子也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最小的老十三朱永佟都十七了,你想这些小子可不就是顶用了嘛。

    李学武安排十三太保的原则是轮换制助手,在谁手低下就跟着谁学徒。

    有在钢城的、有在边疆的,有在吉城的......更远的还有港城的。

    因为年龄最小,所以朱永佟出来做事也是最晚,是周亚梅来京以后出的道,结果就在周亚梅手低下做事了。

    周亚梅一个女同志,教一个大小伙子做事总有些不方便,便顺势让他给自己当司机算作是考验,也慢慢培养。

    两年时间下来,总算是有个人样了,回钢城也带老十三到家里几次。

    李学武在钢城出行,只要用车便会留车在家里,司机就是朱永佟。

    今天一见是朱永佟把人送过来的,来了也没直接找李学武,而是找的他,张恩远便知道这是领导的关系了。

    他也不确定周小白到底是谁,是个什么关系,即便是以前偶尔听到过一嘴也弄不清楚虚实,所以就上来汇报了。

    因为屋里没别人,老李仔细一听,听到了周小白的名字,便摆了摆手,道:“我是不是听见小白的名字了?”

    他见李学武看过来,便笑着点头说道:“叫她上来,让我看看。”

    “都说女大十八变,咱们小白姑娘一年多时间没见,有没有变漂亮啊?”

    周小白给他爱人送了一年多的工资,他当然知道周小白是谁。

    老李不仅知道周小白是谁,还知道周震南是谁呢。

    所以听见李学武的秘书提到这个名字,他便没客气地来了这么一句。

    既然他都说了,李学武也没再含糊,转头给张恩远交代了一句,便继续玩牌了。

    “小白是谁?”冯行可很想融入老李的圈子,见有个姑娘是李学武和李怀德共同认识的,便有了好奇心,“咱们集团的?”

    “呵呵??”李怀德瞅了对面的李学武一眼,笑了笑说道:“小白啊。”

    “周小白嘛??”他打了一张牌,介绍道:“说名字你可能不认识,但说津门顺风商贸你一定知道了。”

    “哦,就是那个经销公司。”冯行可当然知道,瞪大了眼睛确定道:“是联合贸易最大的经销公司,对吧?”

    “对,你说的没错。”老李摸了一张牌继续介绍道:“小白曾经是顺风商贸的总经理,很有能力的一个姑娘。”

    咚咚??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门口传来了周小白的声音。

    “刚要敲门便听见有人在夸我。”

    周小白还是以前那样,毛领皮夹克,灰色的飞行裤,脚上是一双带毛的皮鞋,看起来有些俏皮,又有些秀丽。

    “哈哈哈??”李怀德见她进来,笑着招了招手说道:“小白来了,快,进来坐,多长时间没见着你了。”

    “李主任,我可一直想着您呢。”

    周小白变了,变得会说话了,看起来比她以前的这身穿着成熟了不少。

    有李怀德的相让,她没由着刘斌帮她搬凳子,而是主动坐在了李学武的身后,那是刘斌给刘新华准备的位置。

    刘新华进屋以后光顾着忐忑不安了,哪里敢坐下说话,现在正好给她。

    “那个?我咋这么不信呢。”

    李怀德笑呵呵地打量了她,说道:“你想的恐怕另有其人吧?”

    “碰。”李学武推开三张幺鸡,伸手摸了一张牌说道:“三条。”

    他手里的牌早就扣上了,摸牌不看,打牌不看,全凭借记忆玩。

    不用看,你掀开他手里的牌也没有用,全是散乱摆放的,谁从他后面看都没有用,不仔细分析不出他要怎么胡。

    李学武的位置不算好,背靠着门口,刘斌进来倒水或者是刘新华进来汇报工作,都是站在他的身后。

    不能说他们会给谁通风报信打眼色,可李学武就是要防备他们一手。

    这倒不是玩不起,或者输不起,而是一种姿态,有自我保护意识的人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行了,今天晚上你赢的够多了的,分一点精力给我们小白姑娘吧。”

    李怀德看了李学武打趣道:“也好借着小白姑娘的光让我们往回捞一捞。”

    “我哥不想见我呢??”

    周小白故作委屈地说道:“要不是我主动来找他,他只当我没回来一样。”

    这么说着,她已经侧着身子凑到了李学武的左面,毫无顾忌地打量着他。

    除了李怀德知道她的身份,丁自责隐隐想的明白,剩下的冯行可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她,再见老李和老丁的表现,也没大惊小怪的,这两人关系很亲近?

    刚刚听这个周小白喊李学武哥,叫李怀德也很亲,这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看我干什么?”李学武斜了她一眼,道:“我脸上有花啊?”

    “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老李继续打趣道:“小白你说是不是?”

    “李主任说是就是。”周小白笑着坐直了身子,乖巧地看着老李说道:“李主任说不是那就不是。”

    “嘿嘿,你瞧瞧??”

    李怀德将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拍,笑哈哈地说道:“小白来了,我这手气也来了,单吊,自摸,哈哈哈!”

    “啥牌啊你这是??”

