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在千里之外打了个喷嚏,总觉得有人在念叨自己似的。

    “这都是夏日里了,怎么一阵风吹起来还是有些凉意,我都打了个喷嚏。”

    风情万种的躺在贵妃椅上的女人轻轻的用手拍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高高的鼻梁勾勒出一个流畅的线条。

    立马有侍女拿来了一条薄薄的毯子给她盖上,戚夫人马上陷入了梦乡,那似乎是一个少女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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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否有人曾经注意过,许许多多的大事都发生在晚上,发生在一个个有夜色笼罩黑暗的时候。似乎在夜色的庇护下,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

    每当华灯初上之时,总会有一些阴谋从中孕育出来,可鲜少有人能够想到,当黑夜谋杀了白昼时,白昼永远都在筹划着卷土重来,在每个早晨恰当的时机撕破天海之间的隔阂,让光明透出亮来。

    大渊帝国最年轻的皇上和皇后,现在正缓缓并肩走来,像是相敬如宾,又像是貌合神离。

    “昨日可要多谢皇后为朕控制场面了,只是不知皇后原本身体欠佳,为何后来又突然出席?”

    秦既明对于这个结发夫妻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可皇后似乎是他真心能够相信的一个人,至少皇后唯一的倚仗只有自己,就算是为了她自己,然后也不会背叛他。但昨天发生的事情确实令他起了疑心。

    “宴客厅的事情闹得那么大,臣妾在坤宁宫里头都得了消息,生怕皇上遇见什么难处,特意前来,有何不妥吗?”

    叶皇后并没有从前那样畏畏缩缩,相反的,很有几分底气,不是那种有所依仗的无理取闹,而是萧萧易水,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断腕决心。

    两人轻轻的搭着对方的手走了进去,一路上也没再说话。

    造极真人昨天也破天荒地住在了宫里,今天早上起来的精神似乎不太好,绛衣更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浓浓的黑眼圈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秦逾明看着绛衣那憔悴的模样,心里头五味杂陈,却也不好发作。

    今天的歌舞似乎不像昨日那般欢快,应该是受了谁的命令,改成了一种较为严肃端庄的歌曲,舞蹈幅度不太大,踢腿转圈下腰什么的都极为稳当,是不容易出什么差错的,像是祭祀典礼一样庄严。

    丝竹换成了编钟,一下一下敲击着,像是在敲皇宫的砖瓦,像是在敲无尽的寂寞,像是敲在每个人心上一样,咚,咚,咚,从这音乐中似乎能够看到远古的足迹,看到令人心慌的未来。

    “诸位爱卿都请入座吧!”

    秦既明今日的头颅似乎昂的比平日里都要高些,皇冠上的鎏金玉锍几乎打在了他的额头上,那一幅精致果断的脸庞,当真是令人心动。

    “你们瞧瞧,你们瞧瞧,咱们皇上可真是好看。”

    世家小姐就是奔着皇上的后宫去的,反正是要嫁给皇上,皇上是个美男子就再好不过了。

    一群小姑娘在那儿轻声细语地讲着,旁边却总是会有这样不和谐的声音。

    “真不知道你们是个什么品位,皇上的容貌岂是你们可以点评的?要看就还是要去看摄政王的,那才叫天上的琢玉郎君呢,君子之风,不过如此而已!”

    说话的人是孙小姐,前几日和她父亲闹得不可开交,吵着嚷着非要嫁给秦怀瑾,今天的宴会上还没找着机会和秦怀瑾讲话,现在这一群小姐里头争个夺目。

    “舒意,你还是上前来。”

    “舒意,你说你是苏家的大小姐?”

    “舒意,你难道确定吗?”

    秦既明从头到尾都只是低着头看自己手上的酒杯,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舒意。

    舒意正想要开口承认,又觉得之中是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道这个秦既明过了一晚上就想通了嘛?好像不太可能。

    还没来得及做更加细致的思考,年轻的帝王突然施加了威压。

    “可是据朕所知,舒意姑娘似乎已经是合晖的郡主了。你是安和郡主,你的兄长是安平郡王,这样的身份,如何能是苏大将军的女儿?”

    这句话一抛出去,立刻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舒意是玄雾阁的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她是合晖的使臣,玄雾阁原本是合晖的,近些年生意才扩展出来,若说舒意只是代替合晖而来,到也不是不可能。

    可皇上现在却说舒意身上已经有合晖的爵位了,可是一个大渊人,一个有名的将军的女儿,又怎么可能是敌国的郡主?

    风向骤变,昨日坚定的跪着支持舒意的大人们,此时脸上也不免染上了几分怀疑的神色,不露声色的后退几步。

    “一个人恐怕只能有一个身份吧,或者是说,一个主要的身份,如今站在我面前的舒意姑娘,究竟是哪里的人?”

    那声音出乎意料的清朗,并没有熬了夜的沙哑,秦既明说这话时偏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的皇后,皇后依旧像以前一样低着头,像一个受了委屈的鹌鹑一样,隐藏在自己的角落里。

    舒意有些诧异自己居然会在这种场景得知封爵的消息,若这话说的是真的,哥哥派来传消息的人应当是要到了的,怎么会先让皇帝给知道?

    舒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已经下定决心要弃车保帅,偏偏有人帮她接话。

    “臣弟认为,不然,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如此纷繁复杂,而人为万物之灵长,自然是更为难以揣摩,一个人岂止可以拥有一个身份?假如这位舒意姑娘,既是玄雾阁的少主,又是苏大将军的女儿,还是合晖的使臣以及郡主,又有什么稀奇的?”

    秦景湛漠然地站起身来,一字一句说的力道十足,令人有些刮目相看。

    这个少年似乎是未曾见过的,只不过听他的自称,皇上的弟弟,恐怕这个年纪的也没有几个,应当就是长公主的儿子。

    “景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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