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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儿,你在皇后娘娘那里怎么样,有没有人为难你?”

    陈颍的关心让黛玉心里暖融融的,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道“哥哥你放心,有皇后娘娘护着,玉儿没事的。”

    “这么说,还真有人不开眼找我家玉儿的麻烦?”陈颍脸上闪过一丝阴沉。

    黛玉道“哥哥你之前说的没错,的确有不少人得知我们进宫的消息,刚才就有好几位宫里的娘娘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最开始有个吴妃说些不阴不阳的话试探我,不过被皇后娘娘训斥了,其他人也就没敢放肆了。”

    【吴妃……】

    默默在心中记下此人,陈颍继续问道“玉儿,那贾元春可有找上你?”

    黛玉点了点头,神色略有些落寞,虽然进京前她就有思想准备,外祖母家不会把她当成真正的亲人,但真正被亲人利用时,还是让她伤心了。

    陈颍思索道“皇后娘娘见你是临时决定的,我昨天在贾家也只说了皇上召见我,所以贾家给贾元春传递的消息里不可能有你进宫的事,可是贾元春还是找上了你,说明她在宫里是有精确的消息来源的,想必她的靠山就是那位甄老太妃。

    玉儿,你详细说说她是如何找你的。”

    黛玉回忆道“当时哥哥你随二皇子去面圣,没过多久吴妃等人便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留下说了会儿话后,皇后娘娘便让她们退下了。之后娘娘传留我用膳,还与我说了不少体己话,元春大姐姐是用过饭后皇后娘娘命人上茶时出现的。”

    当时孙皇后留下黛玉一同用了午膳,命人奉茶净口。贾元春作为凤藻宫的女史,伺候皇后是她的职责,上茶的人里就有她一个,更“巧”的是,正好是她服侍黛玉。

    待黛玉漱过口将茶盅放回托盘时,贾元春看到了黛玉的面容,惊呼道“你可是黛玉妹妹!”

    黛玉心若玲珑,听她这一声惊呼,很快就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宫女正是她外祖母家的大表姐元春,也明白了她的意图是什么。如今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若是自己应了元春大表姐的话,岂非不敬。

    黛玉并未回答贾元春的话,将目光投向孙皇后。孙皇后不怒自威,喝道“本宫这里岂是你叙私情的地方,不知尊卑!带她下去好好教教规矩。”

    就这样,贾元春搭话黛玉不成,反被孙皇后训斥,还得被带下去学规矩。但贾元春被带下去时虽神色惶恐,口中喊着“娘娘恕罪”“下次不敢了”等话,眼中却暗含喜色,这一幕被黛玉敏锐地捕捉到了。

    “娘娘,黛玉又给您添麻烦了。”

    孙皇后笑道“这是麻烦找上你的,本宫岂会不分青红皂白怪罪于你。想必你也猜到刚才那人的身份了罢。”

    黛玉道“应该是黛玉外祖家的元春大姐姐。”

    “你是本宫请来的客人,她不过是宫里的奴才,仗着些亲戚情分便想着在本宫面前算计你,自然要好好教教她尊卑和规矩。”孙皇后道,“不过她毕竟是你亲戚,我会稍加提拔与她,免得你在贾家老太太跟前作难。”

    黛玉忙谢道“多谢娘娘为黛玉考虑的这般周全,黛玉感激不尽。”

    孙皇后笑道“本宫倒是挺喜欢你这丫头的,聪慧灵秀,还极有福气,能遇上陈颍这样一个有能为还宠你、爱你的人,可要好好珍惜。”

    黛玉害羞地低头不语,粉颊微醺。

    “瞧你这丫头还害羞了,记住,要好好珍惜。”孙皇后道,“要是本宫的女儿也能有你这样的福运就好了。”

    “哥哥,事情就是这样的。”黛玉把在凤藻宫发生的事情同陈颍讲述了一遍。

    陈颍冷笑道“那贾元春进宫时玉儿你还是个小不点儿呢,而且你们从未见过面,她却能一眼认出你来,如此低级的漏洞,她却不加掩饰,显然是笃定皇后娘娘会因为你提携她,根本不怕被识破,倒是有几分手段。”

    见黛玉有些伤心,陈颍安抚道“玉儿别难过了,不相干的人罢了,就让她得意一时。

    等回府了我给你做好吃的,刚才那顿御宴当真吃的我难受极了,还得装作很高兴的样子,真是憋屈。”

    见陈颍一副郁闷的样子,黛玉展颜笑道“玉儿倒是吃的不错呢,皇后娘娘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待玉儿很好,准备的膳食也多是江南风味的。”

    “那我待会儿做了好吃的玉儿你就不吃了?”

    “哼,难得哥哥有心,给玉儿做吃的,玉儿岂能辜负哥哥的心意。”

    “嘿嘿,我看某人就是馋了而已。”

    “你再浑说,仔细你的皮!”

