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德明怎么也没有料到欧阳思竟然有这么大的手劲。在他眼里,欧阳思不过就是个年纪轻轻却浑身旧伤、还瘸了一条腿的病秧子。

    “咳!咳咳咳!”疼痛引得吕德明剧烈咳嗽,血沫伴随黏涎一同从他口中飞溅而出,落在了这长长的办公桌上。

    欧阳知目瞪口呆地看着哥哥,她并不是为他动手殴打吕德明感到惊讶,而是他竟然可以用那么不灵便的腿脚做出难度那么高的踩踏动作。

    李游书也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与柳仕良对视了一眼。

    柳仕良见李游书看他,无奈地耸耸肩回以微笑。

    于是李游书便心知肚明了:欧阳思,根本就没瘸。

    “哼,”欧阳思狠狠踩着吕德明的脖子,见他在自己脚下毫无还手之力,不由得心里更加畅快地将鞋子碾动起来,“吕德明,你我都装了这么多年,我没把自己当真瘸子,不过你倒是真把自己当成我爸的好朋友了吧?”

    说着,欧阳思将腿拿下来,提起手杖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圈,等待吕德明起身。

    吕德明听到欧阳思的话心里早已经因为慌乱恐惧而陷入心悸的阵痛之中,汗水从他的后背和额头上沁出,很快地将他后背衣衫浸湿,并让他的脸显示出一片仿佛剧烈运动过后的赤红。

    见吕德明没有起来,欧阳思冷笑一声:“人老了,还真是不太行。才挨上这么一下就爬不起来了,”说着,他抬起手杖指向瘫坐远处还没有缓过来的韦伯·琼斯,“也就是说你的身体状态跟个半死的臭老头也差不多,你活着实在没意思,每天除了跟女人在床上纵欲就是守着你爹给你留下的那点产业,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家那个马尔斯军工已经要被塞洛斯科技吞并了?以为自己背地里做的那点破事我全都不知道,自己还稳坐钓鱼台在钟城花天酒地?傻蛋。”

    随后,没有理会韦伯·琼斯震惊惶恐的神色,欧阳思将自己的西装脱了下来,他平日里再热的天气也会穿正装,因为这样才能掩盖住他锻炼过的健康身体。众人看见欧阳思的体魄,一时间都面露惊疑,以为他是天神相助所以治好了那条残腿还变得如此强壮,故而都战战发抖不敢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摩拳擦掌地对准吕德明。

    “起来啊老头,”欧阳思说着又用手杖戳了戳吕德明的脑袋,“你以为自己装死我就会放过你么?”

    说着,欧阳思上前去扯住了吕德明的头发,将他脑袋狠狠抓了起来,另一只攥着手杖的拳头接二连三地落在了吕德明那张肥胖的老脸上:

    “你当年就是这么打我爸的吧?嗯?”砰砰的拳声伴随欧阳思的追问回荡在会议室中,吕德明那双无处安放的手挣了又松、松了又紧,一双短腿挣扎踢蹬、蜷曲又伸直,将他屁股下的办公椅踢翻在地,非常形象地向众人展示着他此时所遭受的痛苦。

    欧阳思此时似乎也终于发泄出了多年来的憋屈,狞笑着连续不断地捶打那张他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肥脸:“你是不是没料到我父亲的行车记录仪是上传云端的?你当年怎么把他从车里拖出去、怎么用高尔夫球杆打他的脑袋、怎么把枪塞到他嘴里,我可是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亏他把你当朋友,每周都要找你去打什么破高尔夫——妈的,你们这帮人有钱不能干点正经事么?占用大片绿地面积、像脑瘫一样用大汤匙去拨弄个小球——还把欧阳家的资金大笔大笔地借给你发展你的铭忠重工,”说着,欧阳思顿了一下,又抬手解开了衬衣的前两个扣子,“哦不对,其实你的那个破公司,应该叫铭忠军工才更合适吧?”

    关恩昊在旁边看着,不由得哀叹着闭上了眼睛。

    吕德明的鼻子酸楚疼痛,辛辣感从鼻腔向口腔扩散,眼睛处也传来肿胀赘余的迟滞感。欧阳思打得稍微有些累,于是停了下来,依旧紧紧攥着吕德明的头发,站在那里呼呼地喘着粗气。

    见欧阳思停了下来,吕德明连忙颤巍巍抬手求饶:“小、小思,别、别……”

    “别?”欧阳思闻言,眉头一拧、额上青筋暴起,一脚将吕德明踹翻在地,“当年我父亲给你下跪磕头、求你饶他一命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说着,欧阳思走上前去,手杖如同雨点一般噼里啪啦地落在吕德明肥胖的身躯上:“你知道我父亲为什么下跪也要求你别杀他么?那天是我妹妹的生日,我父亲知道自己亏欠她太多,所以特意开车从建宁省赶回来,就为了给母亲刚过世的她过个生日。你他妈的是没有孩子么?是非得我把你那两个儿子还有你孙子都杀了你才能明白么?”

