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那尖嘴猴腮的模样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当真是相由心生!”

    “仗着自己身份行事方便,竟做些坑蒙拐骗的勾当,也不怕孽力回馈将来不得好死!”

    “你今儿要不把话说清楚,我就带了状子去县上击鼓鸣冤,看我不把你告的底裤都赔上!”

    聂凡骂的兴起,想到什么便脱口骂什么,那刘师爷好歹是一介文人,哪里听过这般言语羞辱,用词之花里胡哨,简直比诗词还要丰富。

    奈何他不会骂人,只能气的涨红了脸色白白受辱。

    聂灵儿拦也拦不住,只得用手去堵凡哥的嘴:“哥你冷静一下,有话好好说。”

    可动作是在堵嘴,聂灵儿却根本就没真的去堵,显然是在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聂凡丝毫不受影响,骂的越来越难听。

    “不堪入耳,简直不堪入耳!”刘师爷气的跳脚,感觉头顶都被聂凡骂的冒烟了。

    他在长陵镇横行这些年,哪个人见了他不得毕恭毕敬的,还从未有人敢如此言语羞辱他。

    “哎呦,刘师爷,怎么是你啊!”

    盛管家匆匆而来,那府上后花园可不就挨着后门吗,这递交和拿取开业文书都得从后门入院,这好巧不巧就撞在了一起,和秦玦、许亭长只一墙之隔。

    “盛管家你来的正好,快把这口无遮拦的撒家子给我轰出去!”刘师爷气急之时见到盛管家,连忙开口求助。

    聂凡闻言一瞪眼,大嚷道:“我看谁敢动我,碰我一下我就躺下唉,我就全身疼,唉,我哪都疼,我腰也疼我头也疼,唉,不信你就试试!”

    这聂凡竟是来了无赖手段,聂灵儿知道他在演戏,可那模样可真是深得大娘真传,学的有模有样的,要不是当下情况所迫,她定要笑出声来了。

    盛管家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眼下也容不得他追问细节,只能埋怨刘师爷:“你疯了不成,这个节骨眼上作什么妖,老爷正在花园宴请秦将军呢,这污言秽语的传进将军的耳朵里,你让老爷颜面何存啊?”

    一听盛管家的话,刘师爷当下腿一软,险些跪了下来!

    他整日里在外帮着老爷奔走处理府上事物,竟是忘了今日这重要日子。

    眼下闯下这等祸端可如何是好,老爷定是饶不了他!

    可盛管家的话已然也被聂灵儿和聂凡听见了,两人当下不禁诧异的对视一眼。

    秦将军?

    这长陵镇上哪还有第二个秦将军了?

    不等那刘师爷再开口,聂凡竟是脖子一抻,嗷嗷大叫:“秦玦大哥,我是聂凡——”

    这一声咆哮,震得那树上看戏的鸟儿都四散而飞了。

    聂灵儿再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连忙掩面转过身去,可那抖动的肩膀却出卖了她。

    这凡哥,不去唱戏实在可惜了。

    “哎呦我的祖宗诶!”刘师爷吓得脸色都变了,连忙服软哀求道:“你快别叫了,你们明日再来,我定给你们个满意的答复,我求求你们了!”

    盛管家不明所以,眼下也跟着求道:“二位不管有什么诉求,今日都先请回吧,府上今日有贵客,叨扰了我们谁都担待不起,可否行个方便?”

    “行个方便?”聂凡看着两人眨眼问到。

    刘师爷和盛管家见状连忙点头如捣蒜:“拜托了这位小哥。”

    谁知聂凡挑唇露出一抹坏笑,扯着脖子又是一身大叫:“秦玦大哥——有人欺负灵儿——”

    “灵儿姑娘?”

    谁知聂凡的话音还在空中回荡,秦玦竟是真的来了,而与他一起来的自是还有许亭长。

    刘师爷见状暗暗咧了咧嘴,心道这下可糟了!

    “秦将军。”聂灵儿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可这一举动落在秦玦的眼里,还以为她是被人欺负了。

    当下眉心一蹙,脚下的步伐都跟着快了三分。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聂灵儿身前,秦玦语气不自知的有些紧张:“怎么了?为何哭了?”

    聂灵儿闻言微微一笑,还未来得及开口,聂凡已是一步冲上前来:“秦玦大哥,这亭长师爷欺负灵儿。”

    秦玦一听,脸色顿时冷了三分,那盛管家与秦玦打交道最多,往日里见了将军都是笑脸相迎,十分的亲和,哪里见过他脸上有过这等神色。

    当下便将头低了下去,后背唰的一下冒出冷汗。

    刘师爷更是一脸惊恐的跪了下去,他哪里知道这两个人跟秦玦将军竟是相熟,若是知道,给他一千两银子也万不敢行此事啊。

    “秦将军,误会啊,是误会!”刘师爷出言狡辩,总归是不可能承认的。

    许亭长此事也看出了些端倪,当下不禁上前问道:“秦将军与这二位相熟?”

    秦玦点了点头,面对亭长他又恢复了以往的神色,轻声道:“我与这位灵儿姑娘交情颇深,却没想到今日竟是在亭长府上亲眼撞见她被刁难。”

    交情颇深,聂灵儿听了这四个字,不禁抬眼看向秦玦。

    可秦玦并未夸大其词,于他而言,还从未有过一个女子和自己有过这么密切且深入的接触,也不曾有过任何一个女子与他说话时让他觉得那般舒服且自然,没有丝毫的不适。

    聂灵儿是第一个。

    许亭长一听秦玦的话,心里已将刘师爷痛骂了一百遍,可面上却不得不笑脸相迎,对着聂灵儿问到:“不知姑娘所谓何事,竟是与我这师爷吵得不可开交,不妨说与我听听,若真是我这师爷的错,我定替姑娘做主。”

    聂灵儿点了点头,如实开口道:“小女石阶村聂灵儿,本攒了些银钱打算在镇上开一间酱菜铺子谋生,前几日将开业文书送来,还孝敬了刘师爷二十两白银。”

    “师爷当日说好让我们过几日便可来取回执文书,谁知我们今日来了,他竟将没有盖章的开业文书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我,说是这铺子我们开不了,让我们回去另谋出路。”

    “灵儿心下很是不解,我是良民出身,家中只有弟弟妹妹和一个年迈的奶奶,不曾有罪案在身,也不曾传有污名,为何规规矩矩做生意却批不下来这回执文书。”

    “刘师爷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这堂兄觉得我受了委屈,便和刘师爷起了口舌之争。”

    说罢,聂灵儿微微俯身,语气诚恳的道:“灵儿所言句句属实,还望亭长老爷为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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