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闲话我就不多说了。”曲楷瑞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曲某也不再强迫宋先生什么，只需要宋先生回答我几个问题。”
他看着宋甫国，说道，“只要宋先生如实告知，今日宋先生便可出此...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宋甫国推开家门时，屋内一片漆黑，但他脚步未停，反手关门，动作自然得仿佛早已知晓这黑暗中有人等候。
“你回来了。”低沉的声音从客厅角落传来，带着一丝沙哑与疲惫。
宋甫国心头一震，却面色不改，轻轻拧开壁灯。昏黄的光晕下，一个身影坐在沙发上，军装半褪，领口敞开，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是程千帆。
“帆哥？”宋甫国压低声音，迅速反锁房门，“你怎么会在这儿？医院……”
“别提医院。”程千帆苦笑一声，撑着沙发站起身，“我逃出来的。胡一峰帮我拔了针头，还给了我一支肾上腺素和两支止血药。他说，‘你们的事我不懂，但我是个医生，救一个人总没错。’”
宋甫国快步上前扶住他，触手滚烫。“你在发烧。”
“子弹没取出来。”程千帆咬牙道，“就在肩胛骨下面，离肺叶不到一寸。电刑之后伤口裂开了，他们以为我扛不住会招，反倒松了看守??今早换班时，我用藏在枕头下的碎玻璃划倒了一个看守，抢了他的证件和枪，混出医院后直奔这里。”
宋甫国瞳孔微缩：“你知道你现在等于宣告自己是逃犯了？万海洋不会放过你。”
“我本就是他的猎物。”程千帆冷笑，“与其等他慢慢折磨到我开口，不如主动出击。况且……”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我知道宋长官被捕了。”
屋内空气骤然凝固。
宋甫国沉默片刻，缓缓点头：“你都知道了？”
“不止这些。”程千帆盯着他，“鲁番昨夜来传话，三个字??拖时间。我知道这是你的意思。你也知道我还活着，对吗？”
宋甫国没有否认：“你昏迷第七天，我就派人去看过你。他们说你生命体征稳定，但意识未醒。可我在你床头发现了一根折断的火柴梗，摆成‘T’形??那是我们特务处内部约定的暗号，表示‘假寐待机’。”
程千帆嘴角牵起一抹笑意：“你还记得这个。”
“我记得的远不止这个。”宋甫国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只铁盒，打开后递给他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五个年轻人站在一栋老洋房前，神情肃穆。其中一人正是年轻时的宋甫国，而站在C位的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赫然是已故的戴老板亲信、原上海站站长肖勉。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合影。”宋甫国道，“那天之后，三人死于内部清洗，一人叛变投敌，只剩我和肖勉活到今天……现在他也死了。”
程千帆眼神一黯：“曲楷瑞告诉我了。”
“你不该回来的。”宋甫国忽然道，“你现在是通缉犯，身份暴露只是时间问题。毕力格已经怀疑司菲尔有问题，正准备清洗一局内部。你若现身，只会打乱所有部署。”
“那宋长官呢？”程千帆反问，“他还在他们手里，明天就要开始正式审讯。你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一点点撬开嘴巴？”
“我已经安排好了。”宋甫国沉声道，“今晚会有一次停电，持续十分钟。届时医院七楼西侧走廊监控将失效，我会让一名化装成清洁工的弟兄潜入病房，给宋长官传递信息。”
“仅靠一条纸条就能改变什么？”程千帆摇头，“敌人不是傻子。他们会反复试探，心理施压，药物控制，甚至伪造亲人被捕的假象。单靠意志，撑不过三天。”
宋甫国默然。
他知道程千帆说得对。
良久，他才开口：“那你打算怎么做？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我要见史翰义。”程千帆道，“他是唯一能在毕力格和万海洋之间周旋的人。而且……我相信他还没彻底倒向司菲尔。”
