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被我下了毒,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别运气乱动,不然毒气乱窜就真没得活了。”蛊仙门外门的阴暗走廊里,柳仕如坐在被文彬打晕的人身上,一边翻看手机一边向他做出警告。

    男人闻言挣扎起来:“难道不知道我们外门最擅毒术么,区区……”

    “是不是觉得无毒可解?这就对了,扶风掌的毒就是这样,无迹可寻、无法可依,现在毒素应该已经到了你的肝脏,你再强行运气就到了肠道,你会憋不住屎拉在裤子里,会很丢人的。”柳仕如给那人弹了个脑瓜崩,面无表情地提醒了一句。那人闻言面色发白,连忙停止了运气、不再挣扎。

    柳仕如半睁着眼睛飞速叩击手机键盘,模拟的按键声此起彼伏:“我还以为你们这些流派的人都是些没法沟通的杠头,你还不错。”

    “你刚才说扶风掌,你是寒城柳家的人。”

    “是啊。你知道就好,省去我不得不杀你的麻烦。我问你,你们蛊仙门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蚩闲身在何处,蚩琚为什么要杀他侄女蚩玲?”

    “不知道。”

    “屁嘞,越是你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越是对小道消息拿捏得准确。赶紧说,不然我让你连拉在裤子里的机会都没有。”柳仕如说着将剑指抵在那人的脖子上。

    ……

    “为什么想要杀了我的侄女?”听见这问题,蚩琚放下茶杯看向穆瑞安。两人现在都是客居蓝岸酒店,所以接触的机会更多。此时上午九点多,两人正在酒店的自助餐餐厅吃早点,穆瑞安借机向蚩琚问出了这个问题。

    穆瑞安咽下嘴里的粥:“是啊,我听说你家大哥早亡,你弟弟蚩闲现在任总门长,你是内门门长,那蚩玲就是你为数不多的亲人,为什么想要杀她呢。”

    “穆先生,你知道我和左卿舞为什么要囚禁我弟弟、把控蛊仙门么?”

    穆瑞安摇头:“我也好奇这个问题——蚩闲其人我也算有耳闻,任门长期间蛊仙门没有任何动荡,虽然不掺和武行的事情但也把蛊仙门打理得名声在外,应该是个好门长。”

    “不错,我弟弟确实是个好门长,实际上他一直都是个成功的人,唯一且最大的失败就是娶了个令人讨厌的老婆、生了个惹人厌烦的女儿,”蚩琚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打心里如此认为,“但蚩闲是个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名如其人的求闲之辈,以为守着蛊仙门一亩三分地聊度此生就足矣。我跟他的想法不同——蛊仙门偏于西南一隅已经几百年年,我觉得也是时候让你们华北、华中地区的武术流派知道知道我们的本事了。”

    穆瑞安点头没说话。该积极进取还是该无为而治,这不过是两种心态而已。尤其现下并不是非要二选一方能有所成就的年代,所以他并不对蚩闲、蚩琚同室操戈的行为做出谁对谁错的明确判断。

    “为了蛊仙门和我自己的夙愿,蚩闲不得不从门长之位上下来。至于什么内门外门共同治理,不过是打个旗号而已,我弟弟早就已经那么做了。”

    冷笑着,蚩琚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弟弟那个人虽然随遇而安、看起来没有什么原则,但实际上却是个刚强坚毅、难以撼动之人。要不是因为自己中毒还要给他妻子压制毒素,他也不至于被我和左卿舞给囚禁起来。”蚩琚剥开一个茶叶蛋咬了口,在穆瑞安的注视下继续说道,“加上四个副门长持续以蛊、毒两术压制,这才给了我们能够自由行动的机会。所以对蛊仙门而言当下最大的困境并不是跟定戢会、诡仙门结盟的进程缓慢,而是蚩闲一直处于不死不活的状态。就好像……就好像身体里的一个肉瘤,暂时没有病变,却随时有破裂的风险。”

    “这跟你要杀蚩玲有什么关系?”

    “杀了蚩玲,我弟弟和我那个难办弟媳的精神支柱才能崩塌,我下给他们的巫术、蛊术和剧毒才能彻底发作。”

    “为了一个门派而残害亲弟弟一家,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很难理解对吧,可穆先生,我兄弟压了我这个二哥半辈子,也是时候弥补一下我的损失了。如果觉得杀害兄弟很残忍,就想想在娘胎里就互相撕咬的鲨鱼。穆先生,我就是这种人。”

    说着,蚩琚身体前倾向穆瑞安面前凑了凑,眼神阴沉恐怖地盯着穆瑞安重复了一遍。

    “我,就是这种人。”

    ……

    “他妈的,我以为杀堂哥就已经够离谱的了,蚩闲竟然想要杀了他亲弟弟!”蛊仙门外门大院里,柳仕如惊呼一声,忽然意识到自己身处敌人腹地,连忙又后悔地捂住了嘴巴。

    被她坐在屁股下面的蛊仙门人连忙制止她:“你小点声!这些也不过是我们学徒私下里互相流传的,无凭无据、真假掺杂,你可千万不要再乱说出去了!”

