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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珟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摆弄着手里的杯子,声音不紧不慢,“皇兄就说我心灰意冷,发誓这辈子都不娶亲。更不能连累了丞相府小姐的一辈子,成亲之事就算了吧。”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云珩意料之中的道。

    “皇兄,我的亲事不急。倒是你,该定下一个皇子妃了。”

    “放心,我最近正在查探各府小姐脾性,若是有合适的,就主动向父皇请旨赐婚。”

    云珟挑眉,“倒是可以。”

    “行了,你去忙吧,今日第二场科举结束,我要去贡院那边转一圈,回头父皇问起来也好知道情况。”

    “嗯。”

    贡院东侧门,路恬接到出来的路言,再看看许久未见的马秋平。

    “你们竟然遇到了。”

    “路恬,许久不见了。听说你现在在主街有家铺子,太厉害了。”

    路恬笑笑没说话。那边路言笑着开口,“马兄,快回府休息吧,这事等科举之后再说,反正你也知道了铺子的位置。”

    刚刚出来的时候碰巧遇到了马秋平,互相问了问彼此最近的情况。

    “行,那科举之后我去找你们。”

    马秋平看到自己护卫跑过来,也不多说了,被几个下人簇拥着上了马车。

    这边路恬也拉着路言上了马车,与袁开他们简单打声招呼各自离开。

    和上次一样,让路言洗漱,吃东西,然后休息。

    路恬担心再发生上次的事情,依然熬了安眠的汤让路言喝下才休息。

    好在这一次什么都没发生,一夜睡到第二日一大早。

    一阵忙忙叨叨把路言再次送进贡院,路恬也松了口气。

    这三日一过,科举也算是结束了,她就不用这么紧张了。

    丁氏送袁开进去之后也来了铺子帮着干些活,路恬倒是无所谓,该忙什么依然忙什么。

    大量的消毒水与消毒液外面买不到,她只能自己买了药材制作。

    铺子里刚有五六十种药材,都是今年新下来的,也都是徐管事让人送来的。

    路恬大概算过,这些普通药材加在一起有三十多两银子,所以也没着急给徐管事结账。

    路府

    费氏察觉到有人在查路府的事情,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打草惊蛇了。

    让人加强防备,暂时不去管路恬兄妹俩的事情,费氏也趁着路老爷不在府中去了后院那个许久没踏足的院子。

    “戴嬷嬷跟本夫人进去,你们都在外面守着。”费氏进门之前吩咐了一句。

    “是。”

    站在小院门口的两个护卫对费氏行了行礼,之后开门让费氏进去。

    这个院子不小,里面也收拾的仅仅有条,院子里原本的花园没有花,而是种着菜。

    费氏看着,蹙眉。

    这要是有人看到路家在自己院子里种菜,不知道又要怎么编排他们路家。

    说不定能传出路家家道中落的话来。

    “老夫人到了,元氏,你还不赶紧出来迎接。”戴嬷嬷看着空空的院子,还有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的两个人影。

    戴嬷嬷话音落,屋里有了动静。

    几个呼吸后,元氏扶着用两根拐杖撑着站到门口的路士杰。

    “不知道是母亲来了,还以为是送菜的伙计便没出来迎接,还请母亲莫怪。”

    元氏声音平平,没有任何起伏,也不带任何情绪。

    “不碍事,自己一家人没有那么多规矩。”费氏倒也表现的慈和,一脸关心的看向路士杰,“杰儿现在能走了,恢复的不错。”

    “也就撑着拐杖走十几步,根本没用。”元氏垂着眸子回。

    费氏听到这话,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一下,抬脚进屋,朝主位走去。

    “扶杰儿坐下吧,万一摔了就不好了。戴嬷嬷,你帮着扶大公子坐下。”

    费氏自己坐到主位上,嘴里吩咐的话已经出。

    “是。”

    元氏本想说不用,不过戴嬷嬷已经跑过来,路士杰也没拒绝,挪了两下到最近的椅子上坐下。

    费氏拿出帕子假装擦嘴角,视线扫过蹲在地上抱着路士杰的腿摆正的元氏,掩住嘴角的弧度。

    “母亲明日让人备辆马车,再安排几个小斯,我要出门。”路士杰开口,声音带着生硬。

    费氏则是愣了一下,忽视路士杰对她的态度,“出门?”随后不慌不忙的关心着,“是缺了什么吗?我吩咐人给你买回来就是,你身体不方便,还是不要折腾了。”