“危险。”宋甫国皱眉，“司菲尔已经在怀疑他了。昨天他质问史翰义为何擅自调查曲楷瑞路事件，史翰义勉强搪塞过去，但对方显然不信。”
“那就让他更信一点。”程千帆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我要制造一场‘被捕’。”
宋甫国一愣：“你说什么？”
“听我说完。”程千帆坐回椅子，声音虚弱却坚定，“我会主动暴露行踪，让司菲尔的人抓到我。然后，在押送途中设伏，由你的人劫囚。这样一来，司菲尔会觉得我是真被抓，而毕力格则会认为你是忠于组织的行动。最重要的是??”他盯着宋甫国，“我能借机进入审讯室，亲眼看看宋长官的状态，顺便……留下点东西。”
宋甫国眉头紧锁：“太冒险了。一旦失败，你我都会死，宋长官也救不出来。”
“所以我们必须成功。”程千帆平静地说，“你怕吗？”
宋甫国看着他，忽然笑了：“怕？我早就把命扔在上海滩了。我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疯了？”
“被电刑的时候。”程千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带血的牙齿，“电流穿过脊椎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一件事??要么掌控死亡，要么被死亡掌控。”
窗外雷声隐隐，一场暴雨即将降临。
***
午夜十二点十七分，法租界贝当区某条小巷。
一辆黑色雪佛兰缓缓停下，车窗摇下，露出鲁番的脸。
“人都到位了？”程千帆裹着大衣，靠在墙边低声问。
“西北角两个，东南出口三个， rooftop有一个狙击手。”鲁番递过一把消音手枪，“这是改装过的勃朗宁，十发弹匣，保险在扳机护圈内侧。”
程千帆检查了一下枪械，点点头：“记住，只准打轮胎和引擎，不准伤人。我要让他们觉得我是被迫逃脱，不是精心策划。”
“明白。”鲁番犹豫了一下，“帆哥……保重。”
程千帆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向街心。
三分钟后，一辆巡逻警车驶来，车顶红灯闪烁。车上跳下四名便衣特工，为首者正是司菲尔的心腹钱远。
“站住！程千帆！”钱远拔枪指向他，“你已被通缉，立即投降！”
程千帆举手示意配合，缓步向前。就在双方距离缩短至五米时，他突然踉跄一下，仿佛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钱远皱眉，挥手示意两人上前铐人。
就在这一刻，西北角枪声响起，第一发子弹精准击穿警车左前胎，第二发打中散热器，蒸汽瞬间喷涌而出。紧接着东南方向又是一阵扫射，逼得剩余特工纷纷寻找掩体。
混乱中，程千帆猛然跃起，一脚踹翻靠近的特工，夺过手枪，朝着天空连开三枪以示抵抗，随即转身狂奔。
身后枪声大作，子弹擦着耳边飞过。他强忍肩伤剧痛，拐入一条窄巷，刚跑出五十米，一辆摩托车疾驰而来，驾驶者摘下头盔??是史翰义。
“上车！”史翰义吼道。
程千帆翻身上车，摩托车轰鸣着冲入雨幕。
五公里外，一处废弃仓库。
程千帆脱下湿透的大衣，露出满背血迹。史翰义拿来医药箱，一边为他处理伤口一边低声道：“你疯了吗？这样硬闯，司菲尔一定会上报总部，毕力格也会下令全面搜捕。”
“就是要他上报。”程千帆喘息着说，“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出现在宋长官面前。”
史翰义猛地抬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程千帆从贴身口袋掏出一枚微型胶卷，只有指甲盖大小。“这是我昏迷期间记下的所有联络点、接头暗语、密码本更新规则。如果我出事，这份东西必须送到南京西路117号地下室，交给代号‘白鹭’的人。”
史翰义接过胶卷，神情凝重：“那你呢？”
“我要进极侯平亮路十八号。”程千帆直视着他，“以俘虏的身份。”
“不可能！”史翰义断然拒绝，“那里现在全是司菲尔的眼线，你进去就是送死！”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演一场戏。”程千帆微笑，“明天上午十点，你会‘抓获’我，并亲自押送至一局审讯室。过程中，你要对我动粗，打得越狠越好。最好让我鼻青脸肿，肋骨断裂??这样才能取信于人。”
史翰义瞪着他，久久无言。
