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帐,发现钱光正和那群趁势的将领已经都在了,看陈乘领别人进来,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满,可陈乘已经没力气去计较了。

    若是以前,他恐怕会好好训一顿吧。

    陈乘做梦都没想到,几年没见莫无,他日日嘴上念叨着,却无论如何都不想在这样的情景下。

    众人知道是虚惊一场,都松了一口气,钱光正见缝就插针,逮住陈乘就道“陈将,别犹豫了,大家都同意了,你就是一人再固执也没用,要是唐宁趁这个时候来,你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

    陈乘气的说不出话,但考虑到莫无还在这,不好大骂,支使了一个将士让将莫无先带出去,休息再说。

    莫无却没跟着走,淡淡扫了帐内每个人一圈,回头望着陈乘“陈大哥,是要……”。

    “无儿你先出去”,陈乘打断了她道“这与你无关,你别扯进来。”

    莫无却没理他,盯着钱光正看了会“想必这位就是钱副将了。”

    “是”,钱光正莫名的不喜欢眼前的女子,随口答了句。

    不料莫无却轻轻笑了几声,女子面色沧桑,分明已经看不出来好看不好看,却让人忽略了她的外在,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冷气不由得让人呼吸一凝,将目光都投向了她。

    莫无笑的讽刺,对钱光正阴恻恻道“大敌当前,钱副将想退守城关,弃边关数十州百姓于不顾,真是好生大义啊!”

    莫无陡然间目光一厉,骇人的厉害。

    连陈乘都不由得一惊。

    钱光正没想到莫无能轻而易举的将现在的局势道出来,除了惊诧,便是防备的目光。

    “钱副将不用这样看着我”,莫无低低道“也不用急着舍弃谁,一时半会唐宁不会攻打东大营,钱副将自可安心。”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愣,钱光正明显以为莫无一个女子在这信口雌黄,气的哆嗦了半天,到嘴的话却又对一个女子怎样都骂不出来,差点将自己噎死。

    倒是陈乘惊愕过后,拉住莫无问道“无儿,为何这么说?”

    “陈大哥放心,我没有胡说,东墨大军所有的粮草都被烧了,那是唐邪举国之力征集的,起码眼前入冬之际,没了粮,这个冬东大营还是能挨过去的。”

    所有人皆不可置信的看着莫无,钱光正推开陈乘,问莫无“当真?”

    莫无“钱副将让探子探探就知道了。”

    莫无说完,也不等钱光正做何反应,转身就出了帐。

    东墨军粮分为西南北三面来守,莫无看到时也着实被惊了一把,那是能挨到明年这个时候的粮草,看来唐宁果然可怕,将一切都做到了万无一失。

    东墨刚刚壮大不久,哪来这么多粮,毫无疑问,肯定所有的都在这了,正好应了莫无的意,经过一夜的筹谋,最后行动也是万分凶险,死了十几个人,她比谁都要痛心,但不后悔。

    只要能帮到白寒,那就够了,即使现在的局面几乎让她崩溃,但她知道,对于白寒来说,也是够了。

    一个将士将莫无带到了一个干净的小帐,莫无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床上,路一进来看了一眼,将一把精巧却又大气无比的刀鞘给莫无递了过去,莫无呆了许久,才问道“我的?”

    “嗯”,路一低声“是将……是公子亲手打的,姑娘以前的刀鞘在南府破损了,公子一直没说,回来后,抽空打了,本来是要亲手送给姑娘的。”

    莫无咬着牙将眼泪咽下去,伸手拿出腰间的无名,轻轻将刀鞘推了进去,竟然契合的天衣无缝,仿佛它们本来就是浑然一体的。

    路一见莫无紧握着刀杵在了原地,知道她心里难过,便先行出去了。

    帐内隐隐有压抑的哭声传出来。

    许久,不知是不是太累了,莫无有些恍惚,真想倒头就睡,醒来发现如此种种不过都是大梦一场。

    钱光正不相信莫无的话,驻守东地这么多年,总有自己的渠道,想知道点事情还是轻而易举,片刻,他就得到准确消息,昨夜,两军对战之际,确实有人趁着东墨军中大虚之际,烧了所有的粮草。

    唐宁不得不暂缓出兵计划,另作安排。

    虽说暂时保住了东大营,可到底不是长久之计,钱光正想了想,却也不敢小瞧了莫无,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就比如……白寒怎么会如此随便就身险囹圄?

    钱光正没空去深思。

    东大营的天阴沉沉的,陈乘在莫无帐外徘徊许久,听的里面道“是陈大哥吗?进来吧。”

    陈乘踟蹰片刻,才提步进去,见莫无坐在帐里唯一的桌子前,手边放着一把刀,那刀鞘他见过,应当是白寒不久前一道打的。

    莫无看了一眼陈乘“陈大哥,有事便说吧。”

    “无儿……”。

    陈乘犹豫再三将手中的剑递了出去,是曾经满是鲜血的那把,不过眼下,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剑长四尺有余,剑身玄铁而铸及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为一条银色龙雕之案,显得无比威严,剑刃锋利无比当时真正的刃如秋霜。

    莫无不解,心却无端紧了起来,她轻轻碰了一下那剑,仿佛害怕什么似的,又迅速的收了回来,抬眼问道“这是什么?”

    莫无余光看到旁边无名熠熠生辉的刀鞘,分明和那剑一模一样。

    陈乘叹了口气“这是白寒的剑,如今能留下的只有这把剑了。”

    莫无一怔“怎么会,他不是用君征的吗?为什么换了…”。

    陈乘摇了摇头“可能想换了吧,还有你那刀鞘,是他一同亲手打的,刚好一对。”

    莫无伸手将剑接过,明明冷若秋霜,握在手里却炙热无比。

    “他怎么受的伤?”

    莫无低低问了一句,陈乘愣了半天,才道“你说白寒?”

    “嗯。”

    “多半再战场上伤的”,陈乘道“之前没见他受伤。”

    “什么?”

    莫无骤然抬头,神色凝重,问道“你说什么!”

    陈乘以为莫无心下难过所致,便耐心道“你说白寒受伤了那多半是在战场上伤的。”

    “不是,后一句!”

    莫无神色焦急,陈乘想了一下,连忙反应过来“白寒之前身上从未有伤,皮肉伤就不算了,至于旧伤更是没有。”

    莫无陡然站了起来,连呼吸都是喘的,她差点哭出来。

    看的陈乘心下焦急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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