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哭啊,不能哭,哭了就输惨了。

    颜一晴眼睛眨眨,逼回去,长长的吸了口气,她正过脸,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薄以泽根本不想看她这副僵硬妥协的样子,这会让他觉得,这段婚姻完全就是一场交易。

    颜一晴无动于衷,只有他在意,只有他自己被搞得烦躁。

    他用更不堪的言语刺激颜一晴:“颜一晴,我说一就是一,我想放谁,便放谁,只有我说谁是第三者,谁才是。”

    颜一晴纤瘦的身体,不停的颤抖。

    这两天,何尝只有薄以泽一个人瘦了,她为了宝宝,明明吃了好多东西,还是掉秤了。

    如今一颤,整个人给人一种摇摇欲坠,将要倒在地上的感觉。

    薄以泽这句话太重了,太残忍了,也太真实了。

    如果从最开始,薄以泽就告诉她这句话,或者,周围有谁明确告诉她有唐又欣的存在,她一定不逾越,守好自己的心。

    不像现在,她被逼到没有绝境。

    到此为止吧,颜一晴想,她清醒到不能再清醒,再也不敢妄想了。

    “好,我们就做正常的契约夫妻,我不会再跟唐又欣有交集,不会主动与你有牵连,成功生下孩子,我就离开。”

    其实,相比这些话,颜一晴更想说,分开吧。

    但,她有奶奶要照顾要孝顺,她做不到任性。

    薄以泽冷笑,怒意翻滚,“这是你说的,颜一晴。”

    “是,我说的。”

    “第二次了。”

    “是。”

    “好,那我就满足你,就当一对契约夫妻。除了孩子,我不会再管你。”

    颜一晴垂着头,笑了笑,“早该这样。”

    “呵。”薄以泽也笑了。

    随后,门被重重摔上,发动引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再然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顿时,颜一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伪装好的所有坚强,全部消失。

    后背抵在墙壁上,沿着墙壁往下坠。

    管家吓坏了,跑过来搀扶着她,“夫人啊,您怎么就跟薄先生吵架了呢?男人就是孩子,哄着点就好了。”

    哄?

    没用的,她踩到薄以泽底线了。

    现在挺好的,以后清清楚楚的,再也不会这么疼了。

    她站稳,抽出手臂,疲惫的摇摇头,“你去忙吧,管家。”

    上了楼,颜一晴跟以往一样洗澡洗漱。

    水流冲刷着她的脸,一滴滴水珠从她的下颌往下掉,连颜一晴自己都分不清楚,这些落下的水珠里,有没有夹杂着眼泪。

    不管答案是有还是没有,从浴室出来后,颜一晴嘴角上翘,坐在床上,拍拍小腹,“小家伙,新的生活开始了哦。”

    薄以泽从郦园出来后,没回医院,开车去了公司。

    晚上八点多了,仍有在加班的员工。

    他们见到这个时间点前来公司,并且,面色不善的薄以泽,站起来打了声招呼,立刻伏低脑袋,生怕被战火波及。

    薄以泽没时间陷入恶劣的情绪中。

    迈进总裁办公室,他便是冷静强势的薄氏集团总裁,而不是被颜一晴搅乱心绪的居家丈夫。

    这两天堆积下来,很多杂事待处理,之前处理过的合同,仍有细节要检查。

    半个小时后,会议室灯火通明,一众高管胆战心惊的赶过来,彼此不安的望着对方,焦急的在会议室等待着。

    “咔嚓。”门一响,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同一个感受——后背发凉。

    薄以泽自然没通知江余现,但是,止不住江余现爱赶热闹,正好,他不方便回去见南霜,也来了。

    他来的时候,薄以泽不知说了些什么,涉外部经理满头大汗,也不敢擦,豆大的汗渍,往桌面上砸。

    等他坐下,公关部负责人,被薄以泽喊起来,磕磕巴巴回答了薄以泽的问题。

    薄以泽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很快,便低下头继续浏览文件,并针对主管回答的问题提出反问。

    江余现听得都胆战心惊,虽说,薄以泽一向强势,却鲜少会如此凌厉。

    他踹了薄以泽一脚。

    薄以泽熟视无睹。

    “我不管影视部用什么办法,积压一年以上的片子,一个月内解决。”

    “是,薄总。”

    “……”

    “最后,本周四进,行财务审计。”

    “是,薄总。”

    终于结束了,没人敢离开,薄以泽漠着脸,拎着外套,率先起身。

    薄以泽回了办公室。

    关门之前,江余现手臂一伸,拦住门。

    薄以泽没管他,让卫平预定……明天去云城出差的机票。

    江余现坐在沙发上,旋转手机。

    等薄以泽吩咐完毕,他才问道:“你今天不对劲,怎么,跟颜一晴吵架,玩离家出走了?”

    薄以泽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白痴。

    “居然是真的?”江余现问,“还是说,遇求不满了?”

    薄以泽悠闲的靠在老板椅上,“可能吗?”

    “很可能。”

    “颜一晴,没那么重要。”薄以泽语气平平。

    江余现去橱柜里拿出一瓶酒,倒了杯交给薄以泽,“看来,你的天平,已经有了倾向。”

    薄以泽晃了晃酒杯,喝下后放下酒杯,“一直都如此。”

    他平静又冷淡,似乎,只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江余现看向那个,隐约有了破碎纹路的可怜酒杯,举杯一笑,“希望如此。”

    薄以泽当然没继续这个话题,说起正事——

    “云城分公司有个项目,需要我去跟,为期一周,总部这边,大部分工作已经安排妥当,你如果身体没问题的话,就盯着点细节。”

    江余现咽下酒水,他明白,云城出差这件事,本来应该他去的。

    说了声好,思忖几秒,他还蛮严肃的开口:“其实,你不用这么累,也是时候再挖个副总过来了。”

    “用不顺手,不习惯,不顺眼,不信任。”薄以泽的四不找茬论,脱口而出。

    江余现喉结动了动,“总会有适应那一天。”

    薄以泽抬头,皱着眉审视的打量着江余现。

    江余现可扛不住他这种审犯人的眼神,起身摆摆手,“走了走了,回去睡了,你就独守空房吧。”

    薄以泽手肘抵在桌上,手指按压额头,默声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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