    欧阳知在那边看着,心里又解气又悲哀,不由得伸手遮住眼睛,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眼泪盈眶的模样。

    吕德明被欧阳思打得瘫软在地,气若游丝无法动弹,但听见欧阳思说起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挣扎着断断续续地说道:“别……别,我……我对不起你父亲,我儿子……别……”

    “你大儿子三十了还有爹疼呢,我跟我妹妹呢?”欧阳思对吕德明低声吼道,“你既然已经杀了我父亲,为什么还要再派人来刺杀我呢?哼,吕德明,你真是缺德啊。你这样的人生儿子竟然还有肛门,你是给寺庙捐了多少钱来消业障啊?”说着,他拍了拍自己那条假装的腿,“要不是我装瘸,并趁着你放松警惕招募了柳先生和老魏,加紧时间扩大了地下死斗的规模,又在中城区建立护卫训练基地,恐怕早就被你杀了十次也不止了。”

    说罢,欧阳思冷冷地看着吕德明,用手杖敲打着自己的肩头,又扭头去看那些畏畏缩缩的旁观者,他们被欧阳思那杀气四溢的目光怒视着,都纷纷躲闪目光,不敢与其对视。

    “你们装什么呢?”欧阳思见那些王八蛋们都装出一副不关自己事情的模样不由得更加生气,走到桌边抄起吕德明的茶杯砸向坐在对面的长亭制药马博文,“当年不让医院认真治疗我腿的人就是你吧!”

    杯子准准飞到马博文的脑袋上,“咔嚓”一声给他砸了个头破血流。

    “啊哟!”马博文惊呼一声,被欧阳思道破也不敢反驳,像个猴子一样蜷缩着伸手捂住流血的脑袋瑟瑟发抖。

    “你们这些人,一个也逃不了,”一边说着,欧阳思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嗯,时间刚刚好,那我接着说事情——”

    “一枝一叶地产。”

    “铭忠重工。”

    “快语传媒。”

    “斯蒂勒凯斯。”

    “蓝梦科技。”

    “红颜醉餐饮。”

    “长亭制药。”

    ……

    欧阳思一个一个地念着这些人的名字,如同宣布死亡名单,最后指了指投影幕布:“还有那个死女人的钟城剧场。你们所有人的产业全都已经被出云科技收购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要钱不要命地高声抗议起来。

    “好了好了,不要吵,”欧阳思看着他们一个个可憎的嘴脸,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提议道,“魏先生,麻烦你选一位幸运观众让他闭嘴。”

    魏钊凯闻言走上前去,一巴掌狠狠扇在了红颜醉餐饮文化有限公司董事长吴依诺的脸上,自后而来的巴掌清脆响亮,短时间内的气体挤压直接冲破了吴依诺的鼓膜,令其眼前一晃、耳边轰鸣,险些晕倒在桌上。

    众人见状不由得一惊,立刻都噤若寒蝉、默不作声地齐齐看向欧阳思。

    欧阳思指了指手机,故作不解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为什么要反对、要惊讶呢?这可是你们各自公司的董事会决定的,你们跟我抱怨有什么用?”

    众人闻言大骇,纷纷拿起手机去翻看资讯。

    欧阳思看着他们那由惊讶转为恐惧,由恐惧转为绝望的神色,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我只是催促银行让你们把该还的债还掉,向你们的合作伙伴展示了你们公司技术和经营的落后,切断了你们几根资金链条而已。说到底,这都是你们自己的过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哦,对了,也许你们还不太清楚,”欧阳思扭头看了看慢慢起身、挣扎着靠住玻璃幕墙气喘吁吁的吕德明,继续说道,“其实你们公司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被我欧阳家的资金给植入了,你们的董事会之所以那么痛快就宣告破产以及同意被出云科技收购,也多亏了各位来者不拒,对什么钱都没有半分怀疑。”

    随后,欧阳思双手一拍桌子,对面前的“羊群”露出了阴沉的笑容:“说到底,这都是你们招惹我的下场啊,如果我没有从那些杀手口中得到你们的名字,你们今天依然还可以快乐地起床,拥抱钟城的和暖阳光,幸福地生活下去。”

    说着,欧阳思穿好西装外套,整理着自己的仪容看向窗外:

    “说到底,你们该明白,你们之所以能幸福,全都是拜我所赐。”

    话音一落,蓝梦科技董事长、欧阳思的老同学白幸忽然怒喝一声暴起而来,掏出一根竹木制的尖刺向欧阳思刺了过去。

    “欧阳思!!!”

    李游书眼疾手快,撑住桌子飞起一脚踢在白幸脸上,将其狠狠踢翻在地。

    “多谢了游书。”欧阳思捡过白幸掉落在地的竹木尖刺,踩住他的肩膀猛地刺进了肩窝,白幸的惨叫声顿时回荡大厅的各个角落。

    看着这位挣扎不已的老同学,欧阳思叹了口气:“即使当年我父亲害你父亲破产自杀,我也觉得你最没有资格向我动手,你一家三口加起来都未必值12亿,可我还是白送了。”

    说完,欧阳思向后退了一步,白幸以为自己又有机会,连忙起身向他扑去,然而柳仕良紧随而至,从欧阳思身后冲来向着白幸胸口直出一掌,躲避不迭的白幸被重重掌力推着向后飞去,咔嚓撞碎了玻璃幕墙,随后惨叫一声从93层的高空跌落下去。

    “哼,负心多是读书人。不愧是我的老同学。”看着那逐渐缩成一点的身影,欧阳思毫无怜悯地微微一笑,随后扭头看向瞠目结舌的余人:

    “各位还有什么问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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