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井城吉祥客栈

    “那后来呢?”鸿一宁转了转眼前的酒杯,别没有去看中年大叔。这样听起来美丽的邂逅,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

    “后来,后来有一天,少侠苦等的小姐没有出现,来的却是那个贴身丫鬟。贴身丫鬟告诉少侠小姐以后不会再来见他了,让他早点离开这里,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他们不是一个世界中的人,最后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中年大叔放下手中的空杯,眼中的憧憬渐渐暗淡下了去。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个悲剧,但鸿一宁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可这是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中年大叔苦笑着继续说道:

    “那个少侠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好好地爱情会慢慢变坏,他固执地缠住小姐的贴身丫鬟,一定要问出事情的原委才肯放她走。贴身丫鬟招架不住,最后说老爷其实早已将小姐暗自许配给了别家……”

    “少侠听后当场就石化在了那里,贴身丫鬟也趁机逃离。是啊,其实少侠早就该想到,像这样的小姐,不是指腹为婚,就是早早暗许了亲事,主动是要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怎么可能会和自己有什么瓜葛呢?”

    “过了好久,少侠才慢慢移动着僵硬的身体,回到自己的住处,然后悄悄结了账,如同丢了魂似的,黯然离开这个曾经最快乐、现在却最伤心的小城。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自信潇洒,甚至连那阳光般的笑容都不复存在,心中的落寞悲伤不言而喻。”中年大叔说道最后,眼眶都变得湿润起来。

    “真是可怜……这样一对年轻人本该相亲相爱,厮守到老的,却被父母和世俗活活拆散……”鸿一宁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酒杯,这样类似情节自己听过不少,但依旧唏嘘不已。

    “你是在说谁可怜?”中年大叔看着鸿一宁问道。此时的他面色沉静,双眼有神,之前的醉意好像随着讲过的故事没了踪影。

    “当然是那个少侠了,不管处于什么样的原因,他还是被自己心爱的姑娘所抛弃,难道不可怜吗?”鸿一宁说道。

    “呵呵……”中年大叔笑着摇了摇头,拿起酒壶再次将自己面前的酒杯填满。

    “难道不是吗?”鸿一宁觉得有些诧异。

    “那个少侠不过是重新回到他以前的生活而已,来时一个人,去时一个人,一样是浪迹天涯的少年游侠,他又有什么好可怜的呢?”中年大叔反问道。

    “这……”鸿一宁被中年大叔这么一问,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回答。

    “你继续听我说。”中年大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继续说道:

    “少侠在失落、悲愤之下,一路向西,没过两三年的功夫,就闯出了一番名头。很多有钱有势的人想要拉拢他,给他说媒,但都被他一一回绝。或许在他心中还想着那座小城里的小姐,或许在他的心中还有那么一丝的不甘。”

    “又过了两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路过那座和小姐相逢的小城。本来可以不必逗留,直接绕城而过,但他还是忍不住站在小城边上向里面眺望,怎么也挪不开自己的脚步……”

    中年大叔说着说着面露苦涩,鸿一宁连忙拿起酒壶给大叔满上,他已经被这个故事所吸引。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过来,其实自从和小姐分别之后,自己从来就不曾忘却过她,不管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总能看到她那灵动的眼睛和温柔的笑意。”

    “进去看看吧,就远远地看上一眼,这样或许自己就能够断了念想。她要是过得好,自己会难受,因为陪伴在她身边,带给她快乐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她要是过得不好,自己也会难受,因为是当初的自己没能力带给她幸福。”

    “反正不论她过得还与不好,自己都不会开心,还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吧,看完立即就走,就当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就这样,少侠简单乔装了一下,再次踏入那座小城……”大叔此时的神情,已经流露出明显的哀伤来。

    “那然后呢?”鸿一宁紧接着问道。

    大叔转眼看向窗外,等情绪平复了一些后才接着说道:

    “两年多时间过去了,这里的环境仿佛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甚至连当初他们会约的地方都还是老样子,同时常在少年脑海中浮现的画面一模一样。”

    “那时冬日还未尽,天气还很冷,临近午时街上的行人还是很少。少侠很快就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小姐家对面,远远地向着门口处眺望。”

    “其实小姐并没告诉少侠他们家的具体位置,但少侠却一清二楚。因为他们每次选择的约会定点都离小姐家很远,所以少侠每一次都会暗中护送她和丫鬟回去,好让一些泼皮无赖知难而退。只是这些事小姐并不知道,少侠也没有告诉过小姐而已。”

    “我倒是很欣赏这个少侠。”鸿一宁突然开口插了一句嘴。

    大叔扭头看了鸿一宁一眼,然后继续说道:

    “他当时也是一时冲动,直到站在小姐家对面时才想到,自己就算想远远看上小姐一眼恐怕都是奢望,谁知道小姐嫁去了什么地方,今天会不会出现在门口。”

    “可当他细看之后,才惊讶地发现这个大院竟然换了名字。不过他转瞬就想到,小姐是家中独女,或许嫁到了远一点的地方,整家也都跟着搬了过去,院子更换主人,改名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他虽然这样胡思乱想,做出了多种假设,但还是在大院对面守了整整一天。既没有看到小姐、丫鬟,也没有看到小姐的父母,只是有几个自己从未见过、完全陌生的男男女女进进出出……”

    “少侠想到院子更换主人应是确凿无疑,那自己再死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于是,少侠便决定主动出击,在第二天一大早拦下了收夜香的老汉,先用特意准备的一壶好酒将老汉带到一旁,然后便攀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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