    “不是缺什么,只是想出去散散心。如今春季刚好,去郊外走走。”

    听到这里,费氏放下心来。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也不好拒绝,“那明日我让人准备马车。”

    应下再说,明日让不让他们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路士杰刚回京的那段时间也出过几次门,她派人跟着,也没见两人做什么。

    后来的几年两人再也没出去过,她早就习惯了这样。

    只是,这个时候出去,她有些担心两人是不是知道了路恬兄妹在京城的事情。

    如果路恬兄妹只是普通的百姓,她倒是可以让两人进府。

    而现在,那个路恬和三皇子,简家公子都有着不浅的交情。

    若是回了府,对她来说可是大麻烦。

    难道,他们父子,母女之间早就悄悄的联系上了?

    路士杰见费氏一脸思索的样子,与元氏对视了一下,“若是府中下人办事不利,我便亲自去找父亲。”

    路士杰以为费氏不想让他们出去。

    “杰儿放心,明日本夫人绝对会安排好。你父亲最近因为科举的事情忙的团团转,你若是想他了,晚几日让他来院子里坐坐。你身子不好,还是要多多休息。”

    路士杰刚回来的时候是昏迷着的,大夫治了好久才把人救回来。

    原本父子俩是有嫌隙,但,路士杰是老爷的亲生儿子,老爷不可能不疼惜。

    即使这个儿子一走十几年,老爷还是惦记着的。

    不过,也算是老天助她,路士杰夫妇回来没多久,老爷就因为公务去了一趟外地。

    后面照顾路士杰的事情就交给了她。

    这期间,因为老爷迟迟没有出现,就让路士杰以为老爷不在意他。

    后来,她自然也不希望老爷与这个儿子亲近,跟老爷说了些无伤大雅的话。

    之后,老爷每次来都是生一肚子闷气回去,久而久之,老爷便不太愿意来这个院子了。

    除了交代人每日往院子里送药送饭菜,慢慢的,老爷来的次数也少了。

    当然,这也是她想要看到的。

    “不用了。我明日出门,要早些休息,母亲若是没事就回吧。”

    费氏看看外面高高的太阳,也不在意路士杰这没什么水平的借口。

    站起身,“行,那你好好休息。”

    院子门重新关上,元氏轻轻叹息一声。手上一暖,元氏转头,路士杰拉着她坐到了旁边的椅子里。

    “香儿不用叹息,不出半年,我的腿就会完全好起来。咱们现在开始经常出府走走,打消费氏的疑心。等我腿一好,我们就能直接离开,回去找言儿和恬恬。”

    面对费氏时表现出桀骜不驯的样子也是想让费氏觉得他对路家所有人带着敌意。

    这几年以来,费氏一直在他的药里动手脚,只可惜,他找不出什么证据。

    所以,只能隐忍。

    前面三年他断断续续的喝药,一直想断掉。但是,不吃药的话,就会全身没有力气,眩晕的厉害,并且双腿疼痛难忍。

    后来他咬牙忍着,慢慢的也就适应了那种疼痛,克服了那种疼痛。

    这两年他没有再喝一次药,吃的饭也都是元氏自己做的,腿也渐渐好转。

    他相信,不出半年,一定会完全好起来。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元氏眼里含着泪,心疼路士杰这么多年受的苦,更想念远在千中县的一双儿女。

    五年前,实在没有办法。若是不带着路士杰回来,他的腿就真的废了。

    当时虽然难以抉择,她也没有丝毫的犹豫,选择立刻带着路士杰回京。

    回京不代表丢下孩子不管,她留了信,也找了镖局的人让他们去接两个孩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孩子一直没有消息。

    刚回京的那段时间,士杰一直昏迷不醒,她不放心费氏和这府里的任何人,完全不能抽身。

    再后来,士杰醒来,他们也找了父亲,想让父亲派人去接恬恬和言儿。

    只是,父亲当时一脸犹豫。

    他们明白,一定是费氏跟父亲说了什么,让父亲不愿意把他们的孩子接回来。

    后来因为这件事争吵了好几次之后,他们便再也不报任何希望了。

    如今整个路府都在费氏的掌中,他们只能小心翼翼的计划着自己的事情。

    他们也知道费氏想置他们于死地!