    柳仕如耷拉着嘴角没有回话,暗暗地处理收获的信息——在门内学徒间流窜的消息,即便是捕风捉影、也绝不可能空穴来风。

    “我以为我家的事情就够扯的了,没想到你们这样的大门派更让人头皮发麻。”

    话音刚落,一声爆鸣从大院深处飘来,呜呜咽咽地传到了柳仕如的耳中。

    “什么声音?”

    “那、那是内门副门长蚩天耕老先生的独门巫术‘鬼夜哭’!”蛊仙门人听见那呜咽声神色大变,惊声道,“左门长离开中庆市的时候命令内外四名副门长把守内外门交界地带,擅闯之人一律杀无赦!”

    柳仕如闻言恨恨地叹了一声,从那人身上站了起来:“淦了,文彬个闷墩儿一打四,能赢就有鬼了。”

    “顺便说一声,扶风掌的毒无药可医,所以我实际上根本没有在你身上下毒,刚才说你毒入肝肠、大小便失禁纯属吓唬你,再见。”

    内外门交界的开阔之处,文彬以真武太极搬开瓜皮帽老人的进攻,后撤步躲过小朋友的扫腿,被另外一男一女追击而陷入窘境。

    这四个人文彬一个都不认识,虽然之前来过蛊仙门,但当时他注意力只在蚩玲父母身上,根本没有在意这么些个副门长云云。

    四人中年纪最小的小朋友是外门副门长朱子孝,光膀子的男青年是另一名副门长张风古,唯一的年轻女子是内门副门长蚩华风,带瓜皮帽的老人是在蛊仙门里地位极高的内门副门长蚩天耕。方才那呜呜咽咽的鬼哭狼嚎之声便是他的巫术“鬼夜哭”打出的效果,可惜没有击中,被文彬闪开了。

    “这个长毛,就知道跑!”见文彬又一次将自己的攻击躲过,十六岁的朱子孝咬牙切齿瞪着他骂道,“你要是个男人就跟我堂堂正正地打一场,别跑!”

    “很遗憾,今天我不是来切磋的,我只是想要来见蚩闲门长。”

    文彬一边说着一边向大院的纵深处奔去,四人中身法最快的蚩华风上前一把揪住了文彬的衣袖,但随即便被他燃起的毕方鸣烈焰给灼痛松开了手。

    “我不想跟各位动手,如果你们执意阻拦,那我只能选择逃跑,抱歉。”

    文彬说完刚要动身,破空声骤然响起。文彬闻声而动,侧身闪过了暗器的袭击并向张风古投以凝视。

    一个打四个……多少有些吃力了。

    间不容发,老人纵身而来向文彬挥掌,文彬则以燃火的重掌向老人回击,二人双掌相碰,将地面的青砖震得纷纷松动颤抖。

    文彬掌力雄浑沉重,将蚩天耕的身体给硬推回去,朱子孝、张风古两人上前将老人搀住,而蚩华风则趁此机会抽出短刀,向文彬的咽喉直刺过去。

    “中!”见文彬意欲躲闪,蚩天耕横眉立目向他抬手一指。方才对掌虽然右手被灼伤,但他也成功把巫印打在了文彬的手掌上,只要他运功起术,文彬登时便要失魂落魄、昏死当场。

    如蚩天耕所料,随着那一声怒喝,文彬身子一晃向前扑倒,正好迎上了刺来的刀锋。

    然而不过刹那,文彬眼中金光一闪,身形扭转如龙蛇之形躲过那刀,一招推掌落在蚩华风的右肘上。

    “咔嚓”一声脆响,女人持刀右肘被文彬拍断,剧痛之下松手坠刀。文彬见状顺势脚跟一抬,将短刀踢向以暗器搅扰的张风古,刺伤了他的肩膀。

    老人见状怒喝:“无礼!”而朱子孝更是火冒三丈向文彬攻杀过去。

    不等他赶奔文彬面前,又一身影从侧面袭来,如过堂之风般一掌拍过朱子孝下颌,将其打晕在地。

    在众人惊讶目光下踏入战局之中,柳仕如冲文彬抬手打了个招呼:“哟文道长,看来你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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