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深夜,路上行车少了些。徐苍的跑车一路轰鸣,传达着他愤怒的情绪向家的方向驶去。

    他很生气,因为他觉得徐参变了。曾经无话不谈的兄弟俩如今竟然会产生观念上的分歧。徐苍有些害怕,连哥哥那种人都开始变得像父亲一样冷漠而残忍,那么自己以后会不会因为基因的影响而逐渐向父亲靠拢过去,真的很难确定。

    还是说,自己已经开始向父亲那边转变而没有觉察呢……

    家距离定戢会总部的距离本来就不远,徐苍把车子停在了车库里,随后思索着寒城那边的事情,从地下车库上楼,走进了客厅。

    女友邱师竹这时间正在看电影,见徐苍走进来便向他招手:“去问过了?”

    徐苍点头,有些苦闷地坐到女友身边:“很烦,我不知道我哥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阿西吧!”

    “怎么了,跟他吵架了?”

    “一点不给解释也就罢了,还撵我走!他原来可不是这个样子!”

    “也许是有苦衷呢,谁知道。”邱师竹向徐苍劝慰道,随后便将身子下意识倚在了男友的身上,“而且我得说说你,你这几年也是脾气见长哦。”

    两人研究生毕业后,邱师竹得到了一份风云集团的财会工作,徐苍则为自己的同学投资了一家酒吧,吃分红,权当闹玩。

    徐苍揽着女友的肩膀,二人静静地坐着看了会儿电影,徐苍又忽然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寒城看一眼?”

    “哎哟你就不要去啦,万一发生很危险的事情怎么办。再说,你就真的放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么大、这么空的家里吗!”女友说着伸手去拽徐苍的耳朵。

    徐苍吃了女友的招式,又觉得她说的在理,便放弃了这个想法:“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紧张。我有点饿了,冰箱里有没有什么即食的东西?”

    “我上午买了一盒麻薯团子,还没吃完就放冰箱里了。”

    徐苍点点头,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跑去:“嘿嘿!那就供我享用了!”

    看着男友逃走的背影,邱师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平静神色中显露出一丝深深的忧虑,在她的眉宇之间一闪而过。

    ……

    “我看你们两个,就是俩纯纯的大傻蛋!”凌晨四点,寒城国际机场往城市方向的高速上,柳仕如一边开车一边冲后视镜里的李游书、文彬二人破口大骂,“连夜坐飞机来寒城,干什么?赶着投胎啊?!”

    她没化妆,此时脸色铁青、眼圈铁青,幸而本人倒是肤色白皙而略带媚相,算是天生丽质的类型。

    挨了她的骂,李游书厚脸皮地笑着跟文彬低声道:“没变,还是个暴脾气。”

    柳仕如没有听到李游书的话,自顾自地又对他发出指责:“还有,你要是想来,提前通知我行不行?上飞机、关手机之前跟我说要来,都不给我准备的机会!你瞅瞅,你瞅瞅!”

    说着,柳仕如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真是的,烦死了!”

    “我就说咱们应该自己打车,你非要麻烦人家干嘛,挨骂了吧。”文彬冲李游书抱怨了一句,而后满怀歉意地对柳仕如说道,“打扰了,实在抱歉。”

    这也是李游书的策略,他知道自己来叨扰,柳仕如肯定会对他一千个嫌弃、一万个责骂,毕竟她是个脾气比自己还暴躁的人,中间还隔着杀兄之仇这一层关系,半夜打电话跟人家说三小时后到机场,让她去接机,只要是个正常人没有不觉得讨厌的。

    但如果是文彬开口了,那事情一瞬间就能解决——毕竟他是有面子的文彬啊。

    果然,柳仕如听文彬开口了,气顿时就消了大半:“算了,要是李游书跟我道歉,我肯定觉得他是跟我挑衅,但文彬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算是勉为其难接受了。话说,你们来寒城来的真是时候啊。”

    李游书闻言一愣:“怎么,你也知道那件事了?”

    “什么叫我也知道,这就是我家的事好不好。”

    李游书和文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你家?”

    “对啊,我大伯要跟定戢会的人接头,不是我家的事是谁家的事?”