    当初两人准备离开京城,其中费氏可没少出力。更是在他们离开之后派人追杀两人。

    而她的离开,现在想来也不是母亲伤心失望,而是想要保全她。

    当年的元府在她离开没多久就被抄家,并且发配边疆苦寒之地。

    她真的太不孝了,这十几年在大河村过着幽静的日子,却不知自己的父母兄长在受着她想都不敢想的苦。

    想到这些,元氏忍不住哭出来。

    路士杰明白元氏心里的苦,他心里又何尝好受。

    那时候年少,被费氏算计的不得不走。元氏决定跟他离开的时候他是欣喜若狂的。

    还有当初他们一路被人追杀,好几次被人救下,现在想来根本不是幸运与巧合。

    如今回来,费氏表面做着主母该做的事情,背地里却暗暗下毒让他成为一个废人。

    如此毒妇,终有一日他会让她付出代价!

    也是因为费氏的恶毒,他们从来不敢轻易泄漏关于一双儿女的任何事情。

    除了一开始来的时候说了两人的名字和年龄,是怕到时候府中人拦着不让进才说的。

    现在看来,瞒着是对的,这样才是对言儿他们的保护。

    “等咱们离开,找到恬恬和言儿,然后带着他们去西北边境找岳父岳母,不管多苦多累,咱们一家人都在一起。”

    元氏把脸埋在路士杰肩膀,无声的流着泪,“不知道爹娘能不能熬得住。十几年了,他们”

    元氏不敢想,她真的怕自己再也见不到父母一面,从此天人永隔。

    “不会的,绝对不会!我保证,用不到一年你就能见到他们,一定能见到!”

    “嗯~呜呜”

    医馆中

    三楼的包厢,路恬正坐在书桌后写一些关于急救的简单方法。

    她写出来的字不好看,所以打算让路言回头再重新抄写一遍。

    竟似他们几个都是认识一些字的,到时候让他们先背下来,再结合着实记操作就很容易学会了。

    当~

    当~

    旁边的窗户被石子砸了两下,路恬放下笔起身把窗户打开,看向楼下。

    “玄恒?有事吗?”问着话,路恬视线轻转,看到旁边的马车。

    “我们主子给你送东西来了。”

    “哦,那你等等,我下来开门。”

    马车停在铺子前面,他们现在还没营业,所以大门一直关着。

    路恬转身出了书房,边下楼梯边喊楼下的人,“竟凡,竟新,你们谁在楼下,赶紧开前面的门。”

    “好,这就开。”竟新应声,小跑了几步,路恬下到二楼就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

    站在楼梯上,路恬没有往下走,趴在栏杆上看着进门的云珟和抱着一个被布盖着的长形东西进门。

    “这里这里,云,渊公子,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云珟不紧不慢的走着,面具下的脸上染上笑意,“马上你就知道了。”

    路恬也不再多问,看着云珟走到身边,然后跟他一起往三楼走。

    进了书房,玄开把抱着的东西横着立在桌子上。

    云珟示意路恬掀开布看看。

    路恬眨眨眼,上前把布撩开,三个大字映入眼中。

    “悬医阁。悬壶济世的医馆。”看了几眼,转头,“云珟,这是你帮我想的医馆名字?”

    “是,你觉得如何?”

    “比我想到的好多了,我原本还想着直接写‘医馆’两个字得了。你这三个字又好看又能让人知道我这是医馆,非常不错。”

    她自己想的名字都是很普通很俗气的,还是这个好。

    “路姑娘,您再仔细看看。”玄开提醒道。

    “嗯?还有什么?”路恬转头,牌匾上就这三个字,哦,下面还有两个很小的字,还盖着一个红色印章。

    “云珩?谁呀?”路恬一脸懵,转头,“你不是叫云珟吗?改名了?”

    “咳~路姑娘,这上面不是我们主子的名字,我们主子不方便给您写挂在外面的牌匾,所以,这是三皇子殿下写的。”

    路恬恍然,“啊?为什么不方便?我记得三皇子是你哥哥,对吗?”

    云珟走到书桌边坐下,点头,“是。看样子你是真的不关心皇家的事情。”

    只要稍微打听,就会知道外面那些人怎么说他的。

    路恬摸摸鼻子,“我太忙了嘛。”

    不是忙,是她不习惯打听这些事情。

    再说了,她自己就认识云珟,干嘛还要向别人打听。

    云珟也不在意这些,摆手让玄开几人下去。

    看着路恬坐到对面,两只手扶着牌匾看个不停,很是喜欢的样子,云珟想着自己心中猜测之事,神色渐渐肃穆下来,开口。

    “小丫头,你可认识路士杰?”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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