最终，他叹了口气：“你真是个疯子。”
“可你是唯一能帮我完成这件事的人。”程千帆握住他的手，“因为你既不像毕力格那样残暴无情，也不像司菲尔那样野心勃勃。你是夹缝中生存的聪明人，懂得什么时候该低头，什么时候该出手。”
史翰义苦笑：“你把我夸得太好了。”
“我不是夸你。”程千帆认真地说，“我是相信你。”
雨越下越大，敲打着铁皮屋顶，如同战鼓擂动。
***
次日上午九点四十分，政治保卫一局。
毕力格正在办公室批阅文件，忽然听到外面喧哗声起。
“报告！”一名特工推门而入，“史翰义抓获程千帆，现已押至楼下！”
笔尖一顿，墨水滴落在纸上，晕开一团黑色。
毕力格缓缓抬头，眼中燃起炽热光芒：“带上来。”
十分钟后，程千帆被两名壮汉架着走进审讯室。他满脸淤青，嘴角破裂，右臂软垂，走路一瘸一拐，显然是遭受过残酷殴打。
“局座。”史翰义敬礼，“属下在闸北码头发现此人试图乘船逃离，当场制服并带回。”
毕力格绕着他走了两圈，忽然抬手狠狠扇了一耳光：“你倒是能耐啊，还能逃？”
程千帆吐出一口血沫，冷冷道：“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你以为我不敢？”毕力格狞笑，“来人！准备刑具！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门外匆匆进来一人：“局座！万海洋的人来了，说是要提审程千帆！”
气氛瞬间僵住。
毕力格眯起眼睛：“告诉他们，人在我们这儿，轮不到他们插手。”
“可……对方说，这是奉了更高层的命令……”
“放屁！”毕力格怒喝，“这里是政治保卫一局，不是他们的后花园！谁敢越界，老子崩了他！”
程千帆听着这一切，嘴角悄然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他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而在医院七楼病房里，宋甫国正借着查房的机会，悄悄将一枚藏在听诊器夹层中的纸条塞进枕头下方。纸条上写着三个字：
**“信程某。”**
风雨欲来，暗流汹涌。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生死抉择；每一次呼吸之间，皆为谍影纵横。
他看着宋甫国，说道，“只要宋先生如实告知，今日宋先生便可出此...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宋甫国推开家门时，屋内一片漆黑，但他脚步未停，反手关门，动作自然得仿佛早已知晓这黑暗中有人等候。
“你回来了。”低沉的声音从客厅角落传来，带着一丝沙哑与疲惫。
宋甫国心头一震，却面色不改，轻轻拧开壁灯。昏黄的光晕下，一个身影坐在沙发上，军装半褪，领口敞开，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是程千帆。
“帆哥？”宋甫国压低声音，迅速反锁房门，“你怎么会在这儿？医院……”
“别提医院。”程千帆苦笑一声，撑着沙发站起身，“我逃出来的。胡一峰帮我拔了针头，还给了我一支肾上腺素和两支止血药。他说，‘你们的事我不懂，但我是个医生，救一个人总没错。’”
宋甫国快步上前扶住他，触手滚烫。“你在发烧。”
“子弹没取出来。”程千帆咬牙道，“就在肩胛骨下面，离肺叶不到一寸。电刑之后伤口裂开了，他们以为我扛不住会招，反倒松了看守??今早换班时，我用藏在枕头下的碎玻璃划倒了一个看守，抢了他的证件和枪，混出医院后直奔这里。”
宋甫国瞳孔微缩：“你知道你现在等于宣告自己是逃犯了？万海洋不会放过你。”
“我本就是他的猎物。”程千帆冷笑，“与其等他慢慢折磨到我开口，不如主动出击。况且……”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我知道宋长官被捕了。”
屋内空气骤然凝固。
宋甫国沉默片刻，缓缓点头：“你都知道了？”
“不止这些。”程千帆盯着他，“鲁番昨夜来传话，三个字??拖时间。我知道这是你的意思。你也知道我还活着，对吗？”
宋甫国没有否认：“你昏迷第七天，我就派人去看过你。他们说你生命体征稳定，但意识未醒。可我在你床头发现了一根折断的火柴梗，摆成‘T’形??那是我们特务处内部约定的暗号，表示‘假寐待机’。”
程千帆嘴角牵起一抹笑意：“你还记得这个。”