    一年多时间没见,周小白在李学武面前好像没什么两样,一点都不觉得生疏,很自然地伸手掀开了他的底牌。

    “就这破牌你还神秘兮兮的?”

    她也是会玩麻将的,从俱乐部学来的,那时候罗云可喜欢玩了,现在......现在罗云已经变了,不喜欢跟她玩了。

    “你懂什么??”"

    李学武瞥了她一眼,示意了桌下面的钱袋子解释道:“你没听见李主任刚才说啊,他们都输冒烟了,我要不故意输一点,他们能放过我吗?”

    “哎!李学武同志,你这话有点伤人了啊??”

    刚胡一把就翘尾巴的李怀德不满地点了点他,道:“骄傲可要不得滴!”

    “就是??”丁自贵凑趣道:“现在你情场得意,就不能牌场得意了。”

    听着老李和老丁你一句我一句地打趣李学武,冯行可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有接这个话茬,更没有乱开玩笑。

    在还没弄懂这姑娘的来路之前他可不敢乱开玩笑,万一说错话可收不回来。

    “你看看,我要大杀四方你们早就撑不住了,现在还不领情!”

    李学武故作不满地将钱丢给了老李,嘴里玩笑道:“那我可认真了啊。”

    “你这话说的我们好没用啊!”

    李怀德收钱是真高兴,不为了屁胡的钱,就为了赢钱而高兴。

    即便今天他快输八十了,可能?个一两块钱还是非常高兴的。

    别问今天的战果,问就是有输有赢,谁来问都是这个回答。

    “认真,必须得认真!”

    丁自贵顺着老李的话,故意认真地强调道:“你要不认真都对不起我们!”

    “小白来了??”李怀德??飕飕地示意了坐在李学武身边的周小白,给丁自贵讲道:“咱们翻盘的机会来了。”

    打麻将就这样,最忌讳晚上来客人,尤其是站在自己身后看玩牌。

    这么说吧,甭管你之前的牌有多好,这会儿一定把把输,解释不清楚。

    你要说鬼神那一套,在座的都是无神论者,无产阶级工作者,他们不信。

    李学武是敢站在坟圈子放枪骂娘的主,你觉得他会信这个怕这个?

    可就是说不清楚,自周小白来了以后他就没再胡过牌,怎么憋大胡都白扯,看小胡就更不行了,真是说不清。

    “你这技术好像不行啊??”

    周小白守在他身边看了好一会,见他钱袋子都瘪下去不少,挑眉说道:“要不我替你玩吧,钱都要输光了。”

    “哎!可不带临场换将的啊!”

    丁自贵笑着点了点周小白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捞回来一点,你可饶了我们吧。”

    他指了指李学武,玩笑道:“今晚你只要妨秘书长,明天李主任请你吃烤鸭。”

    “你倒是会做人情??”

    李怀德听他说让自己请客,好笑地看了眼手里的牌,志得意满有没有!

    终于上好牌了,憋屈一晚上了!

    “您输的最多,不是您请客谁请客?”丁自责也只有在玩牌的时候才敢这么硬气地跟老李说话,“您说您不请客谁情况?让我和冯总请啊?”

    “哈哈哈??”老李才不会在乎这点钱,更不会在乎谁请客,听见丁自责的玩笑便笑了起来,点头承认道:“好,好我请客,吃烤鸭。’

    “您要这么说的话??”周小白顺着玩笑一把挽住了李学武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那我可就等着烤鸭了。”

    “哈哈哈!”见周小白如此上道,李怀德和丁自贵都笑了起来。

    倒是冯行可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周小白揽着李学武胳膊的动作,这关系亲近的有些过头了吧,亲妹妹也没这样的。

    明显的,李学武的胳膊都把周小白的车灯压变形了,这能是......妹妹?

    李怀德和丁自贵没在意,即便是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

    要不趁着李学武有人烦多赢点,上哪找赢李学武的乐趣去?

    “你是哪头的?”李学武无奈地瞅了眼周小白,问道:“我就值一只烤鸭?”

    “是一只吗?”周小白没回答他,而是问向了李怀德,“李主任?”

    “你说几只就几只,哈哈!”

    李怀德赢的开心,听周小白逗他,他更开心,啥烤鸭不烤鸭的,随便吃!

    “你看,不是一只烤鸭。”

    周小白回头看向李学武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好几只呢。”

    “你就长了一个吃心。”

    李学武一只胳膊被她搂在怀里,不方便动弹,另一只手则去抓牌。

    他不敢动,一动感觉更明显了,也容易让桌上三个瘪犊子看了风景。

    只是周小白没打算放过他,或者说是对他冷漠的惩罚,愈加紧密地贴了过来。

    “行了啊,都输多少了。”

    李学武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乖,去李主任身后坐一会去。”

    “哎!不带你这样的啊!”

