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镗神色淡了下来,招手让莫无靠近点,莫无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意乱。

    “无儿,过来”。

    她十分不情愿的向前走了两步,谢务卿已经两下将所有人都轰了出去。

    姚镗拿出一个黑漆漆的小牌,巴掌大小,看着像是上了年纪的东西。

    莫无木讷的接过,拿在手里才发觉这小小的东西出奇的重,冷冰冰的,竟瘆的骨头缝有些疼,上面隐晦的刻着一个“暗”字。

    “姚爷爷,这是……?”

    “你拿着”,姚镗缓缓坐下,声音有些低“你爷爷让我给你,或许不久之后你就能用到了,还有这个……”。

    一封信,泛黄的面不知道莫景在怀里揣了多久。

    莫无正要拆开,姚镗一出口打断了她“先别看,你爷爷让你需要的时候再看。你到时候看了就知道了,那个时候,你爷爷希望你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姚镗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现在你不用知道,到了你该做决定的时候,自己去看吧。”

    …

    接到萧浔令的白寒不敢迟疑,带了几个轻甲将士快马加鞭,两日光景就到了东大营。

    东大营一律由钱光正统帅,这么些年,白宗也无意在军中安插自己的人,以前的大部分老人都被钱光正以各种理由派调了,要说能一心向着白家的就只有薛鸿时了。

    早年为白宗嫡系下属,分军之后任西南提督,后来被白宗推荐到了东大营,在钱光正手下做事,传闻薛鸿时就一刺头,一言不合就一副要宰了钱光正的架势,非钱光正能压住的人。

    两人在军中各自为政,把钱光正气了个瞠目欲裂,可没办法,薛鸿时当年是西南一带的“山大王”,因为战事被无端牵扯了进来,机缘巧合之下被白宗所救,便从了军。白宗将他调派到东大营,一方面也是为了避祸。

    东大营连绵几十里,以高墙为守,占尽了地势的优势,妥妥的易守难攻。

    钱光正诚心要给白寒难堪,又怎么会派人迎接。因此白寒到时连个门都没人开,简直冷寂到了极点。

    里面的人远远看到一队轻骑,还在大眼瞪小眼,就结结实实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差点以脸抢地,回头一看是火冒三丈的薛提督,什么话都得咽下去。

    薛鸿时怒喝“看什么看,还不给老子把门打开!”

    小兵有苦说不出,那敢犹豫,连滚带爬的起来就喝声开闸。

    薛鸿时从高台一跃而下,纵身上马就朝白寒奔了过去,到了近前,那高头大马原地转了三圈,蹄子撅到半空撒了半天才堪堪刹住脚步。

    薛鸿时仔细一看,正是白寒,大喜胜望。这平日里从没给过钱光正一个好脸色的刺头汉子利落的翻身下马,重重一礼,大声道“卑职薛鸿时,见过将军。”

    白寒也确实多年未见薛鸿时了,不免亲切“薛叔,虚礼少行,多年未见,薛叔还是老样子,快言快语。”

    薛鸿时仰头一笑,重重拍了白寒一掌“好啊,你小子,真是跟老将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像极了,好啊……好!老将军可还好?”

    “老样子”,白寒轻笑“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没薛叔活泛了。”

    听了这话,薛鸿时明显有些落寞,铁塔似的身子弯了弯,手里的大马刀重重的戳在地上,留下深深的细痕,叹了口气“有机会我一定要再见老将军一面。”

    白寒“薛叔,你放心,老爷子也时常念叨着你,等下次回京,小侄做东,定让你们好好见见。”

    “唉……好!”薛鸿时让人将白寒的马牵过去“走,到帐里薛叔给你接风洗尘。”

    白寒“先不急,还是先见见钱将军吧,毕竟长公主与东墨联姻是大事,错不得。”

    一想到钱光正,薛鸿时能立马来个黑脸,仿佛心里暴涨着怒火一般,需得大口大口的将气散出去,不由得嫌弃道“见他做甚,你看看他那个鳖样,明眼着要让你难堪,你可是皇上亲封的大将军,他不来见你就算了,你做甚还要舔着脸去见他,我非得好好晾晾他不可。”

    白寒哭笑不得“薛叔你这匪气也不消消,被老爷子看到了,免不了要编排几句。”

    薛鸿时立马软了,没好气道“我恨不得老将军天天指着鼻子教训我呢,受用。”

    白寒笑笑。

    钱光正既然诚心要在帐子里当爷爷,白寒就让他当个够,铁定自己也不会少块肉,钱光正在东大营威信颇高,他总不能一上来就跟他对上,一是没那点兴趣,二也是没时间,下个台阶,两人都快活。

    薛鸿时一路跟个老妈子上身一般,给白寒将钱光正这些年来的鸡毛蒜皮都碎碎念了一遍,万般不情愿的带白寒去了钱光正的营帐。

    到了帐前,一个往日就让薛鸿时看不顺眼的小将恭恭敬敬的一作手“薛提督,将军正在睡觉,提督若是有事需得等将军醒了再说。”

    “哎呦喂我这火……”,薛鸿时伸手就要打人,刚拽起来想到白寒在旁边,立马转成了言语攻击“奶奶的,什么将军,你眼瞎了不成,皇上亲封的镇国将军在这,还不行礼!”

    小将士平时跟着钱光正狗眼看人低惯了,扫了一眼不怒自威的白寒,立马怂了,连连道“见过将军。”

    白寒轻掀眼皮,沉声“钱副将还在睡觉。”

    那小将士已经吓傻了,支吾着不知如何是好。

    薛鸿时却管不了这么多,率先冲了进去,还放声骂骂咧咧“你信他的鬼话,大白天的睡什么觉,我看就是躲着不想见你。”

    白寒一背手也跟着进去。

    钱光正果然没睡觉,脸色铁青的站在地上,一只手抖动着指向薛鸿时,就要将人指出个窟窿来,气的直哆嗦,就是说不出话来。

    白寒心道“这两人看来矛盾深的不止一星半点,薛鸿时要不是指着那点跟白宗打下来的军功,恐怕早被钱光正不知道参了多少本了。”

    这曲折的见面白寒不想再继续,先打破了斗鸡眼的两人,转向钱光正“钱副将也不用跟本将军摆架子,再怎样也低本将军一筹,长公主的车驾不出明日便到,这一路上的安防需要着重布置,不能出一点纰漏,钱副将可提前安排了?”

    钱光正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就又被白寒三言两语气了个不轻,上翘的一双倒吊眼快翻到了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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