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穆仙儿岂会甘心挨骂?见穆君逸嚣张,也狠狠地回道:“臭乌鸦,凭什么把你放在眼里,你算哪根葱?”

    “好了,都少说两句。”欧阳清风拍拍穆君逸的肩:“仙儿她……”

    “你还骂!”

    显然,“臭乌鸦”这三个字再次激怒了穆君逸,他气愤地甩开欧阳清风的手,上前一步就去拉穆仙儿。穆仙儿也不甘示弱,一脚狠狠地踢在他胸口。穆君逸手里的剑鞘便也挥了过去,穆仙儿的拳头也跟着迎了上来。

    “住手!”欧阳清风大惊,没想到兄妹俩两句话不合竟突然动起手来,更何况仙儿还有伤哩。他一掌推开穆君逸,另一只手握住了穆仙儿的拳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一见面就动手?”

    “师父,她太不像样了!不管教管教,简直……”穆君逸叫嚣着,企图显示出兄长的威严来,然而话没说完,却突然住了口。

    顺着他惊诧的眼光,柳婉茹也注意到了穆仙儿的衣衫———她那雪白的衣衫,此刻,左胸前正绽放出了一朵红花,殷红似血。

    “仙儿,”欧阳清风搂住穆仙儿放回床上:“可是伤口又裂开了?”

    穆仙儿已顾不上和穆君逸争论了,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鲜血顺着指缝渗了出来。

    “娘子。”锦绣端着一碗酸梅汤进屋,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说只受了点小伤,可这伤势……

    “快,躺下。马车上有治伤的药,拿去两碗水熬成一碗。”欧阳清风说着,掏出了身上的止血药粉。锦绣见状,知道他要上药,赶紧上前帮忙穆仙儿宽衣,配合着用丝帕压着伤口,包扎。

    穆君逸飞跑去马车,取了药包,直奔厨房生炉子熬起药来了。

    柳絮也得了信,端来一盆温水,满脸担忧:“仙儿姐姐,你怎么样了?”

    “怎么伤成了这样?”柳婉茹看着他们处理好伤口,接过柳絮手里的帕子,帮穆仙儿擦起脸上的汗水和身上的血迹。

    “没事儿,只是一用力,伤口又有点渗血。”穆仙儿嘴唇又有些泛白,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常言道良药苦口,再难喝的汤药也得给我喝了,要不然伤怎么能好?”欧阳清风说道,就见穆君逸已端着药碗进来了。

    “吃药吧。”穆君逸用勺子在碗里搅拌了两下,一股浓浓的药味儿弥漫了整间屋子。

    “不吃,太难闻了。”穆仙儿嘀咕道。

    “你……”穆君逸强压怒火:“你都这个样子了,还逞强吗?如果李殷在的话,估计也会被你气死。”

    李殷!

    这两个字神奇的让穆仙儿把准备回击的话咽了下去,她抿了抿嘴唇,又抚摸起怀里的大宝来。

    “来,快喝了吧,良药苦口,上次子谦病了不也吃药了吗?你还是女侠呢?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宝宝?”柳婉茹接过碗来,递了过去。

    “屏住呼吸,一口就喝了。我可不想李殷到时候怪罪我们没有照顾好你。”穆君逸见这招好使,再使一招。

    穆仙儿深吸一口气,接过碗来,闭着眼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然后干呕了两下,忍着没有吐出来。

    “娘子,来,喝一口酸梅汤压压药味儿。”锦绣赶紧将酸梅汤呈上。

    “师父,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穆君逸看着柳婉茹洗过帕子的那盆血水,刚才对穆仙儿的愤怒全都转换成了心疼,还有,对欧阳清风的失望和埋怨。

    “跟我来吧。”欧阳清风瞟了穆仙儿一眼,退出房去。

    “你好好休息,饭好了给你送来。”柳婉茹朝穆仙儿笑笑,又对柳絮、锦绣一招手:“走吧。”

    欧阳清风领穆君逸来到他的房间,将穆仙儿和李殷利用东方宏假死的计划和盘托出。

    “胡闹!”穆君逸听得瞠目结舌:“就算她是镜面人,就算她熟知东方宏的招式,就算你们在崖下设了保护网,甚至你还给她备好了止血药,可怎么就能保证万无一失?你……师父,你何时也这般随着仙儿胡闹了?”

    “我……”欧阳清风被自己的徒弟质问地哑口无言。

    “那李殷呢?”穆君逸叹了口气:“李殷没跟仙儿跳崖,去哪儿了?”

    “李殷?”欧阳清风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生死不明。”

    “什么?”穆君逸大惊:“那仙儿知道吗?”

    “我就是怕仙儿知道,所以找人模仿李殷的笔迹给了她一封信,把她骗了回来。要不然我担心她一时冲动,会去神龙山庄冒险。那样,她的血就白流了。”欧阳清风无奈地说:“神龙山庄如今已是铜墙铁壁,没人能闯得进去。”

    “仙儿的脾气我当然知道,这事师父做的对。”穆君逸也冷静下来:“那天仙儿坠崖后,绝情崖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阑珊见李殷抱着仙儿跳崖,舍身相救,东方英却趁人之危将其重伤。李殷不忍,丢下了仙儿,告诉仙儿在家等他。随后绝情崖上一片厮杀,紫电青霜光芒万丈。”欧阳清风看向自己的徒弟:“这些都是仙儿告诉我的,然后的事我也不清楚。”

    穆君逸:“那师父又是从何得知李殷生死不明?”

