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牙根,一拳一拳落在江余现的腹部,“你怎么这么该死啊!当年,你追的她,是你追的她!”

    一个字一个字的,从他的牙缝里往外蹦。

    江余现可以任由南母动手,却忍不了其他人。

    他就算重病缠身,拼劲权力,倒也能跟简诚打两下。

    他的反击,拳拳到肉,恶狠狠的揪住简称的衣领,红着眼,死死瞪着他,像是雪地里的孤狼,“简诚,你如果辜负了她,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天知道,亲手毁掉可以称作是光亮的爱情,是怎样剥皮抽骨的痛?

    把心爱的人送到别的男人手里,又是什么滋味?

    江余现快疯了,痛得似乎马上就要死过去。

    夏锦诗扑过去,试图阻止这场争斗,简诚却径直把她推得老远,“滚开。”

    简诚打红了眼,审视的看着江余现,依稀从江余现通红的眼里,看到了什么。

    但,楼下突然一道紧张的“霜霜”,令他顾不上揣摩江余现这点异样。

    他费劲全身的力气,一把将江余现推开,踉跄两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江余现速度不比简诚慢,但,迈出一步时,却硬生生停住脚步。

    他笑了,老天怎么能对他这么狠呢?为什么呢?

    他的阿霜出事,他连出去看看她的立场,都没有。

    江余现被一阵阵黑暗吞噬,他向后退了几步,后背涌上一层凉意,瘫坐在沙发上。

    “阿现,阿现你没事吧?”夏锦诗瞳孔紧锁,吓得脸色发白,赶忙上前扶住江余现,“你疼吗?我们去医院……”

    “滚。”江余现拂开她,冷凉开口,“滚出去,我说过,除了演戏时,其他时间别碰我……”

    夏锦诗悬着空空如也的手,再一次怀疑,这么做究竟对不对。

    一个江太太的名声而已,真的能补足她心中的空洞吗?

    难道要放弃吗?

    放弃后,连再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我回家,等你接我举办订婚典礼,”夏锦诗固执的说,“我等你!”

    江余现不答,置若罔闻,对待她,犹如对待空气,不闻不问。

    夏锦诗落下一行清泪,转身跑出房间。

    屋内清净了。

    江余现扶着沙发扶手,艰难的站起身,他走到窗前,低头俯瞰楼下。

    楼下,南霜弓着身,干咳干呕,身体颤抖,虽然看不清脸,但江余现能猜到,一定白得吓人。

    在她身边的南母,悲戚的喊着霜霜,一下下轻拍南霜的后背。

    江余现的心,痛得无法呼吸,他一拳砸在墙壁上,手骨的位置立马出现一层青紫。

    他摸出一根烟,颤抖的点燃,塞在嘴里,深深的吸允。

    尼古丁的味道,沁入五脏六腑,江余现仍旧无法压制心尖的痛。

    他疼得出现幻觉,面前的一切,都带着叠影。

    江余现低着头拨号码,头顶的冷汗,一滴滴砸在手机屏幕上。

    终于,找到了该拨的号,他颤声说,“派……辆车,送阿霜去医院……”

    他还没说完,就见简诚冲下楼,打横将他的阿霜抱起,飞快离开。

    江余现入魔一样,紧盯着那道背影,渐渐的,背影消失不见,他看不到。

    他爱的人,不见了,看不到了。

    电话那边的薄以泽,在喊他说话,可是他听不到,耳朵里嗡嗡作响,一阵轰鸣。

    手机“啪”得一声,从江余现手中滑落。

    而他的身体,也顺着墙壁,如被剪掉绳线的风筝,坠落在地。

    他跌坐在地毯上,捂住脸,无声的眼泪往下掉。

    懊恼、无助、痛苦、绝望,种种情绪在江余现体内撕扯。

    就算他是一副铁打的身体,也不一定能承受住,更何况,他如今不堪重负的身体?

    江余现边咳边笑,他究竟造了什么孽,要这么惩罚他啊?

    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他从小父母双亡,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兄弟,现如今,他根本不能给予他事业上的帮助,只能不停拖累他。

    现在,他的身体状况,怕是明天的订婚都无法举办。

    薄氏敌对产业众多,谁知道这些人,会从他身上找出什么样的缺口,进行攻击。

    江余现好不容易追上心爱的人,装好婚房,准备好婚戒,打算把人叼到身边,宠一辈子……

    结果呢,一纸胃癌通知书,残忍的摧毁他的希望,逼迫他亲手把人推开。

    江余现不知道,自己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他真心看不到什么希望。

    他强撑起破败的身体,站在窗户前。

    可是刚一站直,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般直直的向后倒。

    昏倒前的最后一秒,江余现看到他的姑娘嘴角挂着矜持的浅笑,朝他走来——

    “阿现,你什么时候娶我啊,求婚是你求还是我求啊,我好像……有点等不及了。”

    江余现笑得张扬又放肆,闭上眼的那一秒,他想,他的阿霜笑起来,真好看。

    他虚弱的抬起手,试图触碰阿霜的脸,艰难的举起手,却只能触碰到空气。

    但,江余现还在笑,他嘴里发出细微得几乎让人听不到的声音。

    ——下辈子好不好啊宝贝。

    ——把下辈子许给我,好不好?

    ——这辈子,你就好好幸福,拥有一段幸福的婚姻,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快快乐乐过下去,把我当一个过路人,就够了。

    ——别到我墓碑前撒纸钱了,很痛很痛的,好不好?

    模糊的幻觉愈发模糊,消失不见,而江余现睫毛轻轻一抖,笑着闭上双眼……

    屋里,一片死寂。

    郦园,颜一晴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就见薄以泽拧紧眉头,仓皇的系着衬衫扣子。

    他瞧着一副很急的样子,有一颗扣子都还系错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颜一晴把毛巾随手往柜子一放,取来薄以泽的外套,递给他。

    薄以泽皱眉,揉揉颜一晴的头发,沉沉道:“公司的事儿,乖,好好休息。”

    如果是公司的事,薄以泽才不会这么慌。

    颜一晴心提到嗓子里,不安的皱起眉头,她想问,又担心耽误事,只好含糊的点点头。

    “路上注意安全,慢点开车。”

    “好。”薄以泽大掌护在颜一晴的脑后,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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