    “卧槽?”李游书一惊,下意识骂了一句,“这寒城最近到底有多少事儿啊!”

    后来经二人解释柳仕如方才意识到他们此刻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脸上顿时显露出了些许的尴尬:“哎呀我简直是个哈儿哟,以为你们也是听说我家的事情才要来的!合着是那个蛊仙门的姑娘出事了。”

    “不是,蚩玲的事情倒是不用你挂心,你家又是什么情况?你大伯家要跟定戢会接头?”

    “是噻,最近不知道怎么搞的,定戢会的人来了寒城,跟我家、老刘家下了请柬,说是商量事情。我爸懒得去,我大伯倒是屁颠儿屁颠儿地就去了。”

    “然后呢?”

    李游书这边问着,文彬已经把酒店的地址共享给了蚩玲,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收到并赶到了。

    柳仕如气哼哼地提了提速:“然后?然后我大伯就说要以扶风掌的名义入定戢会,我爸不同意,我三叔又什么都不管,最近我们三家正吵呢。”

    李游书看着外面深黑的天色,夏天凌晨四点左右天色应该已经蒙蒙亮,但寒城距离恒玉有一个时区,恒玉时间是四点,但当地时间是凌晨三点。

    “当年从鲤城回来,你爸难道没说我把柳仕良杀了的事情么?”柳仕如的大伯柳朋因为柳仕良杀了他儿子柳仕言所以一直跟柳川不对付。但三年前李游书在钟城杀了柳仕如的哥哥柳仕良,并且这个消息柳仕如和柳家的家主柳川应该也已经传达了,为什么柳家还是一副分崩离析的样子呢。

    柳仕如叹了口气:“哎呀,我哥哥死了,他儿子又活不过来,该生气还是生气,没变。”

    “这……一边儿是亲兄弟,一边儿是亲儿子,要我也不好选。”

    听着柳仕如和李游书的谈话,文彬这时才开口说道:“就是不知道蚩玲跟这件事又有没有什么关联了。”

    “没有啊,肯定没有。我家的事情,我家里自己处理。反正我是没在家会上见过那个蚩玲的。但是我大伯跟定戢会那头可就不好说了,你们要是实在找不到线索,去把定戢会的代表绑了也不是不行。”

    “这次定戢会的代表,你知道有谁么?”

    “我啷个晓得,是我大伯去跟定戢会的人谈,我家又没的掺和。”

    车子跑了大概一个半小时,而后便到达了文彬预定的那家酒店。

    “看不出来,你一个道士竟然还挺有主意,这家酒店在市中心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的酒店了!”

    文彬闻言一笑:“我已经不是道士了。”

    自从被师父王天然道长撵下了谢罗山后,文彬三年游离期间多次回山上探望,并向他阐述自己所见所闻、所想所思,王天然道长每次只是捋着胡须笑,并不做评论,但对文彬这自小便收入门下的关门弟子仍然是亲近至极的。

    简单来说,文彬不是道士,但还有王道长之徒的身份。

    “你要不是道士就把这一头长毛剪了吧,你这脸型换个短发肯定也好看,”柳仕如提着建议,又扭头对李游书说,“你看,他和蒋子夜虽然都是长头发,可风格却完全不一样嗷!”

    “毕竟他是扎着,子夜是挽着嘛。”李游书说着也摸了摸自己的短辫子,“我倒是觉得我这个刚刚好。”

    “你这个跟狗尾巴一样,好个屁。”几人说着进了酒店大堂,文彬上期说出了自己的预定信息,服务员便把三个房间的房卡都给了他。

    “为什么三个房间,你们有钱烧的?”

    “这是什么话,”李游书闻言向柳仕如反驳道,“我一间,他一间,蚩玲一间。可不就得三间么。”

    柳仕如点点头,没再说话。三年过去,如今她已经戒了烟,整个人的风格也从颓废、叛逆的感觉变成了一种干净清丽的气质。她最近刚剪了个法式刘海的齐腮短发,桃花眼略略地勾人,整个面容有一种纯欲的感觉。加之她双腿修长光洁,就更令人忍不住想多看上几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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