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里的水通过水云梯运上来,灵溪公社以及下游公社干旱提前得到舒缓。

    水淋入田地,一个晚上时间,焉巴了的禾苗恢复挺拔姿态,绿意盎然。

    和稻田的生机勃勃相比,公社上头的乌云,完全没散去。

    “大队长,这事,你必须要给我们说法!我们男人这样死了,以后我们日子怎么过?”

    “对!水井是你们这些干部同意的,现在出事了,你们不负责吗?”

    “当初山腰已经发现了水,为什么还要挖水井?水渠是顾知青负责,挖井是秦瑜负责,为了将你家女儿和女婿推上去,什么都同

    意!若秦瑜不说这有水井,古知青怎么会一定要挖水井?”

    “都是你们,你们所有人害死了我家男人!”

    下井尸体挖出来后,三家人都不发丧。

    将尸体停放在公社大队部,一定要公社给他们说法!

    “瑜丫,这事怎么算都不能算在你头上。他们这样蛮不讲理,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们是气极了,才会这样说。”郭桂珍抱着虎子

    ,安慰抱着直树的秦瑜。

    古翠兰将问题推给秦瑜时候,她可以明目张胆护着秦瑜。

    可现在,郭桂珍只能安慰秦瑜。

    男人对一家来说,是顶梁柱,是主心骨,他们去世,是三个家庭的灾难。

    “桂珍姐姐,我没生气。我也很悲伤。”秦瑜微叹一口气,道,“他们若觉得骂我和秦叔心情好点,那就骂吧。我不会计较,也不

    会回骂。”

    她知道家里没父亲的感觉。

    她从小就没父亲,她娘一个人当爹又当娘,时常被人欺负。

    他们将所有问题都归集在她和秦振斌身上,不过是想最后争取一点以后能好好过日子的权利。

    “这事公社这么多领导和干部,会商量应对措施。咱们还是好好带孩子,你这几天没抱直树,你看他,他好黏糊你。”郭桂珍伸

    手轻轻摸了摸直树小脸蛋。

    直树没哭没闹,只是静静看着秦瑜,大眼睛明亮又清澈,格外惹人爱。

    “瑜丫,现在公社很多人都在说春婶子这疯癫之后,是不是真通灵了?地震前那段时间,她暴躁不安,又哭又闹,说要死人。地

    震一结束,她就安静了。你说,这人怎么会这么奇怪?”郭桂珍好奇的道。

    这事不管她好奇,公社其他的人也都在谈论春婶子之前的反应。

    邪门,太邪门了!

    “还有那古知青,她说神仙告诉她那井口有地下水,之前我也不信,可现在看来,她也没说谎。你选的那个地方,下面水源很充

    足。难道,我们这真有神仙?还有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什么分田到户,什么领导会倒台?”郭桂珍轻声问道。

    秦瑜低头看一脸干净、眼睛明亮的直树,思绪飞很远。

    春婶子这情况,她还真不知是什么原因。

    古翠兰这,她倒是很清楚。

    她说的那些,都会实现。

    她上辈子一定见过她,知道她无儿无女无父母无丈夫,可她还是顾直树是个孽障,是个大恶人。

    难道她上辈子还见过直树?

    直树上辈子特别坏?

    直树他爹孙铁柱是个混蛋,他娘骨子里却是善良的。

    “这些话听听就好,桂珍姐姐,我们还是安心过好自己现在的日子,好好带好孩子们。以后若政策真有改变,那也是以后。”秦

    瑜抬头和郭桂珍道。

    至于直树,他还这么小,她就不信从现在开始好好教,教不好他。

    不图他以后大富大贵,但一定不能走歪。

    “你说得很对,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不过话说回来,古知青很可恶,各种心思很邪恶。可这次事件,她有责任,但地震这事,谁

    都没预料到。所有责任都让她一个人承担,确实有些不公平。”在这事上,郭桂珍还是很公平的,“孔癞子去镇上好几次,都没

    将古知青带回来,你爹也去了镇上,也没什么说法。她不会一直被关着吧?”

    “我也奇怪。”秦瑜回答。

    “算了。不想这些事了。”想不通的事,郭桂珍不想继续想,一抬头就看到梁军和顾瑾走过来,她迅速推了推秦瑜,道,“瑜丫,

    你家男人来了。”

    秦瑜一抬头,就看到顾瑾往她这边走过来,顾瑾好些天没剪头发,碎碎刘海长长不少,杂乱遮到眉毛处,眉头微皱,看到她和

    孩子的时候,嘴角微翘,笑意染上眉梢。

    见他笑,她嘴角也自然往上扬起。

    “顾知青,你回来就好。我和瑜丫聊半天,她就没笑过。这一见你,立马开笑脸了。”郭桂珍站起来,笑着打趣秦瑜。

    “桂珍姐姐,你还不一样。”秦瑜推了郭桂珍一下,嘟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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