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郎,快过来与我们饮酒作诗……你在看什么?”

    柳无姬回眸看了谢春楼的花魁娘子一眼,在转过头时,窗外的人已化成一缕夜风,消失在黑夜之中。

    他轻轻啊了一声,一张绝美的脸上似叹非叹“夜晚还真是个……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江月梨看到丞相府的方向发出的紧急暗号,飞快地掠过去,等到了丞相府的墙头时,就看见丞相府里人头攒动,好多人举着火把在府中寻人。

    她皱了皱眉,寻了刚刚放信号的方向偷偷溜过去,落在了守在那里的棠鸢面前。

    “小姐,你可回来了!”

    棠鸢跑了过来,帮着她把身上的夜行衣脱下来,换上一件寻常外袍,匆匆看向小院门口的方向“刚刚也不知道相爷怎么突然过来了,原本随便三两句就能把事情给圆过去的,可偏偏大小姐和二小姐在旁边煽风点火……”

    江月梨将人皮面具和弯刀藏在隐蔽处,满脸讥诮地坐上棠鸢带来的轮椅往外去“是不是说我不甘心嫁给一个傻子,所以出去找野男人私会去了?”

    “何止是这样,还有……”

    棠鸢的话还没说完,举着火把的一群下人已经簇拥着丞相府里的几个主子过来了,为首的中年男人正用愤怒的眼睛瞪着她“江月梨!你刚刚为什么不在自己的院子里?是和什么人在一起?!”

    瞧瞧,这就是她爹,这话一说出口,就好像已经认定了之前江月梨和野男人在一起私会了一样。

    “呵,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夜里睡不着,想来母亲的小院坐坐,能和谁在一起?”江月梨轻哼一声,丝毫都不想用正眼看他们。

    “你!”

    江灏气不打一出来,可抬眸看了看,这里确实是江月梨的生母临死前住过的地方,且这里离江月梨的小院虽然不远,但平日里大家都觉晦气,很少有人来此处。

    “还是说,爹听了别人说了什么,就以为女儿身为即将要嫁进皇家的太子妃,放着好好的前程不要,在这当口和别人鬼混在一起?”

    江月梨满是遗憾地摇了摇头“爹好好歹也是当朝丞相,难道连孰真孰假都分不清了?”

    这话听在江月书的耳朵里,像极了在挑拨他们父女的关系,一甩手里的帕子,从人群里走出来。

    “妹妹怎么能这么和爹说话,爹这么劳师动众,不也是担心你嘛,你说这种话,岂不是寒了爹的心?”

    江月梨坐在轮椅上,笑得花枝乱颤,直把小院里的一群人笑得莫名其妙。

    等笑够了,她突然抬起头,清凌凌的眸光直视着江月书,纤细的柳眉微微上挑。

    “大姐姐的好言相劝,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不过,我今天也有一件事想问姐姐,听说今夜玉面狐狸柳无姬出现在谢春楼附近,大姐姐今日怎么不去堵人了?”

    江月书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看着江灏的眼睛甚至闪过一丝慌乱。

    玉面狐狸柳无姬,手持玉骨扇,长着一张绝世妖颜,雌雄难辨,经常在夜间于京城酒肆楼台出没,为人放浪不羁,对女子更是来者不拒。

    谁能想到,丞相府嫡长女,竟然也倾心于这样一个男人,甚至有几次还扮成舞姬和歌女前去勾搭,却未能得柳无姬青眼。

    江月书原本以为没有人会知道她做过这些事,但偏偏不良于行的江月梨却知道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还用了“今日怎么不去”这样的话。

    意思就是,往日去过?

    还经常去?

    “可惜了,在柳无姬的眼里,大姐姐还不如谢春楼的花魁娘子有吸引力。”

    “你说什么?!”江月书看见江月梨嘴角的那抹讥笑,脑子里就像绷断了一根弦一样失去理智地扑了过去,面色狰狞地掐住江月梨的脖子。

    “书儿!”江灏见惯了江月书知书达理的样子,从没想到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心中震怒不已。

    而眼下江月梨已然不是之前能随意欺负的无名小姐,他连忙怒声喝止江月书的动作。

    他冷眸看了眼江月梨,脸色森冷“你和太子的婚事安排在七日之后,这几日就好好呆房里,没事别往外跑,免得人家以为我丞相府待嫁的小姐都像你这般没规没矩!”

    说完,他恨恨地瞪着江月书,带着她和其他人,一同去了前院。

    江月梨神色淡淡,只是袖中捏着几枚金针的手青筋毕露,直到院子里最后一个人消失,她才陡然松懈下僵直的后背,缓缓靠在椅背上。

    刚刚属于原身的滔天愤怒差点让她失去理智,如果说江灏对其他女儿的偏袒是一种淋漓尽致的父爱,那他对江月梨就只有彻彻底底的利用,冷漠得让人觉得,她似乎不是江灏的孩子一样……

    “那边有消息了吗?”江月梨转过头,看向棠鸢。

    “没有,夫人生前就不愿意说的事,死后更是无从下手。”

    棠鸢看了看身后的小院方向,轻轻摇头“小姐请放心吧,咱们的杏雨楼到了如今这样的规模,查到当年的事,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但愿吧。”江月梨低垂着头,由着棠鸢将她推回自己的院子。

    之后的七天里,江月梨就如同江灏所说的那样闭门不出,谢绝一切访客,专心待嫁。

    七日之后,太子府一顶红轿停在了江月梨的小院门口,冷冷清清的小院里只有零星几个被派来送亲的老奴和丫鬟。

    “媳妇,我来接你啦!”萧锦寒穿了一身红衣从院外走进来,头上的金色发冠歪歪斜斜地顶在头上,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院子里无人敢拦,萧锦寒就这么大大方方地一路进了江月梨的闺阁,一双深邃而犀利的眸子将小院里悄悄搜寻了片刻,除了简陋得不像个名门闺秀的院子外,并无一丝异常。

    不多时,里间传来一阵木轮滚地的声音。

    他转身看去,一个穿了绯红的嫁衣,盖着红盖头的女子被丫鬟推了出来。

    江月梨拍了拍身后棠鸢的手,棠鸢会意,浅笑吟吟地将轮椅推到萧锦寒的身前。

    “太子殿下,我家小姐腿脚不便,今日只怕是……哎哎,殿下?!”

    棠鸢的话还没说完,萧锦寒突然俯身将江月梨从轮椅上抱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大声道“成亲咯!成亲咯!”

    可刚走到门槛处,萧锦寒脚步不稳身子突然一歪,怀里的人也顺着即将被摔出去。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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