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修目光扫了扫婷兰手里的盒子,一触即收,然后迅速的和苏南衣递了个眼色。

    苏南衣微微点了点头,老修有摸着胡子说道:不知夫人拿来的,这是什么东西啊?

    婷兰看向他,语气迟疑道:不知这位是

    贫道从中原而来,和李大夫是至交好友。

    李大夫也在一旁附和,不错,道长医术高超,而且擅长治疑难杂症。

    婷兰脸上略过诧异之色,疑难杂症?怎么?城主的病竟然是什么疑难杂症吗?

    婷兰说着话,目光从头到脚的打量着老修,眼底深处闪过深深的忌惮,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老修看上去笑眯眯的,却总有点笑里藏刀的感觉。

    按说都是中原人,应该彼此和善一点,但婷兰对老修从心底深处有种说不出抵触。

    老修笑的意味深长,夫人有所不知,城主的病虽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但也算得上是急症,贫道游历多年,见过很多这种病症,所以还是有点见识的。

    听来一听他这话,什么见过这种疾病,婷兰心里就是一阵冷笑,刚才的那种忌惮也消退了不少,说出的话也就没有那么客气,道长如此自信?那你可知道,医者父母心,患病之人应该认真对待,而不是把他们当做实验的工具。

    这话一说出口,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老修却面不改色,摸着胡子说:夫人,说的极是,一点没错。

    他不加反驳,而且还附和说的对,这让婷兰噎了口气,后面的话也没办法再说出口。

    她轻轻哼了一声,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捧出一支香来对李大夫说:李大夫,这是城主平时习惯用的香,他每次都说用完之后,身体会感觉舒适。每日为城中事务操劳,总是心神紧张,我想,这些香即便对他的病没有帮助,至少也不会有坏处,你试试看吧。

    她如此坦荡的把香交给了李大夫,除了证明自己无私之外,也能说明她的香没有问题。

    如此直白到让苏南衣有点意外,桑赫本来怀疑的心思又有些消退,他的目光落在李大夫脸上。

    李大夫接过香,仔细分辨了一下,不错,此香的确能够安神,夫人有心了。

    婷兰浅浅笑了笑,城主是我的夫,也是我的天,他好就是我好,我自然要为他的身体着想。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脸色又有些黯然,奈何妾身的身份卑微,又是异国他乡,难免会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只轻轻叹了一口气,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只要城主能够迅速康复起来,我也无话可说,受再多的委屈也值得。不知药好了没有,我可否留下来侍疾?

    她最后一句话看向桑赫,询问桑赫的意见,桑赫刚刚在心里对她起了一次疑,正有些愧疚,开口正要答应,老修在一旁咳嗽了一声。

    他这一声当然就是提醒桑赫不要忘记刚才说过的话,但提醒的也太明显了,婷兰也立即意识到了,目光转过来盯住他,毫不客气的说道:怎么,道长有话说?

    老修被点破也丝毫不尴尬,摸着胡子说道:没有啊,贫道哪里有什么话说,夫人误会了吧,刚才只是嗓子有点痒。

    他这么堂而皇之的说谎话,颇有点儿滚刀肉的感觉,让婷兰心里憋着的那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别提多么难受了。

    苏南衣有点想乐,抿了抿嘴唇又把嘴角压下去,心说老修这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真是日渐增长了。

    思格兰在一旁也有点儿想笑,拼命的捏着自己的手,强迫自己不要笑出声来,其实刚刚在一看到老修的时候她就很开心。

    老修这副打扮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她之前都没有见过的,而且老修说话拿腔拿调的就跟唱戏一样,她看着欢乐极了,要不是时机不对,她都要跑过去热情的打招呼了。

    桑赫把话接过来,说道:李大夫说了,煎药的方式很复杂,他待会儿要亲自煎药,这里有我有其他人,你就不必辛苦了,先回去吧,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婷兰微微皱眉,白日里还好,到了晚上,怎好麻烦其他人?还是我来吧。

    桑赫摇头说,晚上我也会守在这里。你就不必辛苦了。

    照顾自己的丈夫又怎么会是辛苦?

    婷兰脱口而出,说的急切了些,桑赫听到丈夫这两个字,犹如锋利的针刺入他的心口,他脸色微微变了变,转过头去,不去看婷兰的眼睛,语气也淡了许多,不必了,这里有我就好。

    婷兰暗暗咬牙,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但此时再争辩,一是没用,只能暂时顺着桑赫的意思。

    那好吧,就辛苦你了,有什么需要,务必过去叫我一声。

    桑赫点点头没再说话,婷兰在众人的注视中又缓缓退了出去。

    她一出去,桑赫问老修,道长,你之前问我,父亲有没有用过熏香这是什么意思?

    老修上前,接过李大夫手里的香。

    李大夫低声说:我刚才看过了,这的确只是用来安神静气的香,并没有什么问题。

    老修没说对,也没说不对,手指尖轻轻一掐,把一小段香掐断,托在掌心,又偏头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那杯酒,正是他们之前在席间喝过的梨花白。

    他走过去端起酒杯,在阳光底下仔细观察了半晌,嘴角翘出冷厉的弧度,随后把那一小截香扔进酒杯中。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一小截香忽然迅速的消融在酒杯里,空气中顿时荡起了一丝浓烈而奇异的香气。

    酒液在此时也像有了生命,噗噗的冒着泡泡,像在迅速吞噬着什么,一阵激烈的冒泡之后,又迅速恢复沉静,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在场的人却都感觉到惊心动魄,仿佛那平静的酒液之下,隐藏着巨大的汹涌的杀机。

    李大夫的脸色变了变,这这是怎么回事?

    按说这相坚硬就算是融,也不至于融得这么快,融得这么彻底。

    桑赫的脸色变得苍白,目瞪口呆的又看向老修,道长,这是何意?

    老修轻轻叹了口气,我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份极其精巧的心思,少城主,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老城主的病不是什么急症,就是与这些东西有关。

    这是一个连环套,这些东西互相作用互相吸引,在承租的体内已经不是一两日,他们就像是埋伏在城主体内的炸弹,不动则以,一动就十分凶险。

    如你们所见,这酒单独喝了也没有什么问题,想必刚才各位也已经喝过了,应该没有察觉到什么明显异样吧?

    苏南衣开口说道:不错,要说有异样的话,就是感觉比平时喝了之后,要身上感觉暖一些。

    墨铎也点点头,没错,的确如此。

    老休似笑非笑,那就对了,诸位请想,为什么同样的酒,你们喝了没事儿,老城主喝了却是这样的一副模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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