龇牙咧嘴的。

    他一愣,却一秒也没迟疑,动人利索的将花辞的衣襟全数给解开了……

    旁边,一盏灯的火苗蹿啊蹿。

    他眼神温柔,“原来如此。”

    花辞却全身僵硬了。

    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唯有衣衫飘啊飘。

    义父身上的香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飘了出来,弄得花辞的头都有些晕了。

    他轻轻地说了句,“原来是肿了,不碍事,等会儿给你用针灸扎一下就好了。”

    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花辞怒了。

    他却完全无视,小心翼翼的将花辞的衣衫拢好,系好带子。

    花辞恶从心边生,一把推他。

    头上传来一阵轻笑,

    一只手来到花辞的脑门后,挽着脖颈,用力将花辞又拉近了些。

    “花辞,你快过十岁生辰了,想要什么礼物?”

    啊……

    花辞都不知道,自己生日哪一天,他怎么知道。

    还有,花辞何时十岁了?

    他笑了,瞬间恍若永恒,“我会给你……最好的。”

    义父最近行踪古怪。

    神色也很可疑……

    平日里他都是呆在宅子里拨弄些花草,调制些稀奇古怪的丹药。

    半个月才出门一趟,去集市里买些米粮,或是拎来一两只鸡鸭,一并扔进庭院里,让它们自生自灭,偶尔也会撒一把米。

    对此,花辞很欣慰……

    毕竟,他还记得这些小畜牲,口味与他的不一样,没有撒花瓣给它们吃。

    有时候花辞想,若是自己小时候没有被他收养,他兴许就不会出宅子,整日就这么守着花花草草逍遥地过一辈子,不会与凡人搭腔,更别说是像今日一般去集市里与菜贩讨价还价了。

    花辞记得,刚来那会儿,他都很少言。半年内,与他所说的话加起来,也没有十来句。

    他就像是个不理人间俗事,身在红尘之外的世外高人。

    这块地人烟罕至,方圆几百里都没有人家。这座宅子加这片竹林,清修静雅,也着实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以前,花辞还在想……那一次破庙的相遇,或许只是个巧合。

    那时的义父碰到了落魄可怜无依无靠的花辞,而他也正想收养一个孩子,仅此而已。

    可如今,花辞却不那么认为了……

    义父生性澹泊又好静,每一次下山定会有他的目的。

    那一次的相见。

    是巧遇还是刻意为之。

    花辞已经无力分辨了。

    小时候一场大病,花辞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他又为何知晓她的生辰,与实际年龄,真是太古怪了。

    想了太多……真纠结……

    脑子着实受住了,眼皮挺沉的,整个人都昏昏欲睡。

    在桌上,打了个呵欠,歪着头,盯着紧闭的门,发呆。

    义父这几日总是往外头跑,一天到晚都很少见着他,真叫人费解……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门响。

    花辞一激灵。

    立马醒了大半,站起身子。

    一席身影出现在门口处,淺绛色的袍子上扬了些灰尘,但总归是让人移不开眼,他面容也有些疲倦,望了花辞一眼,有些愣怔,“花辞,怎么还呆在这儿,不去泡药澡?”

    花辞想问他去哪儿了,一时间竟开不了口。

    只是低声说,“水都烧了,却又忘了要加什么药草……”

    他一笑,“虽然说是复杂了点,却也说了许多遍,瞧你这记住。”

    其实,

    花辞的记性很好……

    这几年耳濡目染,各类药材分量与药性都能说个大概。

    可说是太熟了……花辞才知道那些药材搭配起来,对花辞压根就没什么用。

    花辞低着头,屁颠屁颠得跟在他后面。

    没精打采的打来热水,往水桶里一泼。

    看他撩起袖子,捏了几錢草药,一寸一寸斟酌,往那热水里添。

    瘜瘜嘴……

    都是一些调理气息养神的药材,并没有解毒的功效,还有一两味药草比较陌生,前段日子花辞也偷尝了一下,味道也有些腥涩,舌尖都麻了,一股儿气在体内乱冲。

    也不知道一株两片叶儿的叫什么名字,只道是世间很难寻。

    不过……用了这些七七八八的,泡了这么久,发黑的皮肤却依旧没有变,让花辞失了兴趣。

    偷斜一眼,

    义父正很认真的执着袖子,探手进去……试水温,

    “你比一般男子身子弱,下猛药是不行的,这毒存在身上这么多年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用药擦擦身子就能好的,还得靠自己身子调和,你一点儿内力也没有,怕是不行的。这些日子得多泡这种药,等你有了真气,身子骨好了些,花辞再给你换另一种方子,方才能把毒排出来。”

    等等……

    他说什么来着。

    这一桶子药水,是用来提升内力的?

    “许多武林中人想求都求不来,泡一天,足以抵五年。”他依然是轻描淡写地说着。

    花辞要疯了……

    不早说,花辞就奇怪了,为什么这几日一合眼,就觉得身子里有一股气在乱闯乱撞……原来是内力哇。

    发达了……

    花辞立马低头解带子,掀开袍子一角,却硬生生地停住了,悟紧。

    愣一下,斜乜一眼,“义父,您怎么还不走?”

    “花辞帮你擦背。”

    不用了。

    花了一个时辰,花辞顶着一头热气,走了出来。

    义父正坐在石桌旁喝茶,笑了一下,朝花辞招了招手。

    轻飘飘的走了过去,站定,死命的甩着头。

    他一颤,濺了他一身。

    “调皮,你是去泡澡还是去洗头的……都不知道把发擦干,小心着凉。”

    花辞傻乐。

    想着又添了五年内功,嘴都快笑抽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也不知道从哪儿抽来了一巾帛,盖在花辞头上,便擦了起来,指间温柔。

    舒服……

    舒服哇。

    “义父,您说花辞十二生辰的时候有礼物。”花辞往后一歪,倒在他怀里,把半干不湿的头往他衣袍上蹭去,抓住他的袖子,死皮赖脸地说,“礼物,花辞的呢?”

    他方才无奈的笑了一下,手从袖子里掏了一下,把一根凉物轻轻放在花辞手中。

    一根簪子?

    它非木非玉,通体血红,被精心雕琢得简单却不失雅致,用手细细抚摸,一缕熟悉的香味便环绕在花辞指尖,却让人想不起来。

    “喜欢吗?”

    “嗯。”样式挺古朴的,像是手工作的。

    “你也有十岁了,别总披头散发的,平日里把发束起来,人也会精神许多。”

    “它是什么木头做的?”

    红木?

    不像……

    竹子?

    当花辞是白痴啊,更不可能。

    怪了,好熟悉啊,这味儿一定在哪里闻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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