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别急,我家姑娘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在自己房里歇着呢,有什么事跟我说就成了。”

    涂渥丹上上下下打量了白茶一圈儿,看她身上的料子不错,想来应该是个小有地位的,就转过头去和她说话,

    “本殿想借一下竹沥,这事你管的了吗?”

    白茶一听是来找竹沥的,脸上就挂着抱歉的笑意。

    “真是不好意思,竹沥前两天恰好被南越公主瞧上了,带回驿馆去做点心了,这几日都不在玄雾阁。”

    涂渥丹一听这话,当时脾气就上来了。

    “你说不在就不在呀,我可听说舒意不想让竹沥和我走的太近,是不是你们合起伙来串通,就是不想让本殿见竹沥?”

    涂渥丹的面容生的可爱,一点儿也不像个快二十岁的人,反而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这样类似于审问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什么威胁,白茶反倒被她奶凶奶凶的样子给逗笑了。

    “你笑什么?”

    “白茶你不必和他周旋了,把四殿下带上来吧。”

    舒意的声音从楼上传来,白茶正愁要怎么应付这个小祖宗呢,听见这话就转身引他去了三楼。

    “舒意,竹沥呢?”

    舒意这两天心情不好,全是被那件事给闹的,偏偏涂渥丹又自己要来往枪口上撞,自然没讨到什么好脸色,不过这个人也像是没脸没皮惯了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让他问个没完。

    “竹沥是玄雾阁的人,殿下总是来寻恐怕不妥。”

    “我只是向你们借一下而已,你见我哪回借东西不还了吗?”

    “找玄雾阁借东西得要银子。”

    涂渥丹看舒意板着一张脸,觉得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就自己打了个哈哈,

    “那你就告诉本殿竹沥在哪吧,我自己去寻,这不算借了吧?”

    “在玄雾阁买消息也要银子。”

    涂渥丹听见这话差点没气的七窍生烟,平常来借了那么多回也没见她拦着,怎么今天就是要处处作对?

    “难道你真把竹沥借给南越公主了?我就不相信你找他们要银子了!”

    舒意当然没有,但也不想和涂渥丹多加纠缠,只能不耐烦的拜拜手,

    “殿下要怎么想都随你吧,只是别扰了我们玄雾阁做生意。”

    这句话分明是在下逐客令了,可涂渥丹仍旧在桌子前面坐着一动不动。

    “让我说殿下何必非得天天来玄雾阁人呢?从前竹沥去您府上去了那么多次,您就没想着让画师画个画像,您好天天端摹着看吗?”

    这话说的算是有些失礼,放在平常日子舒意肯定会做到恭恭敬敬,但现在实在是心烦,连冲撞涂渥丹的后果也来不及想,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

    “画像哪有真人看着眼熟呢?再说了我也确实没让画师画呀,本殿下这个过目不忘的本领,还需要画师?”

    舒意实在是被他缠的没办法,只好深吸一口气,

    “殿下没有画像的话,我给你一副吧!玄雾阁里面倒多的是。”

    四殿下看着舒意这样坚定,想着今天估计是真的见不到人了,也只好退而求其次,起码拿张画像回去还可以继续回忆一下,也不知道这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倔脾气是跟谁学的。

    很快白茶,就拿来一个已经打包好的画卷交给涂渥丹,他拿着东西,对舒意做了个鬼脸才离开。

    “奴婢心中也有个疑惑,为什么您把竹沥给借出去了?公主想吃点心的话咱们每日送去就可以了,何苦让竹沥天天跟着?”

    舒意心中苦涩,脸上也开心不起来,只能扯了扯嘴角的肌肉,苦笑道,

    “公主想让他身边的厨娘也学学技艺,我总不好拂了她的面子,说到底还是有情分在的,我又怎么舍得?”

    白茶因为舒意是不舍得让公主失望,可两人什么时候有交情了?而舒意却知道自己这话是说的竹沥,自己和他那么多年的情谊,怎么舍得让她身陷险境?

    玄雾阁里面的人都怕她,说他心狠手辣胜似男子,的确,她喜欢在暗中动手并且赶尽杀绝,但对敌人下得了手,并不代表对自己的心腹下的了手。

    老阁主曾与他说人成长的标志就是,该动脑的时候,不动情。当时深以为然,现在却还是自陷泥谭。

    涂渥丹回到离归居,将画像随手丢到了书桌上,拿了个苹果在手里啃。

    “气死了!”

    竟然拿一个破画就把他打发了,要不是看竹沥确实不在,怎么会这样轻易就放过舒意!

    “那小的把这画拿去烧了?”

    底下服侍的人看见他不太高兴,也就顺着涂渥丹的话,要把画像丢出去。

    “算了算了,打开看看吧,也不知道玄雾阁的画师手笔怎么样,要是不错的话,让他什么时候给本殿也画一幅,这样英俊的面孔,不留一张画像在世上,真是可惜了。”

    底下的人倒是惯了他这副模样,只捡着重要的话听,慢慢的把那幅画展开在他面前。

    涂渥丹玩世不恭的脸上突然爬上了一缕庄重。他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看见竹沥就那么熟悉了,原来并不是在哪遇到过,而是早就看见过她的画像,在离归居的罪人通缉名单上,那份通缉名单只有少数几个高层见过,其中就包括他。

    涂渥丹把人赶了出去,仔细端详了一番那个画,发现确实不错,于是连忙把画卷起来收到了筒子里,不经意间头上别的花也掉进了画筒,涂渥丹手忙脚乱没有发现就盖上了盖子。

    如果竹沥真的是离归居的人,那么以前她的慌张和不自在都有了解释,只是为什么她是离归居的敌人?戚夫人和她有什么渊源?玄雾阁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一时间无数个问题涌入他的脑袋,就好像心里有一个细细的口子,突然里面就被灌满了铅,难受的紧。

    思量许久,终究还是轻轻地把画筒给放下,提起笔来,一封信写了又柔,柔了又写,大半个时辰后才有成果。

    “来人,我写了一封信,替我送去合晖戚夫人手上,一定让她亲自打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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