“我记得的远不止这个。”宋甫国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只铁盒，打开后递给他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五个年轻人站在一栋老洋房前，神情肃穆。其中一人正是年轻时的宋甫国，而站在C位的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赫然是已故的戴老板亲信、原上海站站长肖勉。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合影。”宋甫国道，“那天之后，三人死于内部清洗，一人叛变投敌，只剩我和肖勉活到今天……现在他也死了。”
程千帆眼神一黯：“曲楷瑞告诉我了。”
“你不该回来的。”宋甫国忽然道，“你现在是通缉犯，身份暴露只是时间问题。毕力格已经怀疑司菲尔有问题，正准备清洗一局内部。你若现身，只会打乱所有部署。”
“那宋长官呢？”程千帆反问，“他还在他们手里，明天就要开始正式审讯。你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一点点撬开嘴巴？”
“我已经安排好了。”宋甫国沉声道，“今晚会有一次停电，持续十分钟。届时医院七楼西侧走廊监控将失效，我会让一名化装成清洁工的弟兄潜入病房，给宋长官传递信息。”
“仅靠一条纸条就能改变什么？”程千帆摇头，“敌人不是傻子。他们会反复试探，心理施压，药物控制，甚至伪造亲人被捕的假象。单靠意志，撑不过三天。”
宋甫国默然。
他知道程千帆说得对。
良久，他才开口：“那你打算怎么做？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我要见史翰义。”程千帆道，“他是唯一能在毕力格和万海洋之间周旋的人。而且……我相信他还没彻底倒向司菲尔。”
“危险。”宋甫国皱眉，“司菲尔已经在怀疑他了。昨天他质问史翰义为何擅自调查曲楷瑞路事件，史翰义勉强搪塞过去，但对方显然不信。”
“那就让他更信一点。”程千帆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我要制造一场‘被捕’。”
宋甫国一愣：“你说什么？”
“听我说完。”程千帆坐回椅子，声音虚弱却坚定，“我会主动暴露行踪，让司菲尔的人抓到我。然后，在押送途中设伏，由你的人劫囚。这样一来，司菲尔会觉得我是真被抓，而毕力格则会认为你是忠于组织的行动。最重要的是??”他盯着宋甫国，“我能借机进入审讯室，亲眼看看宋长官的状态，顺便……留下点东西。”
宋甫国眉头紧锁：“太冒险了。一旦失败，你我都会死，宋长官也救不出来。”
“所以我们必须成功。”程千帆平静地说，“你怕吗？”
宋甫国看着他，忽然笑了：“怕？我早就把命扔在上海滩了。我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疯了？”
“被电刑的时候。”程千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带血的牙齿，“电流穿过脊椎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一件事??要么掌控死亡，要么被死亡掌控。”
窗外雷声隐隐，一场暴雨即将降临。
***
午夜十二点十七分，法租界贝当区某条小巷。
一辆黑色雪佛兰缓缓停下，车窗摇下，露出鲁番的脸。
“人都到位了？”程千帆裹着大衣，靠在墙边低声问。
“西北角两个，东南出口三个， rooftop有一个狙击手。”鲁番递过一把消音手枪，“这是改装过的勃朗宁，十发弹匣，保险在扳机护圈内侧。”
程千帆检查了一下枪械，点点头：“记住，只准打轮胎和引擎，不准伤人。我要让他们觉得我是被迫逃脱，不是精心策划。”
“明白。”鲁番犹豫了一下，“帆哥……保重。”
程千帆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向街心。
三分钟后，一辆巡逻警车驶来，车顶红灯闪烁。车上跳下四名便衣特工，为首者正是司菲尔的心腹钱远。
“站住！程千帆！”钱远拔枪指向他，“你已被通缉，立即投降！”
程千帆举手示意配合，缓步向前。就在双方距离缩短至五米时，他突然踉跄一下，仿佛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钱远皱眉，挥手示意两人上前铐人。