    “我安顿好了仙儿,帮她治了伤,然后才去了绝情崖,当时到时应该已是戌时末了,明月当空,崖上到处都是血迹,可没半个人影。我便继续朝神龙山庄而去,往上走了一刻钟,只见通往山庄的险隘关口已设了岗哨,站岗之人腰玄佩刀,手持弓箭,身穿黑衣,并不像是神龙山庄的人。”

    “什么?”穆君逸无比诧异:“那是些什么人?”

    欧阳清风:“我暗中观察了半个时辰,发现他们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应该是官兵。”

    “什么?哪儿的官兵?”

    “不清楚。神龙山庄既然找官府帮忙,定然早有谋划。这次与天圣宫的决找,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实在枉为名门正派。”

    穆君逸表情凝重:“这些我不管。我只想知道,李殷是否还活着?”

    “我守了一夜,直到天亮都没找到潜进山庄的机会,所以决定下山看看情况,路上碰到了两个猎户,他们刚好目睹了前一天的大战。

    说是当时只见绝情崖上一群白衣人和蓝衣人混战在一起,他们害怕,便躲到了三岔路口的岩屋里。然后又有一群红衣人悄悄上山来,朝绝情崖去了,接着又有上百的黑衣人,跟了过去。

    不多时,便见几个白衣人和红衣人互相搀扶着朝山下逃去,四五十个黑衣人在后面紧追不舍,然后又有蓝衣人搬着绝情崖上的尸体朝山沟去了。他们看到的只有这些,都吓坏了,我多次逼问,也没有过多的线索。”

    穆君逸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那逃下山的人中可有李殷?”

    “我想一定有,所以赶紧下了山。”欧阳清风仔细回忆着:“到了永清县才知道,头一天傍晚,大概酉时初,在卧龙岭山脚下确实有一场打斗,连附近的几户居民也惨遭不幸。据一名幸存者所述,那群黑衣人将十人团团围住,激战了接近半个时辰,那十人全部丧命,黑衣人也死伤过半。”

    “十人……全死了吗?”

    “是。六人身着白衣,还有四人着红衣。”欧阳清风眼里有些悲痛:“然后那些黑衣人突然对围观的百姓痛下杀手,还烧毁了房屋。很快永清县的官兵便到了,把那十名尸首领走了,处理了受难百姓的遗体。”

    穆君逸眼里也湿润了:“那李殷?”

    “那位幸存者带我到了永清县衙,得知那十名尸首已被运到广场当众火化,围观的百姓拍手称赞,感谢县令“诛杀马贼,为民除害”。突然,那位幸存者手持菜刀冲向县令,骂他是昏官,没说两句也被当成刺客当场毙命。”

    欧阳清风有些愧疚:“他应该就是被杀的某个百姓的亲人,我很惭愧当时没能去救他。事已至此,我觉得要做的不是替那些百姓讨回公道和揭露神龙山庄的恶行,而是想办法,给仙儿一个说法。

    于是,我迅速赶回襄州城,我虽然不能带回李殷,但我可以带回他的信。我去了江湖客栈,找福伯要了契约,上面是李殷的亲笔,我拿去找了一个代写书信的人,模仿李殷的笔迹给仙儿写了一封信,告诉她,冷阑珊身负重伤,李殷要护送其回天圣宫,让她先回夷陵。”

    穆君逸有些茫然:“江湖客栈?福伯?李殷的什么契约?”

    欧阳清风:“……”

    “我把福源客栈买下来了,现在更名为江湖客栈,买卖的契约是……李殷……写的。”房门被轻轻推开,穆仙儿虚弱地靠在门框上,已满面泪痕。

    “仙儿……你……你怎么不在床上躺着……”欧阳清风大吃一惊。

    穆仙儿抬手抹了一把泪:“我来了一会儿了。师兄倒是厉害,想到用这一招骗我回来。是怕我去找东方英算账吗?如果李殷……真的死了,我迟早不会放过他。

    可你讲的这些都是道听途说,怎么就能断定那十名“马贼”的尸首中会有李殷?他可是银狐!不,他比狐狸还要狡猾!他怎么会……他让我回家等他……他……他从不会骗我!”

    穆仙儿说着,有些激动,忍不住又捂着胸口咳嗽起来,泪水再次夺目而出。

    “仙儿。”欧阳清风看着她悲痛的样子,不知该如何安慰。

    片刻后,穆君逸开口道:“仙儿说的没错。据那几个百姓所述,逃下山的应该就是天圣宫的人,可是具体有十一人还是十人,那几个百姓当时恐怕都吓傻了,估计也没数清吧。说不定,李殷在下山的途中已经脱身了。”

    欧阳清风也点点头:“逸儿说的没错。我当时应该多在永清县到绝情崖的路上仔细搜查一番的,可是怕你等的着急,就……”

    “没事儿,我再去查个清楚。”穆君逸平静地说:“东方宏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在长安时,我和他有些交情。我可以直接去神龙山庄拜访他,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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