    李怀德笑着摆手道:“小白是来找你的,你咋还不解风情呢。”

    “她就是来折磨我的。”

    顺着玩笑话,李学武将胳膊抽了出来,道:“今天算白玩了。”

    “我还输着呢。”冯行可笑着抱怨道:“都让李主任赢取了。”

    “哈哈哈!”李怀德最享受这种马屁,也最受不住这种夸奖。

    这么说吧,你给他颁发优秀干部奖他不一定能高兴多久,但你要叫他赌神,他能美到天上去。

    李学武有分寸,其实老李更有分寸,时间到了九点,也没管输赢多少便叫停了。

    “辛苦一天了啊,放松放松得了,明天还得上班呢,今晚就到这吧。”

    李怀德笑呵呵地站起身说道:“再玩下去秘书长该掏老本了。”

    “春宵苦短,一刻值千金呢。”

    丁自贵也是打趣道:“就别浪费在牌桌上应付我们了。”

    “好像还真输了呢??”

    周小白亲自帮李学武数了钱袋子里的小票和大票,好奇地问道:“他本钱多少?”

    李学武上厕所,便将牌桌交给了周小白,最后这一把是周小白玩的。

    也正因为周小白来了好一会了,李怀德的瘾也解了不少,这才主动停了。

    否则就以他的脾气,谁来了都得玩到11点再休息。

    “那不知道,反正我是输了。”

    冯行可一直都对进屋后的周小白感兴趣,这会儿接话道:“小白姑娘不常玩牌吧,现在哪工作呢?”

    “嗯,刚才光顾着玩牌了,忘了问了。”李怀德接过话茬看向周小白问道:“你现在在哪呢?”

    “就在京城,刚回来没多长时间。”周小白笑了笑,坦然地自我介绍道:“这次回来是到医学院上学。”

    “哦,是考学了啊??”冯行可了然地点了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是从部队直接上来的?”

    丁自贵反应最快,看着周小白问道:“你们是属于内部培养吧?”

    “算是吧,我也没搞清楚。”

    周小白浅浅地一笑,将李学武的钱整理好,连翘边都抹平了。

    几人在喝茶,她在等李学武回来。

    “挺好的,学医有发展。”

    李怀德笑了笑,说道:“要是有需要的尽管跟学武讲,他会帮你的。”

    “谢谢李主任??”周小白的笑容灿烂了几分,看着李怀德说道:“我们是经验科学,就需要大量的病例积累才能掌握全面的医学技能。”

    “听说联合医院的门诊患者数量特别多,真有机会来学习当然好了。”

    “这个不用跟我说,跟秘书长讲。”李怀德见李学武进屋了,笑着点了点他,对周小白说道:“你找他。”

    “我哥可是大公无私,才不会因为我而违反原则呢。”

    周小白回头看了看李学武,又看向李怀德说道:“真需要来实习了,我就去找您给我批条子,到时候您可千万别小气啊,更不能躲着不见我。”

    “哈哈哈??”

    李怀德大声笑着,点头说道:“没问题,秘书长不管你我管你。”

    “那今天咱们可说好了!”

    周小白故作小孩子气一般,隔着麻将桌伸出小手指说道:“不许反悔。”

    “哈哈哈!”李怀德被她逗得哈哈笑,也很幼稚地跟她拉了拉手指头。

    直到李怀德愿意跟她拉钩,周小白这才故作轻松地笑着说道:“那我学医和实习这事就指望您了,太感谢了。

    “行了,今天就这样吧。”

    李怀德笑的脸色微微红,起身同李学武摆了摆手,道:“早点送小白回去吧,回来一趟也不容易,往后都在京城了,见面的次数多着呢。”

    李学武知道老李在帮他解围,也是确定了今晚说的话都是玩笑,做不得真的意思。

    他也没再多?嗦,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你们要是不回去就在招待所休息,外面冷别着凉了。”

    “去吧,不用管我们。”

    李怀德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叫了丁自贵和冯行可去喝茶了。

    从四楼的房间里出来,周小白一反常态,没有刚刚在屋里那么能说了。

    是李学武刚见到她第一眼时候的成熟,是那种自信和自立的气质。

    “秘书长,汽车准备好了。”

    张恩远一直等在楼下,见李学武下来,这便走上前汇报道:“给李主任的礼物已经交给刘斌了。”

    “嗯,我知道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先一步上了汽车。

    张恩远所说的礼物不是给李怀德的,现在两人关系如何,李怀德又怎么会收他的礼物。

    说食堂存的酒,这个还好,毕竟李学武自己也有应酬。

    但你要说李怀德收他的礼,那两人的关系就不存粹了。

    至少李怀德是这么想的,所以礼物也是当初李怀德的提议,给那位领导送一些药酒过去。

    李学武当然不会越过老李去送,更不会主动上门去表态,给老李正合适。

    无论老李是扣下,还是以他自己的名义送上去,或者是说明李学武的礼物,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

    “怎么不说话了?”李学武瞥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周小白,问道:“故意在这跟我装深沉呢?刚刚不是挺能说的嘛。”

    “哼??”周小白不满地哼声道:“我要是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去找我?”

    李学武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了前面,没想要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而周小白却有些不依不饶,看着他的侧脸问道:“你就一点都不想我?”

    “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为啥一封都不回给我?就那么讨厌我?”

    “讨厌你还能让你上车吗?”

    李学武伸手将她凑过来的脑袋推了回去,道:“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上你的学吧。

    “我为了谁回来,你应该心里清楚。”周小白伸手挡开了他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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