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夏蓁对他们并不了解。

    也许是她父亲病的突然,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一切。

    死士放下疑虑,对她说:“我们的职责就是为主人效劳,不求任何回报,也不在乎生命。”

    夏蓁看他们的目光里难得充满柔情。

    “很好,不愧是父亲的死士,比那些一心求财的狗奴才强多了。那好,你们听我说,如果你们回来时夏家遭了变故,你们不得寻仇,不得舍身救我,更不能认别人当主子。这些银票你们拿着,我要你们先保住性命,然后想尽一切办法杀掉这几个人。”

    “李佳琼,齐治,这两个人是必须杀的,剩下的你们慢慢的杀,不着急。”

    夏蓁把一系列名字写下来交给死士。

    死士看着长长的名单……

    有盛秋月、齐敏、长公主……

    人也太多了吧,而且有的人身份特殊,岂能是容易杀的?

    所以夏蓁说慢慢来,能杀几个是几个。

    这些都是拦过她的路,阻碍她嫁给齐治的人。

    死士们领命而去。

    喜鹊胡同这边,佳琼看着手里满满一袋子银票,觉得不真实。

    夏蓁不傻,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莫非她已经看透了,不过是将计就计。

    佳琼决定去找穆秋,和他商量一下。

    穆秋最近一直住在她家,好巧不巧刚才回府了,今日是他侄子的生辰,他回去给小家伙送礼物。

    佳琼等不及,决定这就去穆府找他。

    她朝穆府后门走去。

    已经到了三月初,天气暖和起来,草长莺飞,万物蠢蠢欲动,连街上的行人都多出不少,街边的小摊小贩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就连这条窄窄的胡同都变得摩肩接踵的了。

    “佳琼县主。”有人叫她。

    佳琼一看叫她的是经常在街上卖糖人的大爷。

    她虽然还是以男装示人,不过街坊邻居都知道了她的身份。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她就是一个慈眉善目的顾客而已。

    “吃个糖人吧,我新学的技术,能把您的模样用糖化出来。”

    “不了,”佳琼笑着道谢:“今个有急事。”

    “是吗?”他说:“是生意上的事吗,刚才还有人朝我打听你呢。”

    佳琼警惕起来:“他打听了什么?”

    “就是问您母亲和弟弟如今在什么地方。”

    “您是怎么回答的?”佳琼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余杭啊,你弟弟在白云书院读书。”卖糖人的说。

    佳琼顾不得和他寒暄,急匆匆地走了。

    为了防止别人报复她,对娘和弟弟不利,她多了个心眼,邻居问起来就扯谎说他们去余杭了。

    可娘他们过年在家住了一段时间,娘又和几个街坊要好,不排除娘把真正的去向告诉别人。

    “快叫穆秋出来。”佳琼气喘吁吁地说。

    门人早就认得佳琼,他们刚想打趣说让她自己进去找,见她一脸着急样,不敢耽搁,直接就进去通传了。

    穆秋很快一溜小跑出来了。

    “有人打听我娘和渝修的去向。”佳琼急的快要哭了,把刚才卖糖人的朝她说的话告诉了穆秋。

    穆秋冷静地说:“我这就派人去核实一下他们问了有多少人,有没有人说实话。”

    穆秋当即就让扶松带人去巷子里打听。

    佳琼如坐针毡,感觉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

    扶松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佳琼焦急地问。

    扶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说:“打听你母亲消息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神色阴郁,长相平平,除去那个卖糖人的,他还朝卖桂花糕的和街坊老吴打听了,他们都说的是去余杭了。剩下的我也都给他们交待过了,如果有人问起,一并回答去了余杭。”

    佳琼松了口气,不过提起的心并未放下。

    夏蓁一定是觉得杀她不成,转而朝她的家人下手,让她余生都活在痛苦和愧疚中,比杀了她自己还难受。

    好一个阴狠的。

    佳琼带着怒和恨说:“夏蓁的手段太狠辣了,此人万不能再留。”

    穆秋也同意:“立即收网。”

    为防万一,他还是给在并州封地的越王飞鸽传书一封,让他务必暗中保护乔三娘母子的安全。

    太子那边,进展并不顺利。

    无论经受了怎样的折磨,那六个死士就是不肯张口。

    连太子都泄气了,说:“死士以忠心闻名,宁死不屈,绝对不背叛和出卖主人。”

    这几个都是夏鼎培植的死士,除了他们认定的主人,谁想别想让他们屈服。

    没有口供,就师出无名了吗?

    太子不信这个邪,他去禀报了皇上。

    皇上震怒,他已经准许夏鼎善终了,也同意只要夏家从此安分,他就不动夏府的人,他们还想怎样?

    皇上下了圣旨:抄家。

    他不信夏家的每个人都像死士那般嘴硬。

    夏鼎还在睡梦中,夏府就被朝廷兵马围的水泄不通。

    孙达带人进入府内,宣读了皇上的圣旨,然后在夏鼎家眷的哭嚎中,把男丁女眷都带走。

    金嬷嬷瞅个机会跑出院子,跪在一名官兵面前。

    “官老爷,老奴有要事禀报,老奴知道夏蓁的一切恶行,老奴不求无罪,但求将功赎罪。”

    事情很快明了,夏蓁背后操纵了一切。

    豢养死士本就是朝廷大忌,何况还用来杀人。夏蓁更是胆子大,不光要杀皇上亲封的县主,还要杀长公主等人。

    皇上气的心口疼,懒得与那么小的丫头费口舌,直接一杯毒酒赐死。

    太监领旨端着毒酒匆匆去了刑部大牢。

    骇人的事来了,夏鼎的女眷都在这儿关着,却唯独少了夏蓁。

    孙达记得很清楚,夏鼎的夫人、姨娘还有女儿们他都带来了,他特别关注过夏蓁,她也一块去了大牢的。

    孙达回忆,夏蓁一直低着头,还披着件头巾。

    他一惊,他并不认识夏蓁,而那位自称是夏蓁的姑娘全程低头,刻意不让人看见她的脸。

    他急忙去天牢询问,夏蓁果然是顶替的,真正的夏蓁不见了!

    夏府已经被包围,至始至终都有人严格把守,夏蓁插翅难飞。

    所以她是在夏府被抄家之前就跑了的。

    孙达喊来主动揭发夏蓁的金嬷嬷询问。

    金嬷嬷诧异地说:“姑娘一直在房中呀,不过从早上起她就在屋子里不出门,也不见任何人。”

    那就是一早就跑了,在房中的不是她,是她安排的替身。

    她之所以连贴身嬷嬷都瞒着,是早就对金嬷嬷起了疑心,不信任她。

    她会去哪儿呢?

    去寻仇吗,夏蓁不会武功,几乎是手无缚鸡之力,杀人是有心无力的。

    如今夏家大厦倾塌,她就如同是丧家之犬,金陵已经没了她的容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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