    ……

    翌日,顺治帝果然颁旨准许陈颍见宗室、官员不下拜,可以平礼相待。

    此令一出,前来陈府拜访的人都快踏破了门槛,虽极不耐烦与这些人虚与委蛇,但本着低调发育,如非必要就不得罪人的计划,陈颍还是应付了这些人一番。

    这些人大多只是来落一个好印象的,不值一提。倒是有两拨访客值得详细说说。

    约莫正午时分,陈颍刚应付完一批来访的官员,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首辅何昭来了。

    不出陈颍预料,在顺治帝下旨后,何昭便带着贺姓学子登门。很可能是来赔礼道歉的,陈颍也就没打算起身迎接,只派了人领他们进来。

    “老夫今天冒昧前来,还望海涵。”何昭人还未进客厅,便朗声道,虽已年老,听声音却让人觉得颇有中气,可见何昭这几年来的春风得意。

    人都到厅外了,陈颍这才起身将人迎进客厅,拱手道“首辅大人能屈尊降贵光临寒舍,让颍倍感荣幸。只是颍才送走一批客人,实在有些疲累,倒是有失远迎了。

    首辅大人请坐。”

    “无妨,些许俗礼罢了。”何昭笑着坐了,说道,“老夫与陈养正也算是旧识了,便倚老叫你一声颍哥儿如何?”

    陈颍腼腆一笑,说道“首辅大人见谅,以前在颍川时不少尊长唤我颍哥儿,结果很多人人把我当作小孩子不放在眼里。

    如今到了京城,颍可不想再被人当作小孩。”

    何昭摇头失笑道“也罢,年轻人的想法总是很奇特,那老夫便叫你子阳。”

    陈颍拱手道“多谢首辅大人体谅。晴雯,上好茶。”

    一面陈颍又问道“不知这位是?”

    何昭侧头看了眼身后恭敬站着的那人,轻喝道“还不去!”

    那人走到陈颍身前,说道“在下贺海,表字不群,昨日在酒楼与人口角,一时口不择言冒犯了子阳兄,还请子阳兄谅解。”

    说完贺海深鞠一躬。

    何昭在一旁拂须笑道“子阳,昨日之事误会一场,不群素来敦厚好学,又与老夫有些亲戚情分,不若趁此机会冰释前嫌。”

    陈颍避而不答,笑道“不群,‘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好字!”

    贺海脸色涨红,愤声道“就算子阳兄不愿原谅我,又何必辱我!”

    “不群兄误会了,我可没半点折辱你的意思。

    世上鲜有真正的君子,多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比起伪君子,我更欣赏真小人,是以觉得‘不群’二字甚好,不与伪君子合群,谨守自己的真性情。”

    陈颍一本正经把贺海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何昭看不下去了出声道

    “子阳,不群他是真心来向你道歉的,当时是他的同窗言语对你不敬,不群无奈应了两句,并非故意冒犯你。总不好因为这点误会伤了和气,不如就谅解他这次,子阳你意下如何?”

    陈颍笑道“首辅大人言重了,颍本来就没怪罪不群兄,年轻学子意气风发说几句狂妄之言实属正常,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首辅大人您说是不是?”

    “年轻人确实气盛,说话做事欠缺考虑,所以才要有师长常在身边教诲。”何昭笑道,“既然子阳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还不快谢过。”

    陈颍道“不忙谢,我虽能体谅不群兄的气盛,但不群兄昨日之举相当于是向我下了战书,为了陈家的颜面,也为了我自己的心境通透,这一战我应下了。

    只可惜我并未报名参加此次会试,倒是不能在科场上不群兄一较高下了。等到殿试之后,状元宴上,我们再一较高低,不群兄意下如何?”

    贺海本就不服陈颍,素日里常说些贬低陈颍的话,这也是为何与他同行的学子会在贾琏提起陈颍时出言讥讽辱骂。这次前来赔罪也是何昭逼着他来的,非是他的本意。如今陈颍提出比试,岂非是给了贺海踩着陈颍扬名的机会,贺海自然是连忙答应。

    何昭本还想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谁知贺海不假思索就应下了状元宴的比试,只得心中一叹也罢,等比试之后,不管谁输谁赢,都给陈颍一个交代,总之不能让陈颍被皇帝拉拢了去。

    盏茶未尽,有小厮进来禀报“爷,大皇子殿下来了。”

    何昭笑道“看来子阳有贵客登门,那老夫就不叨扰了,有空来老夫府上喝茶。”

    陈颍起身相送,何昭又道“不必送了,老夫在这尚德坊住了几十年,路熟。”

    陈颍道“那首辅大人慢走,大皇子殿下还等着见我,恕不远送。”

    出了陈府,贺海忍不住道“那陈颍未免太猖狂了些,连您的面子都不给。”

    “闭嘴,还不是你惹出的事情。”何昭喝道,“你懂什么,昨日皇上才召见陈颍,今日又赐下厚赏,若是陈颍此时轻易与我们冰释前嫌,那才是愚蠢。

    和陈颍的比试,能赢最好,输了也无妨,但绝不能丢脸,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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