就在这一刻，西北角枪声响起，第一发子弹精准击穿警车左前胎，第二发打中散热器，蒸汽瞬间喷涌而出。紧接着东南方向又是一阵扫射，逼得剩余特工纷纷寻找掩体。
混乱中，程千帆猛然跃起，一脚踹翻靠近的特工，夺过手枪，朝着天空连开三枪以示抵抗，随即转身狂奔。
身后枪声大作，子弹擦着耳边飞过。他强忍肩伤剧痛，拐入一条窄巷，刚跑出五十米，一辆摩托车疾驰而来，驾驶者摘下头盔??是史翰义。
“上车！”史翰义吼道。
程千帆翻身上车，摩托车轰鸣着冲入雨幕。
五公里外，一处废弃仓库。
程千帆脱下湿透的大衣，露出满背血迹。史翰义拿来医药箱，一边为他处理伤口一边低声道：“你疯了吗？这样硬闯，司菲尔一定会上报总部，毕力格也会下令全面搜捕。”
“就是要他上报。”程千帆喘息着说，“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出现在宋长官面前。”
史翰义猛地抬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程千帆从贴身口袋掏出一枚微型胶卷，只有指甲盖大小。“这是我昏迷期间记下的所有联络点、接头暗语、密码本更新规则。如果我出事，这份东西必须送到南京西路117号地下室，交给代号‘白鹭’的人。”
史翰义接过胶卷，神情凝重：“那你呢？”
“我要进极侯平亮路十八号。”程千帆直视着他，“以俘虏的身份。”
“不可能！”史翰义断然拒绝，“那里现在全是司菲尔的眼线，你进去就是送死！”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演一场戏。”程千帆微笑，“明天上午十点，你会‘抓获’我，并亲自押送至一局审讯室。过程中，你要对我动粗，打得越狠越好。最好让我鼻青脸肿，肋骨断裂??这样才能取信于人。”
史翰义瞪着他，久久无言。
最终，他叹了口气：“你真是个疯子。”
“可你是唯一能帮我完成这件事的人。”程千帆握住他的手，“因为你既不像毕力格那样残暴无情，也不像司菲尔那样野心勃勃。你是夹缝中生存的聪明人，懂得什么时候该低头，什么时候该出手。”
史翰义苦笑：“你把我夸得太好了。”
“我不是夸你。”程千帆认真地说，“我是相信你。”
雨越下越大，敲打着铁皮屋顶，如同战鼓擂动。
***
次日上午九点四十分，政治保卫一局。
毕力格正在办公室批阅文件，忽然听到外面喧哗声起。
“报告！”一名特工推门而入，“史翰义抓获程千帆，现已押至楼下！”
笔尖一顿，墨水滴落在纸上，晕开一团黑色。
毕力格缓缓抬头，眼中燃起炽热光芒：“带上来。”
十分钟后，程千帆被两名壮汉架着走进审讯室。他满脸淤青，嘴角破裂，右臂软垂，走路一瘸一拐，显然是遭受过残酷殴打。
“局座。”史翰义敬礼，“属下在闸北码头发现此人试图乘船逃离，当场制服并带回。”
毕力格绕着他走了两圈，忽然抬手狠狠扇了一耳光：“你倒是能耐啊，还能逃？”
程千帆吐出一口血沫，冷冷道：“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你以为我不敢？”毕力格狞笑，“来人！准备刑具！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门外匆匆进来一人：“局座！万海洋的人来了，说是要提审程千帆！”
气氛瞬间僵住。
毕力格眯起眼睛：“告诉他们，人在我们这儿，轮不到他们插手。”
“可……对方说，这是奉了更高层的命令……”
“放屁！”毕力格怒喝，“这里是政治保卫一局，不是他们的后花园！谁敢越界，老子崩了他！”
程千帆听着这一切，嘴角悄然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他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而在医院七楼病房里，宋甫国正借着查房的机会，悄悄将一枚藏在听诊器夹层中的纸条塞进枕头下方。纸条上写着三个字：
**“信程某。”**
风雨欲来，暗流汹涌。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生死抉择；每一次呼吸之间，皆为谍影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